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林一染也在心理问自己这个问题。 顾简溪看着面前的人一脸纠结疑惑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了?” 林一染回神,老实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她坐直身子,凑近顾简溪,“简溪姐,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顾简溪:“这我怎么知道?”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顾简溪率先败下阵来,问:“你讨厌我?” “没有。”林一染摇头,“绝对不是这个理由。” 顾简溪心下稍宽,又问:“我睡觉不老实?” “不是。”林一染摇头后又愣住,“简溪姐,你睡觉不老实?”虽然昨晚两人一起睡了,但她喝醉了,还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不老实”这三个字入了顾简溪的耳里,瞬间就转换成了某些画面,连连摇头,“不是,没有,我瞎猜的。” 林一染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低声嘀咕道:“不是就不是,简溪姐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顾简溪轻咳了声,转移话题,“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林一染又低头思考了会儿,才不确定地给出个词。 “别扭?” 顾简溪挑眉,“别扭?” “对,就是别扭……吧?”林一染也说不清道不明。 认真说起来,这种奇怪的情绪好像是这阵子才出现的,不单单是让顾简溪留宿,还有别的方面,以至于有时候她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自然而然地面对对方了。 顾简溪眼神在林一染脸上来回打量,突然懂了什么,猛地凑近林一染。 林一染下意识后退,但没想到顾简溪又凑了过来,只能继续后退,直到抵住沙发,无处可躲了。顾简溪凑得太近了,两人的鼻尖仅仅间隔不到一张纸的距离,甚至彼此的呼吸声都交叠在一起。 “扑通——” 眼睛触碰上的瞬间,林一染耳边响起了不断加速的心跳声,炽热的温度一瞬间就蔓延上脸颊,已经完全不记得刚才自己在思考些什么。 “怎、怎么了?”她听见自己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移开眼镜试图转移注意力。但视野范围里只有顾简溪的脸庞,无论是秀挺的鼻梁,还是微挑的眉毛,都仿佛和平常不一样了。 顾简溪看她这么个表现,肯定了心底的猜想,心情大好。她笑着在林一染旁边坐下,凑近林一染耳边,伸出右手抓住耳边的一缕黑发,“染染,你心跳得好快。”刻意压低的声音多了分磁性和暧昧,像是情人在耳边呢喃。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像是小火苗一样烧起来。 林一染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往旁边挪开。 只是这是单人沙发,哪有空间给两人动来动去的。她这一挪,直接挪了隔空,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 “砰——” “嘶——” 林一染倒吸了口冷气。什么面红耳赤瞬间消失不见,她现在只剩下从尾椎骨处的疼痛。 顾简溪回神,三步两步到了林一染旁边,手伸着想把人扶起来,又怕是骨折了停在半空中,“是不是受伤了?你别乱动,万一伤到骨头就不好了,我先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不、不用。”林一染阻止了顾简溪的动作,一手撑着沙发摇摇晃晃地起身。 一旁的顾简溪看见了,急忙伸手扶着她,“还是去医院看一看,万一是内出血就不好了。” “你可别乌鸦嘴了。”林一染翻白眼,扶着顾简溪的手臂,缓缓坐下沙发才松开手,“没事了,我歇会儿就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顾简溪拧着眉,在一边坐着,“那我还是留在这里陪你吧,有什么事情我就能及时知道。” 林一染都忘了这事儿了,听见这话,又想起刚才的事情,脸颊又开始冒热气。她连忙摇头,把之前的画面甩出脑海,停下来就看顾简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尖,“你说什么?” 顾简溪无奈:“我说我留在这陪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就这么决定了。”顾简溪摆手,“毕竟是我把你弄摔的,我要对你负责。” 林一染:“……”所以她们刚才大半天是在做什么呢? 顾简溪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还在思考,率先说:“我先扶你去床上休息,然后我去买点药膏以防万一。”、林一染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没事了。”她担心顾简溪不相信,说完就站起身,转了两圈,一边走一边笑道,“你看吧,我真没事。” 但还没走两步,就诶哟一声,手急忙扶着腰。 顾简溪担心地上前,双手扶着林一染,“是不是真的受了内伤了?” 林一染拧着眉,一脸难受地靠沙发上。 “是不是扭到了?”顾简溪神情焦急,一脸关切,“你先等一下,我打120——” “别别别,”林一染见顾简溪又要打电话了,顿时装不下去,伸手去制止,笑着解释说,“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一点也不好笑。”顾简溪沉下脸,双手环胸坐一边的沙发上,头扭向另一边。 气氛瞬间变得僵硬且沉默。 林一染没想到顾简溪反应这么大,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来。她看了看顾简溪,但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好像生气了。 “简溪姐?”她试探性地叫了声,回应她的还是顾简溪沉默的后脑勺。 林一染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肩膀,带着歉意地开口:“简溪姐,你生气了吗?” “没有。” 声音冷硬,怎么听都像是生气。 林一染摸了摸鼻尖,老实认错道歉,“简溪姐,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顾简溪的肩膀开始耸动,一动一动地像是哭了一样。 哭、哭了? 林一染脑海浮现顾简溪默默哭泣的情形,一瞬间慌了,更加愧疚,“简溪姐,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吓你的,你要是生气就发泄在我身上,你别——”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挪到顾简溪前面,努力寻求对方的原谅。 但当她弯下腰,看到的是一张明显在憋笑的脸。 什么悲伤,什么哭泣,都是假的。 “简溪姐!”林一染气恼,“你骗我!” 顾简溪轻咳了声,收起笑容,“没有,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林一染紧抿着唇,但转念一想是自己先开的玩笑,而且顾简溪刚才也没说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误会了。 这么一想,刚冒出来的一点气愤的火苗瞬间“噗”地灭了。 林一染轻哼了声,“那就扯平了。” 顾简溪都做好了哄人的准备,没想到林一染这么快就调整过来,叹了口气。 看她这样,林一染疑惑不已,“怎么了?你怎么一副好失望的表情?” “没有。”顾简溪摇头,迅速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午睡了。” 林一染扭头看了眼时钟,已经一点多了,点点头起身,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回床上。 她刚躺下,就感觉身边传来动静,一抬眸就看见顾简溪在她旁边躺下。 顾简溪见她看过来,笑着问:“往里挤挤?” “你不说要睡沙发上?” “沙发太远了,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我会反应不过来。”顾简溪说着就拉上被子,“好了,睡觉吧。” 林一染以为自己早就看穿顾简溪了,没想到对方这脸皮比这墙壁都要厚,翻了个白眼就转身背对着对方。 “染染,你困不困?” “还好。” “那染染……要不要我给你讲讲睡前故事?” “不要。” “染染,要不要我给你唱歌谣哄你睡觉?” 林一染皱着眉转身,看着顾简溪:“你要是不想睡觉,还是回沙发上呆着?” 顾简溪轻笑出声,抬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保证不说话的手势。 林一染轻哼了声,扯着被子转身。 只是安静下来,那种奇奇怪怪的别扭感又涌现出来了。 一想到顾简溪就躺在身侧,她总觉得不自在。她动了动身子,只是总感觉睡觉的姿势不对,哪哪都不自在。 “你被蚊子咬了吗?” 身后响起顾简溪的声音,林一染心虚地停了下来。 她怀疑是太安静以至于让自己胡思乱想了,转过身,对顾简溪说:“要不然你给我讲讲睡前童谣?”她说完想起来自己好像都没听见顾简溪唱歌呢,顿时来了兴趣,曲着手臂枕着脑袋,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顾简溪沉默了会儿,缓缓开口。 几秒后,林一染被由始至终都一个调的声音弄得一激灵,打断对方说:“算了,你还是讲故事吧。” 顾简溪挑眉:“……很难听?” “也不是说难听,只是……只是有点、有点不适合睡觉的时候听。”林一染瞥了眼顾简溪,见对方没生气,跳过这个话题,“我想听你讲故事。” 顾简溪对这个答案还算是满意,点了点头就开始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繁荣的国家。这国家的国王和王后深受臣民的爱戴,但他们也有一个很大的烦恼。” 一听开头,林一染就知道是哪个故事。不过这声音平平淡淡不带一点感情,确实像是催眠曲,她打了下哈欠,缓缓合上眼睛。 随着时间流逝,催眠般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顾简溪努力回忆那些个故事,思考着怎么混杂到一块儿整出点新意来,说着说着就听见细微的呼吸声响起。 顾简溪:“……”
第43章 等林一染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房间拉上窗帘,完全阻隔了外面的光线。 林一染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掀开被子转身下床,脚还没挪就被挡住了,下意识用力。 “砰——” “唔。” 碰撞声和闷哼声同时响起。 林一染被这个声音弄醒,揉了揉眼睛,却只看到面前有一团黑影,想起什么,伸手去开床头灯。 灯光瞬间照亮整个房间,驱散所有的黑暗。 林一染被刺得眯起眼睛,看向床下揉着屁/股一脸迷茫的顾简溪,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选择先发制人。 “简溪姐,你怎么睡地上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把人拉起来。 顾简溪揉着腰,眼神还有些茫然,不大确定地回答道:“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踢下来了。” “没有,不可能,肯定是做梦。”林一染下意识反驳,然后不着痕迹地甩锅,“简溪姐你之前不是说你睡觉不老实,现在看来确实不怎么老实。” “那只是——” “实在是太危险了,看来以后简溪姐你要注意一下了,不然摔到脑子就不好了。” 顾简溪想给自己澄清一下睡觉不老实的问题,但每每只说了几个字就被林一染打断,到后面就不想再说了,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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