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沈尚书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我既然犯错,就甘愿受罚。”沈清书怕他察觉出自己的真动机。 “好啊你,想受罚是吧,在这跪上两个时辰,”沈尚书说完后转向儿子,“沈子岸出来,你也要打!” 待四周归于寂静后,沈清书揉了揉膝盖正要站起来,却发现门外还有人守着。 真是......罢了,做戏做全套。 然而,自己又并非是真正的沈家人,在夜深人静独跪在祠堂还真是有些......凉飕飕的。沈清书不禁打了个寒战。 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使得沈清书的睡意瞬间消散。 还未来得及出声,温雪儿便在唇边竖起纤指示意沈清书噤声。 “我给守在外面的人带了茶糕,所以便让我进来了。”温雪儿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去到秋风院的时候,他们把热酒送来了。” 沈清书这才注意到温雪儿还带了一个小酒壶和两个酒杯。 “你要同我喝酒?”沈清书的眼神亮了几分。 “夜里风凉,暖暖身子。”温雪儿垂睫倒酒。 酒液撞入杯壁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间显得尤为清脆,直直地落入了沈清书心里。 可惜沈清书还是喝不惯这里的酒,只饮了一口便被呛得咳了好几声。惹得温雪儿连连为她拍背。 “没事没事,我喝得急。”沈清书缓和了一些。 “荷风院还要些时日修缮,这些天我怕是要赖在秋风院了。”温雪儿说。 “那好啊,我求之不得。” “啊?” “没什么,”沈清书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眸,“今晚你受惊了。” 温雪儿默了默,随后微微笑了一下:“还是先喝酒吧,免得凉了。” 见她不愿多提,沈清书也就不多言,而是举起酒杯:“来。” 推杯交盏中,困意和醉意一起涌了上来,沈清书开始觉得眼皮越发的沉重。 两个时辰怎么这么长啊......不知不觉中,沈清书往旁边倒了过去。 扑通的一声,连一向沉静的温雪儿都被微微惊到。 她凝视着沈清书,缓缓地把她的头枕到自己的腿上。 温雪儿轻拂过沈清书的发丝,低声呢喃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沈清书,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呢?” 回应她的只有沈清书浅浅的呼吸声。 沈清书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下被垫了好几个蒲团,而温雪儿已经没了身影。
出去时,天边已露鱼肚白。 “温雪儿还睡着呢?”沈清书一入到荷风院便把侍女逮了过来。 “是,温姑娘昨夜不知到何处去了,回来得晚,才睡了不过一个多时辰。” “手脚轻点,别吵醒她。”沈清书压低了声音。 “小姐你刚回来这又是要去哪啊?” “去吃早饭。” 不知醉仙居做不做早膳呢?沈清书想。 好在是做的。 沈清书在醉仙居就着一盏茶一笼包足足坐了一个上午,才把元老板给等到。 元老板前脚刚踏入醉仙居,沈清书就马上迎了上去。 “沈小姐,你——”元老板皱了皱眉,“元某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原主啊原主,你之前何必热脸贴冷脸呢?沈清书暗叹了一声,才正了神色,说:“我此前的无心之言,还请元老板不要放在心上,至于元老板说过什么,我也已经忘了。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元老板愣了愣,才回应道:“你说。” “元老板在京中人脉极广,能不能帮我寻个好船家,一定要最最最最靠谱的。”沈清书眼神殷切。 沈清书本来还想着帮原主断了和元老板的联络,没想到人生地不熟,只记得原书中写元老板势力不小,什么都沾一点,只能来找他托付了。 元老板沉吟片刻,道:“稳妥的船家,有是有的。” “钱银我来出,还请元老板帮我联络联络。” “你要走?” “不是我。” 元老板也干脆:“等我处理后,会谴人到尚书府告知的。” “对了,秦洛洛她——”沈清书突然心生一念。 只是在看到元老板眼神黯淡的瞬间,沈清书就不愿再问了。 看来男主和女主真成了。 无论自己能不能帮温雪儿挡掉那些劫,只要她女二的身份还在,都是要沦为男女主感情进展的催化剂的。 不如先把雪儿送走。没了相见和相识的机会,后续也就发展不下去了。沈清书暗暗下定了决心。 只是一想到要将温雪儿送走,沈清书突然心里一空。 她孤身一人,能去哪呢?我在京城里继续扮演着沈清书,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元老板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你要送谁离开京城?” “我有一个表妹,温柔美丽又娴静,这京城太杂太乱,不适合她待下去。” 元老板又怔了一下。他隐约觉得沈清书此刻的眼神有些熟悉。 她曾经看自己的眼神便是这样的,带着浅浅情意。却没想到如今再见到是在她提起另一个女子的时候。 元老板不禁松了口气。
第9章 “什么,沈清书竟真的为了那表妹而在府中纵火?”昭安郡主的笑声脆如银铃。 兰生儿边温酒边说:“旁人只觉是放孔明灯出了意外,只是我从堂中出来时,见沈二小姐急急地往偏院奔去,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不曾想她从沈三公子手中得过孔明灯后,直奔荷风院。着火后,二小姐又冷静地拖了个姑娘出来,那姑娘我是认得的,二小姐席上就极力护着她,别人多看一眼,都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昭安郡主抚了抚心口,才顺过气来:“沈清书那表妹我见过,长得是真真的惹人怜惜,没想到京城的公子们还未有动静,她就先栽了。” “也不奇怪,那表妹的容颜堪称绝色,任凭我看了也要心颤。” “美是美,可惜却不如你生动,”昭安郡主伸出玉指挑了挑兰生儿的下巴,“可还看见什么?” “沈二小姐把表妹带出来的时候,身后还尾随了一个男人,那人在席上也出现过。”兰生儿嫌恶地皱了皱眉。 昭安郡主怔了一下,随后又笑出声来:“沈氏一族为官的人不少,沈尚书怕是最近怕是需要活络活络,才动起将美貌孤女送给贵撩的心思吧。” “为了救表妹,舍得纵火烧家府的,沈二小姐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莫非是动了情?”昭安郡主微一挑眉。 兰生儿摇摇头:“或许是因沈二小姐心善呢?” “在宫宴上和沈清书打过几次照面,人冷冷的,不似你说的这般热切,”昭安郡主突然想起了她那晚护着兔子灯的模样,顿了一下,“不过倒也未必。” “郡主,酒好了。” “她还欠我一次登门致谢呢。”昭安郡主抿了一口酒。 秋风院内。 温雪儿徐徐停下手中穿针引线的动作,抬起头:“你已经看了我许久了。” “雪儿是看不厌的。”沈清书支着头说。 一抹红晕悄悄染上了温雪儿的脸颊;“你若再取笑我,这香囊我便不给你做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沈清书隐去眼眸里的惆怅,“你喜欢待在京城吗?”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温雪儿又低下头,“但是有你在,我好像对京城又喜欢了一些。” 温雪儿是在说情话吗?作者明明没有加这个属性啊。沈清书突然面赤心跳。 冷静下来时,沈清书才想起眼前这个帮自己绣香囊的人今夜就要被自己送走了。 狠心吗? 可是不狠心就救不了她了。 “雪儿,今晚陪我去个地方。”沈清书佯装淡定地笑道。 “好。” 夜幕黑压压地笼罩下来时,沈清书支开了家仆,一路拉着温雪儿向后门走去。 “姐姐,为何从这里出去?”温雪儿被握着的手僵了僵。 “大晚上的,要是惊动我爹,怕又要罚跪祠堂了。” 门外已经有马车候着了。 只是温雪儿在看见马车上的包袱时,脚步往后退了退。 沈清书利落地上了车,伸出手,示意温雪儿搭上来:“雪儿,信我。” 温雪儿神色犹豫,可还是缓缓伸手搭住沈清书,上了马车。 “雪儿,你且听我说,”沈清书深吸了一口气,“昨夜若不是那把火,你就......你爹娘过世,背后再无靠山,京城不适合你待着,我送你走。” 温雪儿语气中闪过一抹慌乱:“不要,不要把我送走。我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让你不喜欢的,我向你道歉好吗?” “我怎可能不喜欢你?我——你留在京城太危险了,必须走。”沈清书刻意冷了眼神。 温雪儿眼眶一红:“我就是因为无依无靠,家中老仆才将我送来沈府,若再将我送回去,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不回苏州,回沈氏老家的庄子,我打听过了,那里的人都淳朴老实,还有还有,”沈清书一时也有些乱,“我写了信,还偷了母亲的印章盖了印子,等你去到那里之后,他们会善待你的,我也会去看你的,只是我现在走不开。” 沈清书心里明白,若此时和温雪儿一起离开,只会惹得沈家四处抓人。 温雪儿声音里带着呜咽:“姐姐,我真的不愿离开。” “你需要用的东西我都在包袱里备下了,”沈清书忍住声音里的颤抖,“我找了好船家,他们老练又稳当,会保护你一路的。” 与其说相信船家,不如说沈清书是相信元老板,毕竟是原书的男二,道德上并无太大瑕疵。 温雪儿的眸色一点点地沉下去,最后归于悲凉。 沈清书刻意偏开头不去看她。 长街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更夫的呼喝,马车的轱辘声显得尤为刺耳。 马车停下时,沈清书缓缓下了车,随后下意识地去扶住温雪儿。 温雪儿的手在微微发颤。 温雪儿走得很慢,沈清书也不催她。 元老板已经提灯在河边候着了。 “都安排妥当了。”他开口道。 “谢谢,”沈清书颔首道,“只是我多问一句,真的可以保证安全吗?” “船夫有些身手,况且都是我的人,定把温姑娘安全无虞地送到老家。”元老板沉稳地说。 沈清书一直握着温雪儿的手突然紧了紧,似乎不想松开。 “雪儿,我们......走吧。”沈清书犹豫片刻,还是不情愿地开口了。 温雪儿恹恹地沉默着。 沈清书把温雪儿牵到船上后,勉强地笑了笑:“我一定一定去看你。” “表姐,你果真要送走我吗?”温雪儿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一根随时要断掉的游丝。 “你不能再留在京城了。”沈清书重复着这一句。 船索断开的时候,沈清书才缓缓松开了手。 温雪儿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站在船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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