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璃的神色说不上多好,听着熟悉的声音唤这两个字,却一点也没有原来让她心动的感觉。 清冷地笑了笑,就站在这人的对立面,等着她自己过来。 季辞荡开一抹自己练习了很久的笑容,“学姐。” 至今,她的脑海中依然会回想起在空教室的动作,学姐牵了她一下,因为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与学姐接触过,所以一时慌乱让学姐产生了怀疑。这些天,她反复练习那个动作,现在搭配着这个笑容,将手插入白月璃的臂弯中。 白月璃神情麻木,任凭她环着自己,当她一靠近时,便微微侧过头。 季辞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后颈上,眼底的侵占欲差点要溢出来。 “你就打算这样直接标记我吗?”白月璃侧过眸,不在意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语气冷冷地问道。 季辞停下即将拨开她衣摆的动作,笑:“学姐的意思是?” 白月璃别开脸,什么表示也没有。 季辞目光从颈后错开,落在学姐精美的五官上,笑了笑。 是啊,她太操之过急了,标记之前需要进行适当的爱抚才行。 她将白月璃带到窗户边上,呈现壁咚的姿态,一手撑在窗户上,一手揽着学姐,身子一点点前倾,将自己的嘴唇一点点送入那红唇之上。 在即将触碰到的一刹,一只手介于她和学姐之间把她隔开,正正好只差那么一点的距离她就能够吻到了。 白月璃沉着脸色,冷冷道:“你不是她。” 像是说给对方,又像是说给自己。 季辞震惊失色地看着她。 心里笼罩一层被拆穿的阴霾,以至于白月璃将她推开,她也一点感觉也没有,回过神时,只剩下一道飘逸的背影。 季辞双手紧握成拳,眼底闪烁着不甘。 · 白月璃这些天无心上课。 季辞这个身体的主人回来了,或许在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不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有过最身处的交流,她们那么熟悉彼此,其实就是一个眼神的事。 而她这些天却迟迟不想承认。 承认,也就意味着,季辞的意识被抹去了。她喜欢的人不在是那个人,那空有一副躯壳有什么意义。更可怕的是,意识被抹去比死亡更恐怖,死亡尚且留了个念想,可以照旧去祭拜,而意识被抹去,她要怎样才能再见她。 这段时间,社团的事情她没怎么管,一直以身体抱恙为由。退了所有的活动,只去上专业课,更是不敢面对那个人。 就像那天,面对那副熟悉的面孔,很难做到拒绝,明明清楚地知道她并不是以前的季辞,可还是差点就没有把持住。 中午,她一个人在宿舍里,室友都吃饭去了。 手机响了下,打开一看,竟然是季辞的室友。 她记得最开始加的是一个叫蒋双全的人,后来大家知道她们的关系之后就一块儿加上了。 给她发信息的人正好是蒋双全,用很客气的语气问道: 【学姐,你和季辞是不是吵架了呀?】 白月璃困惑地回了一个:【怎么了?】 蒋双全开始一一数落季辞的罪状: 【次次迟到,天天上课睡觉被老师点了不知道多少次名。】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素描课老师让我们自己画,她直接在画纸上涂鸦......】 【就是说如果你们在吵架的话,你可不可以劝劝她呀,吵架也不能作践自己的学业呀,素描课的老师现在已经被她气个半死了。】 这些字眼十分有画面感,白月璃叹了口气,回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去劝她的。】 和蒋双全沟通过后,白月璃得知这节课素描老师让季辞一个人在画室好好反省。 进去后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季辞懒懒散散地坐在矮凳上,有一笔没一笔地在画纸上乱抹。 白月璃眯了眯眼,告诫:“你应该好好对待她的东西,不止是她的,现在也是你的人生。” 季辞回过头,学姐就站在身后。 她立马站起来,很是开心,全然丢弃那副懒散样儿。 “学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她激动地说道。 白月璃无奈,这人就跟听不懂似的,没有一点办法沟通。 “季辞,你也是叫季辞,对吗?”白月璃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和她好好说话,“就算你不喜欢现在的专业,但事已至此已经改不了了,你可以学习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但不要蔑视这个学校的规章制度。老师的要求也很严格,这样下去你会被开除的。” 季辞边听着边点点头,话音刚落,满心欢喜看着白月璃,“学姐,我喜欢你,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对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只对你有。” 白月璃无法理解,她摇摇头,坚定道:“你知道的,我喜欢季辞,其他人的喜欢和我没关系。” “可,我也是季辞啊!”季辞摊开手,大声道:“有什么关系吗,你喜欢的那个人,其实一直用的都是我的身体,你们接吻也好,标记也好,还是做其他什么也好,都是‘我’在和你做,同样是这张脸,学姐你为什么不能够接受?你能喜欢她,不就意味着能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试一试呢。你如果喜欢那样的性格,我可以学!你没发现我学的越来越好了吗?” “这不一样。”白月璃纠正她的错误思想,“你觉得,我为什么能够一眼就知道你们换了一个人,你们难道真的一样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今天也不会来这里。” “就算她不会回来了,我也希望你能够把你的生活过好。不仅仅在于她曾经借用过你的身体,这也是我对你的祝福。” 说完这番话,她冷静了很久。季辞看着她,默不作声。 路过这人身畔时,白月璃垂了下眸,复又抬起:“你,好自为之吧。” · 季辞走了,白月璃落寞地回到画室。 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碰过画笔了,握着笔杆,照着记忆中的样子,缓缓画出女孩的轮廓。 白月璃再一次听到和季辞有关的消息,来自于她室友的一通电话。 以为这次又和上次一样向她报备季辞的近况,或者又让她去劝她。 没料到的是,电话里传来女生哭泣的声音: “学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跟季辞开了个玩笑,推了她一下,结果她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晕过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推了她一下的原因。” 一句话说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白月璃终于听完了。 她沉声道:“在哪家医院?” “我们在人民医院。” 白月璃脑子里乱糟糟的,随意披了一件风衣就往医院赶去。 她现在的感觉很奇怪,明明知道已经不是当初的季辞,可还是...无可避免地牵动她的心。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如果没了这个媒介,季辞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吧。以前,至少能幻想一下----在梦里奢望季辞来找她或者给她打电话,发信息,说“学姐我回来了”。 可是这些都随着这个昏迷而幻灭了。 她到的时候检查已经做完了,只是人还没有起来,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片子也拍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按理说连昏迷都不至于,她这个竟然晕了这么久,建议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第75章 一个月了,季辞还是没有醒过来。 尽管报告单上还是写着没什么问题,但人就是一直昏睡着。 白月璃这段时间总是会来医院探望,医生从开始的体质问题过两个小时就会起来,到可能要一两天,最终变成了现在的一个月。 今天,也宣判了如果还是不能够起来,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成为一个活死人。 如果说之前还幻想着季辞有朝一日能够回来,那随着这一纸宣告,彻底断了她的幻想。 白月璃揣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医院。 来往人流很多,急诊的,拿着药方开药的,形形色色的人,或许因为免受一场恶疾而心存侥幸,或许因检查的结果不理想而愁容满面。 医院向来是见证疾苦与生老病死的地方。很多人终其一生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 明明送人离开这样的事她经历了很多次,但再一次体会失去的感觉,她还是无所适从。从互不相识到接纳倾心,花了很久才将人完完全全接替两位至亲融入她的生命中,而失去的过程太过轻而易举。 以前的开心,仿佛都是为了映照今天的难受。 过路的小孩子冒冒失失撞到她身上,她没什么感觉。小孩子的爸爸急忙跑过来道歉,出于礼貌,她本能地点点头,孑然消失在喧闹的人流中。 被人潮挤上公交车,她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时候妈妈总喜欢带她坐公车兜风写意,整座北城都充满着回忆。妈妈走后,剩她一个人,她一直维持着这个习惯,或许是迷恋过去走不出来,也或许是为了铭记曾经与妈妈相处的感觉吧。 现在,这份属于妈妈的回忆不知不觉已经被另一个人取代。 “学姐,以后你就不要总是一个人坐车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学姐,我先眯一会儿,到了你喊我啊。” “为什么总喜欢在车上睡觉。” “因为贴着你舒服呀。” 白月璃沉浸在回忆里,手臂忽然被人动了动,像极了女孩曾经靠着她摩摩挲挲的感觉,下意识地偏过头。 原来是一个小孩子。 小女孩看上去五六岁的模样,踢踢这里,弄弄那里,坐在斜前方的应该是她的妈妈,赶忙招手示意女孩:“暖暖,快过来,不要打扰姐姐。” 小女孩没听,圆溜溜的脑袋转过来,笑眯眯地看着白月璃。白月璃为之动容,回了一个浅笑。 小女孩最终还是被她妈妈强硬地抱走了。 身旁顿时清净下来。 一晃热闹,一晃冷清,就像她的生活,本该如一汪死水波澜不惊,被那个女孩荡漾一片涟漪,直到波纹渐渐消失,水面平静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白月璃抬了抬眼帘,视线扫到窗外,眉间一股淡淡的忧郁,重回思绪中。 窗外的景物飞速流逝,从齐整的居民区到繁华的商业街,夕阳渐渐归于地平线下,夜幕悄然笼罩着这座美丽的城市。 她这一行漫无目的,终点站是哪里,她便去哪里。 背包异常的凸起一团,有点硌手。白月璃诧异地取出一看。 是季辞的相机。 季辞被送去医院那天她的室友交予她的,说是季辞摔倒的时候掉出来,因为她和季辞的关系便由她保管。 相机在她包里静悄悄地躺了好几天,她太忙了,且这个包也没怎么背过,所以今天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 外观看上去有些老旧了,是很多年前的款式。白月璃很少见到季辞用相机,她也知道季辞的照相技术不怎么好,想来应该是那个人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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