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芃芃站起身朝默默做作业的男生那边瞄了几眼，不屑道：“优等生又怎么了，起跑线都不在一条线上，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家底厚的，你别给我叽叽哇哇，把空调调低听见没有。”
邵军东不怒反笑，朝她空中抛眼，“哎哟，性格挺辣的啊。”
沉默不语的楚柠低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没睡好，以至于今天在课堂上竟然老是走神。
想起宋映那双昳丽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想起与她靠在车里一起睡了，她慌乱地摇了摇头，挥去所有的杂念。
——
课间。
后排的男生早已溜出去玩了，只有几个成绩较好的男生还在做作业，实属罕见。
楚柠正在做英语习题册，里面有几个地方不甚了解。
黎鱼走过来，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楚柠抬头。
“黎同学，有事吗？”
黎鱼一脸柔柔的笑，指着她习题册的句子，趴在她桌边耐心的讲解说：“这个地方，你加个宾语上去……”
她手指比较白有点肉，不似宋映那般修长白皙。
楚柠边听边用笔记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不懂得题目都记在笔记本上，偶尔拿出来看一看温习温习，下次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这样，句子是不是更顺畅了。”黎鱼的目光注视着她乌溜溜的眼珠子，一时失神，脸颊泛红。
楚柠将疑难杂题记下来后，抬起眼睛，微笑：“谢谢你黎同学，经过你这样一说，好像没那么复杂。”
黎鱼羞涩的笑了笑，挠了挠头，说：“你不会的，我都可以教你，大家互相帮助，团结友爱。”
“谢谢。”
“那，那个……楚同学，可以问你个事情吗？”她结结巴巴开口，紧张兮兮地盯着她。
“可以啊。”
“晚上放，放学，我们……可，可以一起回，回宿舍吗？”
楚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索了会儿，看见黎鱼紧张的脸颊都红了，便点头说：“可以的，我住7344，不知道你住哪个宿舍”
“在你隔壁宿舍，不远，离你很，很近。”黎鱼激动地说，眼睛瞅着楚柠粉嫩的小圆脸，说：“以后，你要是一个人回宿舍无聊，我可以跟你一起。”
楚柠与黎鱼说话次数并不多，但是自从开学那天见到这个温柔恬静的女生后，她就想跟她交往，心动的感觉并没有停歇，哪怕她在天台拒绝过自己，哪怕与她说一句话都很满足。
黎鱼没有谈过恋爱，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表达，在她的生活中跟楚柠一样的目标，那就是好好学习。
枯燥无味的时间对她来说太难熬，因为眼前这个头发柔软浓密，性格明朗的女生，她才明白暗恋的滋味。
“那，晚上我等你。”
“好……”
“好什么？”
楚柠的尾音被站在身后的宋映打断了，黎鱼寒毛直竖，立即转身看向眼尾上挑的宋映，正勾着笑盯着她。
“黎同学，你碰到我的桌子咯。”
黎鱼快速抽了手，被她迎面袭来的寒意吓得不敢动弹，有点委屈巴巴。
“你们约好去哪儿？楚柠，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孩？”宋映含着笑意，坐回位上。
楚柠咳嗽一声，埋头看书。
宋映纤长的双腿跷在一起上，偏脸朝那唯唯诺诺的女生，微微一笑，问：“你，喜欢我同桌？”
黎鱼羞地摇了摇头，又点头，又摇头，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点头，“我，我在追求楚柠，而且我想与她一起共进步。”
宋映怔了一下，随后没有开口。
……共进步。
—
学校每处繁花似锦，绿树成荫。
楼梯口学生来来往往，追逐打闹，年少气盛。
广场上拉上一轴金红色横幅，刻画着一中创造的辉煌事迹，包括此次进入清华北大的学生名单。
楚柠走到三栋楼，便能看见花坛边，玻璃窗隔间的公告栏上，阵列着对某班某同学的通报批评，其中那几个陌生的字眼里，她看见了宋映两字。
一中二年级九班，宋映。下课逃课打架，不遵守纪律，予以警告。
楚柠摇头，不在关注那些熟悉的字眼，将课堂作业本放在老师办公桌上。
逢考试周。
恰巧楚柠跟丁芃芃一个考场。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着草稿纸被风吹起的声音都变得微弱。
监考老师坐在台上，快速数了数手里一叠试卷，看着坐满的学生，说：“把手机都给我关上静音，交上来。”
“是。”
楚柠跟一群学生将手机设置成静音乖乖的交上去，回到位上准备开考。
这次考试她心里很悬，没有复习好，不知道难度怎样。
知识记在脑中是丢不掉的，成绩只是考给别人看的。
楚柠埋头开始答卷。
这个教室里作弊的人还是挺多的，小纸条私下丢来丢去，几次丢偏了，砸在她背脊上。
落地无声的教室只听见纸笔刷刷刷的声音。
她忍耐的继续答题。
数学考完了。
学生们松了口气，带着草稿纸走出教室，奔向各自的班级。
三楼走廊上。
风擦过耳迹，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丁芃芃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腕，说：“你这次考得怎样？”
“不，不太理想。”她静幽幽的垂着眼睛，有几道题粗心大意。
第18章 、胡闹
考试周结束。
第四堂课终于结束了。
黎鱼走到楚柠桌边，手里捧着书本，犹豫着提醒道：“楚柠，你这次的数学将所有科目都拉低了一个档次，对你下次考试不利。你的数学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知道的都会教你的。”
楚柠吐出口气，点头笑了笑道：“谢谢你。”
“不客气，大家同学一场，互相帮助应该的。”
宋映背脊倚在墙壁上，眼睛朝里面看去，正巧看向教室里楚柠与黎鱼两人相谈甚欢，她闷声哼一声，瞥向旁边照镜子的丁芃芃，质问：“黎鱼什么时候跟楚柠关系这么要好？”
“你考后都不看成绩啊，楚柠月考数学成绩考砸了，黎鱼数学年级前三，两个好学生互相帮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宋映默了默，走进了教室。
楚柠抬起脸，看见她过来，不再跟黎鱼交流数学，自顾自的做作业。
黎鱼生气的撅了噘嘴嘴，很识相离开了。
宋映站在她的桌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她的桌子，淡淡道：“晚上出去走走？”
楚柠垂着脑袋，垂耳的短发微微卷曲，清新可爱。
宋映微微躬身，长发散在腰间，狭长漂亮的眼睛夹着些许笑意，她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香，她轻声问：“一起。”
“我不去。”楚柠心里很乱。
“周末，我送你回家怎样？”
楚柠眼睛紧盯着笔下的选择题，全神贯注，神色淡淡，“不用，谢谢你。”
“……”
宋映用手压住她的试卷，白皙的肤色上凸显几道青丝，手指碰到她的手，一瞬的握住，偏头放缓声音说：“要是黎鱼让你跟她一起聊作业，你是不是会欣然接受？”
楚柠放下笔，站起身抬眼，掩唇咳嗽了几声，无可奈何道：“宋映，为什么你不把考试当一回事，为什么你不好好上课呢。”
“念书对我而言无用。”
楚柠皱眉：“可是生活中离不开书中的知识，念书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充实一点吗。”
宋映：“那是你，不是我。”
上课的铃声响了。
学生们快速回到座位上，乖乖做好等待老师来临。
热闹喧嚣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宋映破天荒的上数学老师的课，她的眼睛冷漠地盯住旁边桌子的黎鱼，挑了挑眉毛蓄着挑衅的意味。
黎鱼胆怯的憋红了眼，不加以理会，只翻着书本预习。
数学老师许美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九班女教师当中最受欢迎的美女老师，在他们心目中，像班导主任那样的粗野狂躁的女性根本算不上是个女人，外号‘男人婆’。
数学老师走上讲台，气度优雅，满含微笑，翻开书本开始认真授课。
这一节课前十五分钟上的很是顺心。
同学们踊跃发言的次数越来越多，美女老师脸上的笑容像绽放的花朵。
这时，数学老师将目光扫向第六排的女生身上。
今天的宋映太过安分守己，之前一直逃课，这几次竟也乖乖的上她的课。
难道，这孩子开始转型了？
数学老师继续把注意放在授课上。
下了课。
宋映转过身，神色微冷。
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位上认真做作业的楚柠。
她正低着头做英语试卷，长发落在书桌上也毫无察觉，发上用一只蓝色的发夹固定，露出素白的面庞，精致内敛，白净小巧的鼻骨与粉色的唇瓣引人遐想，文静温软的着实惹人爱。
陆娜随着她的视线望了望，“你是不是太过注意你同桌。”
宋映冷冰冰觑了一眼，嫌她胡说八道，“走了，你慢慢想。”
丁芃芃一脸无望的搭在陆娜肩上，打哈哈笑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阿映什么时候关注过一个女生，旅游后她就不太对劲，我看里面有猫腻。”
“虽然徐舒娇很美，但是楚柠长得挺不错的，文静端庄，确实挺难选。”
下节课，宋映没有出现，直到下课才回来。
她站在走廊，静默的看着窗外。
楚柠撇过视线，在看到她包着纱布的手掌，怔仲半会儿。
那伤哪里来的，之前还是好好的。
她心里很糟糕，一旦对上她的视线，便会失控。
徐舒娇那边，她每天都会给她报备信息，越来越增长内心的厌恶感，她不知道这是厌恶自己的懦弱，还是无力。
物理课上。
“楚柠。”
物理老师突然拿个粉笔扔过去，正巧砸到她的脑袋，哎哟一声赶紧站起来，“老师。”
“上课别走神，这一题比较复杂，我刚讲解了一遍，你上来做一次。”
楚柠意外得到老师的关注，一时之间瑟缩起来，她走上台拿起粉笔开始列公式，物理再难都有答案可解，然而感情却没有任何标准答案。
一道题，楚柠做完了，站在旁边，脸一阵羞红。
“楚柠啊，你是刚进九班的学生，希望你上课认真听课不要再神游天外，等你长大会知道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吸引人，三个不好好上课的学生，有什么好看的吗。”
下面一片哈哈大笑，老师也太不给新同学面子了。
楚柠羞愧地点头，软声道：“我知道了老师。”
“那就回座位吧，好好听课。”
一下课，教室里开始群魔乱舞，各种抄作业的学生。
楚柠脑子很懵，课上也没好好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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