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没办法再经受第二次惊吓了。 “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好久没来我这坐了。” 如桑葚所愿,晚期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让桑葚少了很多局促,她笑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了两个酒窝,“在家里养腿。” “学校让我好好养伤,不用每天特意跑过来。” 她在撒谎。 晚期看着桑葚的眼睛,她已经很久没有情感的波动。可看见桑葚这样,在已经死去的身躯里,那颗冰冷的心脏莫名的有些抽疼。在梦里见到桑葚和现实见到桑葚是两回事,如果桑葚来找她,或许她也就不忍心下这么狠的手了。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桑葚问。 “恩。都挺好。” “你呢?” “我?我也......”桑葚顿了一下,她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迷茫,“我也挺好......” 这话说出来后,两个人一致的保持了沉默。晚期不着痕迹的将身体挪到了桑葚的身侧,“可是你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 她的手刚被暖炉烤热,因而还带着温度。她试探性地伸出手,然后捏了捏桑葚变得没什么肉的脸颊,“你瘦了好多。” 桑葚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随即她抚了抚自己尖尖的下巴,“真的吗?” “恩。都快变成白骨精了。”晚期难得调侃她。 “出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晚期亲密度的靠在她的身侧,桑葚无端的觉得呼吸有些紧促,她在她的耳边说话,柔婉的声音温温和和,只是听着心脏便无名的跳得欢快。 她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实话实说。桑葚避重就轻,“大概是最近一直做噩梦吧......” “噩梦?” “恩。” “梦里,所有人都讨厌憎恶我。我明明没有做错事,他们却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我很难过,可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晚期的手缓缓地搭在了桑葚的肩膀上,整个动作她进行得如鱼得水,甚至桑葚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抛开那些人冤枉你的事情。你觉得你自己做错了吗?” 见桑葚没有反应,晚期的手也就更加贴实的环住了她的肩膀,“如果你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害怕去抵抗?” “在这个世界里,你越是默不作声,人们就越是觉得你好欺负。你的沉默是态度,是软弱,是纵容,是你在引发别人对你的暴力。”她的话一针见血。晚期说得一点也没错。 “可是我不知道......”桑葚皱着眉,她的脸上满是忧愁,“他们说我是......” “桑葚。”晚期打断她,她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你不是为他们活的。” “你是怎样,只有你自己知道。这是要你自己为自己证明。而不是被动的,等待着别人对你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 “你所惧怕的,最终会逐渐吞食你的恐惧滋长成为心魔。当你被梦魇住,便再无法逃出。” “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明白吗?” “梦境的主人应该是你。这份主导权,从不是掌握在任何外来物的手上。” “而是你。” ...... 这样一番话说完,桑葚似乎有所触动。晚期摩挲了几下指头,最终忍不住搭在了桑葚的手上,“你要相信你自己。” 温暖的、眷恋的温度,晚期很喜欢这样的触感。 “我知道了。晚期姐。”她又这么叫她。 桑葚大概是真的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她脸上的焦虑与不安明显少了很多。没过一会,桑葚便回去了。晚期随手收回了对院子里几个鬼的束缚。 于飞第一个跳了出来,“我都瞅着了!晚姐!” “你是不是对那生抽姑娘有意思!” “没有。”晚期说。 “啧。”于飞很不给面子的当场咂舌,“我瞅着你也是馋,还摸摸人家的小手手~” 在场的几个鬼被于飞的嗲声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个男鬼啊!问题是。 余静疯狂的搓着自己手上直立的汗毛和鸡皮疙瘩,为鬼这么多年,就算是她还活着,也没见过这么恶心一玩意儿。 “告诉哥哥香不香?”于飞舔了舔唇。 “哥......哥”晚期一字一字的念着这两个字,她神情微妙的看着他,“恩?” “啊......嘴瓢。”于飞解释道。 “好啊。” 这两个字话音刚落,于飞整个人就被晚期拽着脑袋甩到了墙上。众鬼只感觉面前拂过了一阵风,墙上便再次出现了那张血盆大口。 于飞的四肢被尖锐的牙齿扯碎,多余的四肢掉在地上,泥土上还沾染了少许血迹。独眼鬼被活生生的吞掉了。 众鬼一个字也不敢说。没有外力的作用下,鬼魂不会真正的死亡,等过一段时间就能再次出现在这座宅子里。 这样的画面过于血腥,晚期皮笑肉不笑,“这就是做我哥哥的下场。” 院子里,只有酒鬼没有出现。等到余静想要去找鬼的时候,酒鬼从水井里冒了出来。他的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藏了好一段时间,“晚姐。”他喊她。 “我看见他了。” 众鬼神色一凝,纷纷收起了之前玩笑的态度。 ...... “你能把他带回来吗?” “我尽力。” 水鬼再次下潜,逐渐恢复肉身的于飞不忘先长出嘴巴,“给我看看那小兔崽子有没有把我的眼珠子拉出来啊!” “我那眼珠子金贵着呢!” 这家伙一开口就能破坏所有的气氛。余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不愧是这狗玩意儿。 —————————————————— 另一边,晚期回了家。桑父正好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今天怎么出去了?” 桑葚踮起脚去扫下父亲头上沾染的少量积雪,“去找朋友了。” 桑父欲言又止,桑葚却像是知道桑父会说什么,“没事的,爸。” “我朋友对我很好的。” 听女儿这么说,桑父稍微放了心。 “明天和爸去一趟市里吧?” “恩?怎么了?” “爸给你找个律师,这是爸的一个朋友。咱们去告丁婷一家。还有那些造谣谩骂你的人。” “法律会维护正义,还要我们主动举起法律的武器。” “好不好?” 这样的事情,父亲之前就和她提过了。但那时她拒绝了。桑葚心疼的看着父亲这几天一下子增多的白发和皱纹,心中暗骂自己之前的愚蠢。到头来,还是让两个老人为她不停地奔波劳累。 “你不用担心钱。” “这些爸都会解决的。” 担心桑葚不答应,桑父絮絮叨叨的还说了很多,“我和你妈这些年一直存了你的嫁妆。咱不怕那个当官的,有爸妈给你撑腰,谁都欺负不了我女儿!” “好。”桑葚揉了揉酸涩的鼻子,她不想让父亲看见自己的眼泪,“我们去告他们。” “你答应了?”桑父的表情有些意外。为了让桑葚同意,他在这一路上可是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的说辞。 “恩。” “那好。明天收拾一下和爸出去。”桑父欣慰的笑了,“带你妈也一起去。” “我们一起去市里吃一顿大餐。” “好。” “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吃一顿好吃的了吧。”
第二十四章
在律师的帮助下,桑葚以污蔑罪、故意伤害罪成功起诉了丁婷的母亲。这个案子闹得很大,但就是要这样,才能震慑住那些嚼舌根的家伙。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学校也不可能一点责任也没有。 刘伟向桑葚打了个电话,不仅仅代表学校,还代表自己,郑重的向桑葚表达道歉。 “如果你还愿意回来,办公室的位置一直为你留着。”
新来的实习生因为不熟悉办公室的流程经常打印错资料,为此带来了许多麻烦,但学校一时也找不到新的工作人员,最后只能草草了之。 桑葚没有回去的想法,她委婉的拒绝了刘伟,然后选择继续留在家里。 ...... 雪,越下越大。 桑葚抱着暖手袋坐在房间里,她的神色平静,不再像之前一样抖若筛糠的面如土色。丁婷在窗外看得有趣,这小妮子今日又在玩什么玩意?不过这样的桑葚看起来比之前千篇一律的怖惧的反应好玩多了。 沉寂的夜,雪花一片片飘洒覆盖,掩埋所有的罪恶。房间里的电灯开始一跳一跳的闪烁。桑葚的手上正翻动着一本书,见灯光异状,她慢吞吞的掀起眼睑看了一眼灯泡。 桑葚的视线只停留了两秒,她将手里的书收了起来。 在这样的灯光下看书眼睛容易坏。 窗户外,隐约能听到女人痛苦的呻.吟。女人在求救,“救救我!” “救救我!桑葚!” 血红色的手印拍打着窗户,一下又一下,近乎将透明的窗户染成血红。桑葚将自己整个缩进了被子,干脆选择了不看也不听。 呻.吟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逐渐变得微弱,紧接着,又变成一声声承载着怨气的恨,“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桑葚,你这个殺人犯......” “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个罪名!是你!是你杀了我!” 凄厉的女声刺入耳膜,桑葚不得不伸手捂住耳朵。 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似乎从房顶上滴落下来浸入棉被。血腥的气味窜入鼻尖,桑葚掀开了被子。她试探的往房顶看了一眼。 房顶上,四肢扭曲的女鬼将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血液,正是从她的喉咙与口鼻中渗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落到桑葚的脸上,滴进桑葚的眼睛里。桑葚用手抹了抹脸,她的脸上便变成了一片血红。 丁婷将头伸在了桑葚的面前,她很期待她看见她的惊悚反应。 桑葚还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多余的血液从她的脸颊边流下,桑葚弯起了嘴角。仅仅一瞬就,她的神情已经彻底变了个样,丁婷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诧异。桑葚仰着头轻呼了一口气。 “呵......” 白色的雾气扑到丁婷的脸上,丁婷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她的头颅便连带着脖颈处的皮肤被活活扯断。 “啊——”这是真正歇斯底里的绝望尖叫。 桑葚将丁婷的整个脑袋拧了下来。她慢条斯理的从床上坐起,嘴角扬起的笑容诡异得可怕。 “捉弄我,好玩吗?” 她对着手里的头颅说话。 丁婷的眼睛翻起了眼白,剧烈的疼痛迫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眼睁睁的看着桑葚拽下她的躯干,然后一点点的,将她的四肢从躯体上拆分,塞入口中。桑葚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嚼着什么有嚼劲的牛肉干。这完全不是平常那个胆小如鼠的桑葚。 “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桑葚说。 周边的环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炼狱,这里陈列了无数的魂魄尸骨,大多数残缺不全。桑葚安抚的摸了摸丁婷的头颅,可这只是让丁婷抖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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