老板也是个热情的人,这么多年在遥远的雾茑能见到几个汉族同胞都很开心,他在大堂燃起火堆,这里暖气并不常见,大多是些原始的取暖法子,然是十来个炭火堆足够将这里烘得暖洋洋的,解掉大家一路以来的寒冷,上头的房间里也是有电热毯和暖水壶的,睡觉不至于太冷。 “喝几杯奶茶暖暖身子”,老板手上捧着壶嘴纤长的金黄茶壶,给他们一个个的倒上咸奶茶,屋子里的人个个都发出谓叹的表情,显然舒服极了。 和他们一块儿入住的还有两个男人,据说是户外探险主播,大西北走了两圈,这回决定来雾茑看看。 听说了他们的目的地后表示很感兴趣,并询问了队长能不能加入他们。 队长扫过两人粗糙的手,犹豫了一会没说话,身后捧着奶茶喝的乔楠却率先说:“行啊,让他们加入。” 队长这才点点头。 他们是受命于人,自然不敢轻易让人加入,不过乔楠作为资方的人,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乔楠的目光却落在这两人的直播设备上,眸光一闪。 后头一群队员都是小年轻,两个主播也是小年轻,大家相交甚欢,再加上老板这么个热情好客的人,都忍不住喝了点酒,畅怀的闲谈起来。 乔楠静静的听着,从中获取可以利用的信息。 雾茑的汉人并不多,用老板的话来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我算是来的倒数第三晚的人了”,老板大着舌头说:“全镇这些年搬来的汉人就七八个,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原因,只有原老头,最有钱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来,来了之后又住个七八天,逍遥快活的很。” “他倒是说自己在到处旅游,家里有钱,儿子女儿又都争气,知道他老人家喜欢玩,也就随着他天南地北的跑。” 乔楠顺着他的酒话问:“那原老头是哪一年来的?” 老板眯着眼睛想了想,用手比出来一个四,“三年前来的!我还记得那场面呢,跟搬家似的,带了一卡车东西,买了镇子东边的别墅就全放了进去,第二天来我这吃了碗粉就开着车出去玩儿了,玩了好几天才回来呢。” 乔楠没问了,心里有了点谱。 斐文英将钱转移来这边总是需要守钱人和转移人的,要揪出来这个人,很简单。 汉人、三年前到来、神出鬼没,这些条件组合到一起,几乎都不用推理。 她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咸味儿从舌尖蔓延开来,瞬间占据了整个味蕾,热气腾腾的扫过身体的每一寸寒冷。 现在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 科考队的队员还等着明天前往峡谷考察,酒没喝多少,到了夜里十来点就结伴回了屋子里睡觉。 乔楠将羽绒服穿好,又给自己一圈圈围上围巾,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乔女士,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吗?”队长困惑的问道。 乔楠从里掏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沓钱放在队长眼前,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数一数大概也有七八万的样子。
“如果我两个小时候后没有回来,报警吧。”乔楠淡声说:“如果外面的风雪不大,麻烦你们也去找找我。” 说罢她拿了一个定位仪给队长。 队长被她说的有些心慌:“你是要做什么?可不要做傻事啊。” 一旁昏昏欲睡的老板也被这红艳艳的一堆钱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满是这些年独自旅行的小姑娘遇害新闻,连忙阻拦道:“哎哟,这大晚上天寒地冻的,还是别出去的好。” “咱们这儿出了镇子熊和狼神出鬼没的,会叼人的勒。” 乔楠面对他们的关心罕见的笑了笑,“谢谢,不过没关系,今晚确实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不用担心我。” 见队长和老板还要阻拦,她对队长说:“你没有记错,我们确实见过一面。” 队长闻言一愣。 “几年前,魔都来的一个富二代雇佣了一群人陪他爬雪山”,乔楠解释:“我和你都在其中。” “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乔楠。” 他盯着乔楠的背影有些憧怔,也想起来前几年的记忆,魔都来的富二代大把大把撒钱,雇了十来个行内人做向导,后来雪崩,大家下意识的往外跑,他眼前闪过的身影便是这样,背脊挺直,长发利落的扎在脑后,破开遮天蔽日的雪花将富二代捞了出来。 原来是她啊。 队长很少能佩服一个人,可那时的乔楠却令他格外佩服,这么些年他连那个女人的面容都快忘了,却依旧记得她英勇救人的英姿。 只是这么一个晃神,再抬头,乔楠的身影已经融入了夜色中,老板嘴里叼着烟袋子急得嘴角起泡在门墩上头踏来踏去。 “怎么你也不拦一下,一个小姑娘出门多危险哟”,老板唠叨着,“一定要早点去找她。” 队长目光落在定位仪上,缓缓握紧呼出一口气,他拿出手机将倒计时设定到了两个小时整。 夜晚雾茑的风很大,间或的落下些雪花,乔楠停下车,车前的远光灯晃出了老板说的属于原老头的房子。 那是一栋很符合西北风情的两层小屋,红砖砌成,与梅拉的小房子十分类似,不过没有篱笆,门口接着路道,孤零零的屹立在风雪中。 乔楠围好自己的围巾和帽子,拔下车钥匙下车。 她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粗暴,找到斐文英留在这里守钱的人,带她前往那个山谷中。 来之前乔楠就翻过资料也询问过到此处旅行过的圈里人,这里并没有类似折顿峡谷的危险峡谷,不存在必须要人领着才能进去,说起来也是,斐文英怎么可能那么快的找到第二个折顿峡谷,自然界是神奇的,它出手的东西很难完全重复。 但这一块最令人烦恼的事情是——峡谷数量太多太杂,靠近昆仑山的地方地势陡峭,自然形成的大小峡谷很多,没有引路人她也无法弄清楚藏钱的地方究竟在哪条山沟沟里,总不可能一条条翻过去吧? 乔楠搓了搓泛凉的手,踱步上前。 事实上,在这种汉人少的地方,任何一个汉人做些什么都会被人记下来,就和动物园里的国宝似的,要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倒也没关系,可是如果要帮斐文英做事那必然需要来来回回的奔波,十天半月的不在这里和镖师交接,拉一个旅游的大旗最好不过,现代旅游业发达,有点闲钱的小老头小老太太受子女资助出来玩显然合理许多。 要不是乔楠怀揣着目的前来,耳朵一听就有经验的判断出来这人是她要找的人,大概率平日里听过之后也不过是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就抛去脑后了,路上走着,怪人她遇见过太多了,五体投地去朝圣的,穿的破破烂烂走遍半个天涯的,背个破包去荒原找废弃的核试验堆打卡的,住在深山老林里不乐意出去的,太多了。 黑夜掩盖住乔楠眼底一闪而过的如同野兽看上猎物一般的眼神,她手握在自己背后一直藏住的甩棍上,敲了敲这间房子的大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应和着风声格外清晰。 没一会,后头木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门后探出来半个身子,脸上满是混乱的胡须,眼神迷离,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模样,一开口就是一片酒气:“你哪位啊?” 乔楠的半张脸掩映在围巾下,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她抵住门,低声且谨慎的说:“送钱的。” 木门后的老头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酒醒了大半,却没有立刻开门,目光警惕:“什么钱?” “送镖的,老板这回有急事,让我立刻送到这里”,乔楠接着说:“他还没发消息给你吗?说我要来?我五天前从上海出发的。” 老头被酒精迷的大脑有些不通顺,只眯着眼:“以前从来不让进镇里的,你怎么进来了?” “我第一次做,那老板也没和我说这事啊,你得问问你老板”,乔楠耸肩,“快出来搬钱,搬完我要走了。” 老头迟疑了一下,门缝依旧没打开,“你稍等,我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乔楠半阖着眼,不耐烦的催他:“先搬完再打行不行?我还赶着走呢,你们这地界可不是人待得,冻得要死,您打算把我丢外头受冻啊? 老板开销里可没医保。我就没见过您这种待客之道的,把送钱的客人丢雪地里。” 说着她举了举泛红的手,招呼:“一共二十八箱,你来点一下对不对。” 老头被她说的有些动摇,他在这待了这么多年确实从没人知道过他在做什么,每个月只要把上头大老板的钱运到峡谷里头就成,而那头的钱这个月是差不多应该到了的。 他遇过好几个送镖的,脾气性格都很火爆,面前这个女人的行为看不出什么疑点。 于是他缓缓打开了门,从一旁的破衣架上拿起毡帽,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乔楠透过大开的门,瞄见了房子里的情景,简简单单的桌椅,电视里正在放映着西游记,而在桌子上倒扣着一部老人机。 她的唇角勾了勾,目光扫在老头被雪落出一片白的毡帽上,缓缓走近,然后一棍子敲在了他背上。 这一棍子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老头发出哎呦一声叫嚷,踉踉跄跄的撞上了乔楠停在那里的车,乔楠没等什么,拿棍子横着抵在老头背上,迫使他贴在车上离不开。 “你是做什么的!”发现不对的老头很惊慌,他尝试着挣脱,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比不过这个小姑娘的手劲儿。 “老爷爷,别急也别想着喊村子里的人来”,乔楠从口袋里掏了根烟点上:“你应该也不想曝光自己这么些年都在干什么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老头反应过来,“我就出门旅旅游,我什么都没做。” “是啊,旅游”,乔楠咧嘴笑了笑,却干脆的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别和我装,我不吃你那套。” 老头被踢倒在地疼的半天起不来身,乔楠抬脚碾在他胸口,慢条斯理的说:“不管你知不知道你老板做什么的,不过你老板确实弄死了我亲人,我找他报个仇不过分吧?” “那你他妈的去找他啊,找我干嘛?” 老头用着胸口几乎被碾压掉的空气吐出这句话,他现在看这个表面笑意盈盈却目光阴翳,像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一般的女人和看鬼一样。 “对啊,冤有头债有主,不过我们都是文明人,要用法治社会的方法解决问题嘛”,乔楠笑着说:“就麻烦你将功赎罪给我带个路,去见识一下能买下人命的金库吧。” “不、不行”,老头下意识摇头,乔楠脸色不变,脚下继续用力,指尖夹着烟极轻的“嗯?”了一声。 老头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连忙说道:“好好好!我带你去!” 乔楠松开脚,放他呼吸,从车里拿出绳子将大口呼吸的老头五花大绑,然后丢进了副驾驶。 夜色越发朦胧,乔楠去将老头小屋的门关好,然后坐上了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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