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染：“……”
刚才白刷牙了。
为了防止自己不知不觉又吃糖，她强忍着不舍把糖果花放下，转身回卧室。
她刚掀开被子躺下，就听见开门声，偏头看过去，看顾简溪一边走出来一边擦头发。
顾简溪对上她的目光，说道：“染染，你要是困了可以先睡。”
“我、我不是很困。”林一染应完，起身进浴室重新刷牙。
等她再次出来，顾简溪正坐在镜子前抹护肤品。
林一染坐在床边看着对方的动作，突然想到一件事。
“简溪姐，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恢复记忆了？”
叫多了“姐”，她都要忘了她给自己扯过一个“失忆妄想症”的症状。在失忆中，顾简溪可是她的嫂嫂。
也怪她被顾简溪表白带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了她给自己的设定。
她答应了对方的表白，完全就是不打自招。
“很早之前。”顾简溪头也不回，“不过你不想说，我也就没问。”
很早是多早？
林一染拧着眉开始回忆，越回忆越心虚。她自从和顾简溪关系往好朋友发展后，就没时刻保持警惕，最后几乎都要放飞自我了。
怪不得她那时候就总觉得顾简溪发现了什么，敢情是真的发现她恢复记忆了。
林一染越想越害怕。
毕竟她和原身相差太大，性格也截然不同，前面失忆了还可以理解，但她在恢复记忆后还是这样子，难道顾简溪心里难道就没半点怀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想起心底压抑着的那个无解的问题——
顾简溪喜欢的、要表白的究竟是哪个林一染？
“简溪姐。”她深深吸了口气，“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说什么傻话，你准备去整容？”顾简溪拉开椅子起身，笑着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林一染一脸困扰的模样，有些不解，“你不会真的打算去整容吧？现在已经够好看了。”
“那我要是没现在这么好看呢？”林一染双手无意识攥紧衣角，整个人往前倾，“长相只是普普通通的呢。”
“我又不是看上你的脸。”顾简溪哭笑不得，怀疑林一染是不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身子往前倾，伸手捏着林一染的脸颊，“皮囊而已，死了还不是一捧灰。”
林一染对这个直白的答案并不满意。但也知道说再多也没用，只能郁郁点头，掀开被子躺下。
顾简溪凑近，侧躺在她身边，小声询问：“生气了？”
“没有。”
顾简溪安抚性地拍着林一染的手臂，“你不要多想，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万一。”
但这并不是万一。
林一染知道自己不该钻牛角尖，但一想到顾简溪喜欢的可能是墨染，就有无形的手揪着心脏让她喘不过气。
她现在的一切本来就是墨染的。
这些本来也不属于她。
林一染心底难过，耳边听着顾简溪坚定的安抚声，一股股委屈涌上心头，翻过身子，一把抱住对方的腰。
顾简溪僵着身子不敢动作，“染染？”
林一染埋在对方肩膀，闷声道：“就这样睡吧。”
顾简溪低下头，看到从黑发中冒出的通红的耳朵，懂了什么，勾着唇关了灯。
卧室变得昏暗，林一染又小声问：“如果我换了张脸，简溪姐你会认得我吗？”
她等了会儿，才听见一声“当然”，心底稍安。
“不过染染，整容真的不是一件好事。”顾简溪的声音又响起，“年轻还好，老了以后脸会塌的。”
“我没想整容。”林一染沉默。
她可以确定在顾简溪刚才沉默的那会儿，对方肯定是想着怎么开导她让她不要整容。
“没事就好，睡觉吧。”
被顾简溪这么一打岔，林一染心底的郁闷也被转移了，随意“嗯”了声。
“不过我也没说一定不能整容，只要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整容前一定要和我说。”
林一染：“……”
她有种预感，整容这话题估计短时间内都不会被遗忘了。
“是秀姐想整容，我担心认不出她。”她在心底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毫不客气地甩锅到周秀身上，“我会把你说的副作用告诉她打消她的念头的。”
也不给顾简溪追问的机会，她一把拉上被子盖到腰上就说“晚安”。
“晚安。”
林一染听着身下人的心跳声，有些恍惚，“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话音刚落，她感觉视线一恍，整个人被压在床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你要我证明吗？”
压低的声音在漆黑寂静的夜晚显得莫名地暧/昧/缱/绻，林一染瞬间红了脸。即使知道看不清楚，但她还是偏头避开上方人的目光。
坏流氓。
她在心底嘀咕了句，干干巴巴地开口拒绝。
“不、不用了。”
身上的人移开，她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就是钻回自己的位置。
但没有两秒，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后她的腰上多了一条手臂。
林一染没动，由着身后的人靠近把她拥住。
不过顾简溪抱住后就停下来了，让她松口气之余又止不住失望。
她的魅力就这么小吗。
林一染在心底腹诽，但时间已晚，加上她心情跌宕起伏了一整天，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60章
一.夜无梦。
林一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回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扭头看向身边人，确认顾简溪还在熟睡中，这才松了口气。
盯着对方看了会儿,她小心地拿开对方放在她腰上的手,掀开被子下床。
担心吵醒顾简溪，林一染每个动作都尽可能地轻下来,洗完脸刷完牙后又抹了护肤品,最后想了想，又将顾简溪送的香水给喷了点。
林一染低头嗅了嗅手腕，闻到淡淡的玫瑰香味，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床上躺着。确认顾简溪没被自己弄醒,她抓起顾简溪的手放自己腰上，然后拉上被子盖着。
刚停下动作，她的腰身就被人拉了拉，整个身体被拉了过去。两人原本半个手臂的距离瞬间缩短,只剩下不到巴掌的长度，甚至林一染都能感受到顾简溪的心跳声。
她面色一红,伸手挣扎，却惹的抱着的手更加用力。
“别闹。”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腰被人拍了拍。
林一染僵住，抬头去看，但顾简溪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不像是清醒的样子。
没醒的话,刚才只是梦话吗？
林一染脸蛋发热，闭上眼作势要睡回去，但这会儿已经不困了,只能睁着眼看天花板。眼神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顾简溪的脸上。
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历历在目，林一染无意识笑了出来。
她被自己的笑声惊醒回神，下意识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观察顾简溪的神情。
虽然没说什么变化，但她每次做点什么都会被顾简溪抓个正着。次数多了，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也不敢再对顾简溪做点什么过于亲昵的小动作。
被顾简溪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她只能抓着对方垂在肩膀的一缕头发把玩起来。
头发柔软，还有弹性。
林一染想起一句话——头发柔软的人内心也会很柔软。
她在心底赞同地点头，抓着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一圈又一圈后再松开。
没一会儿，她左右手每根手指都缠了个遍。
就在她思考要换个什么花样的时候，余光扫到了什么，整个人僵住。
“简、简溪姐……”她弱弱地开口，随后想起什么，连忙将缠绕在食指上的头发松开，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挥手说了句“早安。”
“早安。”顾简溪抓起刚才被林一染把玩的头发，发尾已经变得卷卷的了。
林一染也看到了，摸了摸鼻尖，瞪大眼睛说“太神奇了，怎么会卷起来了。”
对林一染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顾简溪已经见惯不怪了，放下头发，双手捏住林一染的脸颊，往相反的方向一拉。
“疼疼疼……”林一染含糊不清地开口，双手抓着顾简溪的手，“对、对不起。”
顾简溪这才松开手，还不忘给林一染揉揉脸颊。
林一染理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哼唧哼唧地表示不舒服。
顾简溪勾着唇，放轻力道。揉了会儿，她手泛酸了才缩回来。
不过……
“染染你喷香水了？”顾简溪凑近嗅了嗅，若有若无的香味有些熟悉，“是我送你的那款？”
林一染没想到顾简溪这么敏锐，眼神游移不定，“感觉室内有点闷闷的就喷了一下。”
这借口就跟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不过顾简溪没戳穿她的借口，而是顺势凑近靠在林一染身旁，笑着开口，“那我再闻闻。”
炽热的呼吸声喷洒在林一染的耳边，激起一小片的鸡皮疙瘩。
林一染伸手抵住顾简溪的肩膀，下一秒又听对方说“我很喜欢”，心跳漏了一拍，偏过头，红着脸小声反驳。
“我又不是给你闻才喷的。”
顾简溪才不信，只是抱着怀中人微笑。
过了几分钟，林一染有些饿了，伸手推了推身后的人，“简溪姐，我们该起床了。”
“不对。”
林一染一头雾水。
“什么？”
“称呼不对。”顾简溪顿了下，又说，“你要是不想叫简溪，可以按照我们的法律关系来叫。”
什么法律关系？
林一染晕乎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顾简溪的意思，再次闹红了脸。
“嗯？”顾简溪挑眉，“你选哪个？”
“哪个都不选。”
林一染深吸口气，双手猛地一推把顾简溪推开，然后一骨碌翻身跳下床，逃离这个随便做点说点什么都让她面红耳赤的地方，最后停在几米开外的门口。
“你快点收拾，我先去大厅等你。”丢下这么一句，林一染逃跑一般转身出大厅。
她站在大厅吹了会儿风，脸上的热度渐渐下降，理智回归。
看了一圈，视线最后停在洗手池的玫瑰花上。
林一染大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朵玫瑰花。
虽然没掉花瓣，但还是有点蔫了。
她将剩下的一朵朵检查了，发现大部分都蔫了。她将小半没蔫了的玫瑰花挑出来重新包扎。
只是她没包扎过花束，最后弄得歪歪扭扭的，不满意地拆开又包一次。
这次她还是不满意，皱着眉再拆开。
拆拆包包几次，包装纸被她折腾得皱皱巴巴的，就像是树皮的沟壑一样。
林一染：“……”
“你在做什么？”顾简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一染下意识转身，随后想起什么，心虚地将包装纸藏在身后，“没，没什么。”
顾简溪挑眉，走到她身旁，看到分成两堆的玫瑰花以及……林一染后面藏着的包装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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