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不想出去。” 清萱不禁弯唇亲了亲她的脸颊,故作沉思着含笑摇了摇头:“阿萱才不是不想出去,阿萱想出去。” “阿和也得陪陪阿萱才行。” 清和蹙眉瞪她,好半晌后却见女人的神色半分未变,当即忍不住冷哼了声,松开指尖后还将人推了推,头也不回地就往榻下去了:“不许亲不许亲,不要你抱我了。” 小正神嘀嘀咕咕的模样着实叫人怜爱,女人赶紧伸手捉住了姑娘的手腕,将人轻轻拉回了自己怀里:“好阿和,都是阿萱的错。” 她边笑边叹,温柔地瞧着这孩子赌气、耍性子的小模样,心中实在爱得紧,连连哄着:“但是总不出门对身子不好,阿和幼时不是很喜欢出去玩儿吗?阿萱带阿和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那是小时候,我已经长大了。” 清和不满地踢了踢女人的腿,抿着唇不情不愿地坐在她腿上跟她谈条件:“我亲你一下,今日就不出去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天天想着跑出去? 怎么样? 清萱一愣,目光下意识地瞥过了姑娘的唇,喉中骤然一紧。 她还没想通这孩子怎么想到的这个法子,就已经被自己的表情出卖了心思。 清和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勾了勾唇,抬手抚上女人的脸颊,带着几许试探和奇异的情绪慢慢地学着自己从书上看来的东西吻在了清萱的唇瓣上。 这样的吻满是青涩和笨拙,如蜻蜓点水般印在清萱的嘴唇上,却于刹那间将她原本平静如明台般的心房扰乱。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孩子,感受着她们气息间的缠绵,脑海中兀地闪过了那日祁清和与她说的话: 【但这次你如果还未能让我动心、叫我明白什么算是所谓的爱……日后你且忘了那点儿念头罢。】 清萱心下一跳,眸中神色赫然沉了许多,在莫名的慌张中抬手轻按住了姑娘的头,反被动为主动,以身践行地教会她爱人之间究竟该如何亲吻。 浅尝辄止满足不了阎阴君心头压抑了数百年的欲望,更深入的探知才能让她从中获得慰藉。 清和眉心忍不住地蹙起了些,这突然起来的加重的吻让初学者有些跟不上节奏,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霎时闪出些许生理的泪花来,眼尾处的金纹亮了亮,肌肤泛了红。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腰间的手攥得极紧,脑后的指尖也阻却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这样不同寻常的清萱从未在她面前显露的强硬之感让清和稍有些诧异和无措,推了几次仍未推开,索性也随她去了。 许久后,食饱餍足的女人眯着眸子松开了气息有些不稳的孩子,顿了一会儿后如被蛊惑了般伸出指尖去柔柔擦拭过清和眼尾溢出的水花,阖了阖眸,缓缓收敛起了心底那点儿躁动的情绪,只垂下头去埋在姑娘的肩窝中,低低问她:“阿和讨厌阿萱这般做吗?” 讨厌? 讨厌吗? 清和撑着身子,微微仰头缓了缓,闻言后敛眸瞥了她一眼,思量一二,慢慢摇了摇头:“不算讨厌。” 也不算喜欢。 “这便够了。” 女人闷声笑了,埋在姑娘脖子旁的眼睛中光亮明明灭灭,最终软了下来。 年幼新生的孩子应当不知道的。 这世上的感情只有两种,一种是讨厌,另一种就是不讨厌。 而在不讨厌的基础中一点点演变出来的喜欢则需要更为漫长的时间。 清萱最不缺的,恰好正是时间。 清和最终还是被这人的软磨硬泡给弄烦了,披上外袍甩袖就往外走去,也不理会身后的人。 她时常感觉神识中疲惫,这种疲惫从降生开始就一直存在于其中。但是随着这种倦意而生的,却是一股子强大的让她也觉心悸的力量。这东西仿佛就是她自己的,盘踞在神魂深处,早已与她的意识融为了一体。 清萱的宫殿里里外外在她幼时就被清和逛遍,连哪个角落放着哪个品种的花,她都清楚得很,更别提各条崎岖小路了。 清和负手将这外围又百般无聊地走了一遍,随后深觉无趣,就驻足看了看园子里各色的只生长在冥界的花,等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自从清和幼时差点被人提刀伤害后,清萱一怒之下就将殿中的侍仆全部换了一番,又另立下了生死契。因此偶尔行过的侍仆见着了清和都战战兢兢地弯腰行礼,不敢有半分冒犯,甚至连抬头瞧清和一眼都畏惧不已。 等清和行至寝殿外刚准备踏入时足下骤然一顿,忍不住眯眸看向了里边那似乎未曾察觉到她的到来而俯身与一陌生的冥界女子凑得极近的人。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瞧见清萱的背影,看不见正面是何模样。 清和歪了歪头,陡然冷笑一声,转身如云雾般消散于原地,直向殿外而去。 “……君上……” 清萱在姑娘离去的那一瞬便如不经意般侧头投去了一眼,凤眸中点点溢出了光芒和笑意。 她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对着跟前半跪着的女子挥了挥手,神色漠然而冷淡:“去处置了罢。” 阎阴君眉梢微压,瞳孔里滑过几许狠厉的杀意。 “找死的畜牲,竟敢把注意打到阿和的身上。” 京云,当初洪荒末期时降生的一个正神,实力大不如清萱和清和。先前一直追随着青帝,自长明宫建成之时就担当起了青帝的左膀右臂。 清萱本看中他多年劳苦与忠心,因而素日里待他还算客气,谁想这么个东西竟然也参与了当初魏璃书那群小杂种们欺辱青帝、妄图取而代之的谋划之中? 如今似猜到了阿和的踪迹而有所异动? 清萱心中冷嗤不已,袖中指尖微碾,那本文书自化齑粉飘散飞去。 不过是几个藏在暗地里见不得人的跳梁小丑罢了,清萱有的是耐心去将他们尽数拖出。 当下更为急迫的反倒不在于此,而在于她那好似生了气跑出去了的小正神。 清萱也是突然起意想看看小正神是否会因此吃醋,这才稍稍靠近了些,实则连一根头发都没跟对方碰到。可是现在小正神好似当真恼火跑出去了,她又不觉有些担忧和心慌,想要赶紧将人找回去好生解释,可莫要让清和误会。 然而,这一次,应是恼怒了的小正神用神力将自己的足迹全部擦去,只叫清萱一时间都没寻到。 女人在确认殿中没有那孩子的踪影后便赶紧朝着外边的冥界主城飞去,沿着之前曾带清和走过的街道一家一家地寻着,越是找不到,心中不安就越是浓厚起来。 这种不安直到她站在了主城中最后一家没有被她踏入过的楼前时达到了顶峰。 阎阴君面无表情地冷眼瞧着这座挂满了灯笼的花楼,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一旁想要迎上的丰腴女人,胸口沉闷之中不觉夹杂了几分道不明的酸涩和怒意。 她已经感知到了。 顽劣的小正神的气息就在这里面。 在一座……花楼中。 清萱抿着唇忍下了那些想将此处踏平的冲动,拂袖进了门中,抬眸准确地盯向了三楼中一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 嘭! 房门被人狠狠踹开,女人彻底看清楚了里边的情形。 那难得换上灰袍的孩子满脸潮红,醉醺醺在捏着酒杯伏在桌面上,身边挤着一圈儿的莺莺燕燕,早已有些迷蒙不清的眼睛还盯在面前歌舞着的女子们身上,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搭在身旁一歌姬的腰间,唇瓣微弯着似是在与众女说笑嬉戏。闻声后朝着外边瞥了一眼,见是她后歪了歪身子,差点儿倚到另一女子怀中去了! 好生风流的浪荡子模样! 女人胸口一堵,脑中的怒气涨至最高点,生生被这一幕给气笑了。 她一字也没说,只冷着脸走去将这孩子横打着抱进了怀里,也不顾她胡乱的抗拒就转身把人带回了寝殿中,扔在了软榻上。
“你、你做什么?!我要小蝶!小蝶小蝶小蝶!” 清和恼火地看着她,重重拍了拍榻,因醉酒后而口齿不清,嘴里模模糊糊地却仍旧在唤着那歌姬的名字。 清萱怒极反笑,弯腰按住了她的手腕,眸中不觉染了些猩红之色:“小蝶?什么小蝶?方才那个妓.女吗?!” “她不是妓……妓.女!不许你这么说她!” 清和不甘示弱地瞪了回来,摇了摇昏沉晕厥的脑袋,垂眸狠狠咬上了女人的手腕。 清萱任由她咬,直直瞧她为旁人争论辩护的模样,心中兀然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她才与你见过一面,你就这般护着她,要为她咬我?” 女人怔怔坐在了榻边,满嘴苦意,眼睫微微一颤,有些无力地垂了下去:“我在你的心中,竟还比不上她吗?” 清和顿住了动作,抬头看了看她,慢慢松开了牙,有些委屈地埋下了脑袋,小声辩解反问:“为什么你能找别人玩儿,我就不可以?” 小正神委屈得几乎要哭了出来,酒精的麻痹感让她的意识愈发不清楚了,让她如同幼时般抬手揉了揉眼睛: “真没道理,我不要和你玩儿了。” 她扶着软榻的边缘就想站起来离开,结果还是被人抢先了一步重新拉回了女人的怀里。 清萱总算是明白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又好笑又好气,止不住地想要叹息:“那不过是给我递些文书、交代事务的下属罢了,哪里是我找的旁人?” “……可是你都不理我。” 小正神一呆,随即抿唇指控道。 那是想叫阿和吃些醋。 结果清和吃没吃醋清萱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要醋死了。 女人心中苦笑,嘴上却还得正正经经地与她解释:“我哪里是不理阿和?当时只急着要将东西交代完毕罢了,随后正要回头去唤阿和,你倒是早早地跑了。” 清和眨了眨眸子:“是嘛?” “自然是。” 清萱连连颔首应是,环着姑娘的腰肢,将下颚抵在了清和的肩上:“我从未背着阿和找什么旁人,日后阿和也莫要寻其他人可好?” “有阿萱陪着阿和还不够吗?” “好像够了。” 清和恹恹垂下了眸子,有些不甘心地低哼了声,喃喃自语:“都怪你。” “是,都是阿萱的不对,阿萱日后不敢了。” 阎阴君哪里敢道出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此时很是干脆利落地认罪道歉了,只恨不得快快将这一页翻过去才是。 若阿和再惦记着这件事,下次又如今日一样跟个风流的纨绔子弟一样进出花楼、寻着旁人一同玩儿乐,那清萱才真的是要后悔莫及了。 “我困了。” 怀中的孩子别别扭扭地侧过身子搂着她的脖颈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许是醉意上头感觉疲倦了,说话的声音都逐渐低了下去。 “下次不许喝这么多酒了,晓得吗?” 清萱摸了摸她发红的脸颊,有些心疼地轻斥了声,抱着怀中的姑娘往床边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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