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里是米花糖吗？”
“嗯，妈妈说冰糖已经化的黏糊糊的了，那些米花糖也因收的时间太长，变得软乎乎的，不硬也不脆了，妈妈吃了一块，说在印象中甜甜的米花糖里却吃出了咸味。”
“是因为楚阿姨哭了吧，相依为命的那个人到最后仍然把自己认为最好吃的东西和为数不多的钱财留给了她。”
顾屿始终认为母爱是世间最纯粹的情感，不求回报，毫无保留，虽然也有很多自私自利的母亲，但万事总是有好有坏，这并不能抵消掉世间母爱的伟大。
“妈妈常说自己现在有个坏习惯，就是总在吃食上花费了大量的钱财，还总是喜欢买米花糖和冰糖，因为这些东西在她小时候的认知里是最贵最好吃的东西，只有中秋节和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所以现在有能力了，就总想多买点，这样能让她觉得特别满足。”
“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满足吧，所以长大了总会对那些味道多了一些偏爱，吃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能想到那疼爱自己的妈妈，那些味道可以带着自己回到那些贫困却被纯粹的爱包围着的年代。”江灿想起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即使是大脑遗忘了，味觉却依然记得，就像有人提起故乡，提起亲人，总是喜欢说牵肠挂肚一般。
“哟！小家伙们都醒啦，快来尝尝奶奶拌的西红柿，还有这米花糖，是昨天刚在街上买的，这小冰糖，可甜啦，比以前的大冰糖好吃多了。”
殷奶奶一手端着竹筐，一手端着刚拌的西红柿，笑眯眯的招呼着三个刚睡醒的小懒猫。
“哇，果然被瑶瑶姐猜对了，瑶瑶姐好厉害。”江灿惊奇的看着殷瑶。
“哈哈哈哈，那等我们吃完了，这些味道就会被我们的舌头记住，下次再吃到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个下午了。”殷瑶拿了一块米花糖，咬了一口，嘎嘣脆，香甜可口。
“是呢，这会变成独特的味道，代表着这一段回忆，下次再吃的时候，必然想到你们，所以灿灿才说，虽然她的妈妈没有说想外婆，但是她却知道自己的妈妈想外婆了。”
“顾屿，张嘴。”江灿端着一碗糖拌西红柿，塞了一块到顾屿嘴里，“怎么样，好吃吧？”
顾屿连忙点头，冲着江灿比个大拇指，酸甜感在口腔散开，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
也许自己以后吃到糖拌西红柿，就会想起江灿塞过来的这块，甚至在吃到酸酸甜甜口味的东西也会想起江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味道代表了一段时光。
第22章 都怪我走的太慢，来得太晚
时间转瞬即逝，江灿充实而欢乐的暑假即将结束。楚红梅的肚子也隐约能看的出来了是怀孕了。
江灿走在外面的时候，总有一些婶婶婆婆们看着傻乎乎的江灿想要逗弄一番，毕竟不管哪里都多的是闲的没事干，喜欢挑弄是非的人。
“灿灿，你这是去哪儿啊？要开学了吧？作业写完了吗？”在江灿前往殷瑶家的路上，遇到一波吃完早饭闲聊的婶婶。
“婶婶早上好，我去大姑姑家，还有一二三，还有三天开学，作业前几天就写完了。”江灿对着一群婶婶打着招呼，一一回答了问题。
“灿灿，我听说你妈妈要给你生个小弟弟了，真的假的啊？这都好几天没看到你妈妈了。”一个大婶抱着胳膊，冲着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于是还不等江灿回答，另外一个婶婶也开口问到。
“对啊，灿灿你妈妈在家吗？怎么都不出来玩啊？我跟你们说啊，当初我怀我家那大小子的时候，都快生了还下地干活呢，这楚红梅没有婆婆就是好啊，这才刚怀上，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不能做家务了，我听说江力半个月没上班，在家伺候着呢。”
说前半句的时候还是想逗弄江灿，后面几句就明晃晃的听出了酸味，同时还煽动了在场的几位婶婶。
“谁说不是呢，看那肚子也就两三个月吧，听说光医院检查都去了两次了，这也太不当钱是钱了，还是人家这命好哦，嫁个没婆婆的，一结婚就当家做主，不像我们哦，伺候一大家子，还要被婆家挑剔。”
有些人就是这般，本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的好，再经别人稍一撩拨，于是只见到楚红梅不用伺候公婆，却没见到楚红梅一个人拉扯孩子时的艰辛。
“人家头胎还生个傻闺女呢，你看村头招娣她妈，也是个孤女，生了招娣之后又生个二丫头，没个娘家撑腰，她婆婆一天到晚对她没个好脸色，跟谁都说自己儿媳妇是个没用的，生不出一个带把的。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哦。”几个婶婶好一顿碎嘴，才像突然想起江灿还在场一般。
“哟，灿灿啊，婶婶们光顾着聊天，都把你忘了，我跟你说啊，你妈妈要给你生个小弟弟咯，到时候啊，可就不疼你咯。”
一个婶婶弓着腰，扯了扯江灿的头发说到：“别看现在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啊，全身心都扑在弟弟身上，就没眼看你咯。”
“你说这楚红梅也是闲的，一天天给这傻闺女打扮的这么好看做什么？
你还别说，江灿除了脑子笨点，长的还真俊啊，我们这青草村也就数她长的最好看了。”
“好看有什么用，这孩子越大越看笨，万一这痴傻是遗传的，生个孩子脑子也有问题，谁家娶了这么个傻儿媳妇，不得气死啊。”
这个婶婶平时，最看不惯楚红梅了，觉得楚红梅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从来不搭理自己的示好。
也不知高傲个什么劲，自己也就是个弃婴，指不定是有个什么毛病呢。
似乎总是这般，只要你和众人表现的不一样，就会被人群孤立开来，在别人看来就是傲慢。
其实楚红梅只是不想听那些家长里短，这家婆婆看不上儿媳妇啦，那家儿媳妇虐待婆婆之类，当着自己的面说另外一家是非的人，自然也会在别人家面前说自己的是非，所以敬而远之为好。
“婶婶，我去姑姑家了，婶婶再见。”江灿不想再听那些话了，虽然自己听的懵懵懂懂，但从她们的语气中，本能的觉得厌恶。
“灿灿这就走啦？也该多玩玩，不然等你弟弟出生了，你要在家哄他，确实也没什么时间玩咯。”
“哪能让傻姑娘带弟弟吗？我之前听说隔壁村也有个傻子，据说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后来他妈妈又生了个男娃，让他看一会儿，就做个饭的功夫，你们猜怎么着？”
这个婶婶一看就有说书的天份，把周围几人的兴致都提了起来。
“怎么着你倒是说啊，我们又没听过。”几个人急切的说到。
“当妈的做完饭一看，孩子没了。”看着几人错愕的样子，这人才痛快的对几人说到：“那个傻子说弟弟脏了，要给弟弟洗澡，放到水缸里淹死了。”
“我的天啊，这傻子能杀人啊？我要让我家孩子离江灿远点，哎呦，这死女人怎么能让傻子看孩子呢，一顿不吃能怎样？”
“就是啊，现在这些人啊，不像我们以前，哪怕一天没吃饭，也不敢让小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是啊，我也要回家让我儿子躲着点江灿，上次江灿还带人把张勇那几个小孩打了，还是在河边打的，你说要是这傻子犯起疯来，会不会把人往河里推，哎呦，想想都后怕。”
江灿的背影一顿，小凉鞋里圆润粉嫩的脚趾紧紧的抠着地面，自己不是傻子，也不会发疯，更不会把人推到河里的，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呢，明明有很乖的对着她们打招呼，叫婶婶，明明自己没有做让他们讨厌的事才对啊。
“你们说起别人闲话的样子，真的很丑陋，若我是你们家的孩子，躲着江灿肯定是因为觉得羞愧，为自己的母亲觉得羞愧。”
顾屿看到在南面大路上的江灿，本来还以为自己跟不上了，看江灿停下和一群婶婶说话，还一阵庆幸，没想到自己走近了就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江灿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惊喜的转过身来，涌上心头的喜悦瞬间冲散了刚刚的愤怒，转而只觉得心中很是委屈，“顾屿，我很乖的。”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好，灿灿是最乖的小孩儿，走吧，我带你回家。”
顾屿看着江灿快哭出来的神情，立马牵起江灿往回走，不再看那群长舌的婶婶。
“顾屿，你慢点，前几天你去医院回来，医生不是说要慢点吗？”江灿看顾屿的步伐有点快，行走要变成小跑了，连忙制止。
“没事，我不疼，我想带你离开这条路，离那群人远点，下午再去找瑶瑶玩吧。”
江灿回头看去，婶婶们还是聚集在一起，距离得远了，不再能听清她们说的话，只能开到她们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顾屿，谢谢你。”江灿看着顾屿牵着自己的手，就像现在吹过脸庞的风，暖乎乎的，却不让人感觉燥热，掌心还有点潮，应该是走的快了，难道顾屿是怕婶婶们追上来打我们吗？
“谢什么，都怪我走的太慢，来的太晚，让你听了污染你耳朵的话。”自己觉得像光一般的人，怎么能被那些人践踏呢？
“嘻嘻，有你和瑶瑶姐真好，每次我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你们就会出现。”
江灿组织着语言，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太笨，总是说不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灿灿，她们想诋毁你总有办法，你辩解了，她们也会说：你看江灿，也不知道尊重长辈。”
“那我要怎么做呢？”江灿仰着头看着顾屿，自从上次说留长发以后，没再剪过，现在已经长了，与之前的利落不同，现在被风吹过，显得有几分凌乱。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消除她们对你的偏见，但是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做那个不尊重长辈的人。”
顾屿皱着眉撩了撩额头有点遮眼睛的头发，村里的人并不会平等的接触江灿，永远也看不到江灿身上的闪光点，怎么可能轻易地消除偏见呢。
“顾屿，你真好。”
“这算什么好？也没做什么呀，灿灿可真容易满足。”
“怎么会没做什么呢？你维护了我呢。”
“那只是做了朋友之间最基础的事情而已，我都没有想到办法帮你。”
“其实我有一种办法哦，我有爱我的爸爸妈妈，不管别人说什么，他们都爱我，现在还有你和瑶瑶姐，那些不重要的人，怎么想怎么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只要我不去理睬他们就可以了，这么我们都不用做不尊重长辈的人。”
“对，无关紧要的人，管他去呢，灿灿真聪明，我们回家吧。”
两人牵着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初秋的水稻刚抽穗扬花，不少村民趁着早上清凉，给水稻施肥喷洒农药。
“人们还真是奇怪，知道要想让水稻长的好，就要及时施肥除虫，却对着孩子说写流言蜚语，恶意中伤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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