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他这副样子让沉挽愈发觉得他是个伪君子。
轻轻泯了一口酒，孟术书用一种了然的语气说：“你觉得是我逼秦凡和陈可放弃对方的。”
沉挽看着孟术书一言不发，但眼神已然作出了肯定。
孟术书轻笑，微微低了低头，目光落在酒杯里，神色不明。“我喜欢秦凡喜欢了很久，很小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娶她回家，于是央着父母定了我与她的婚事。她没拒绝，我以为，她也喜欢我。哪怕她对我比较冷漠，我也只当她天性使然。可是后来她不断推脱着婚礼，我开始发现我可能错了，然后我发现了她喜欢陈可这件事。”孟术书露出一个自嘲似的笑，“我渴望她的爱，却连性别都错了。”
“所以你就逼她嫁给你？”沉挽有些生气，孟术书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
“我只是逼她尽快做出选择。”孟术书淡定的与沉挽对视，“她太优柔寡断了，总要选择的，她不可能拖一辈子，所以，我逼了她一下，仅此而已。纵然谈不上多光明磊落，但也绝对算不上卑劣。”孟术书顿了顿，“不管你信不信，我甚至做好了出柜的准备。只有她选择陈可，我就宣布出柜，告诉所有人我们这些年的关系不过是她出于友情帮我演的一场戏。还她自由，还陈可名声。陈可和我，我给了她选择，是她选了我。”
沉挽愣住了，她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怎么会……”
“你不知道，染染其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那些舆论那些未知，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孟术书轻笑，沉挽觉察到他对秦凡的称呼又用回了那个亲密的小字。
“哪怕你明知道她喜欢的是另一个人，你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沉挽半晌才说出话来。
“我也是个很胆小的人，我很怕她离开我，所以只要她留着我身边，对我来说便足够了。”孟术书脸上仍挂着笑容，沉挽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也是面上一样不带悲伤。
“抱歉，误会你了。”沉挽有些惭愧，她冲动的自以为是，又冲动的出言质问，都显得那么无礼。
“你关心染染，这是好事。”孟术书并不在意。“我和你解释这些，并不为博你几分同情，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不要再费心染染和陈可的事。染染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断的干净，于染染和陈可，都是好事。”
离开的时候，沉挽想起林济制止她的动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真相了？”
“还好。只是原来我爸爸和我提过孟术书，说他是个很坦荡的人，不喜欢背地里耍手段。所以我有所猜测。但确认是在你话一出口秦凡变了脸色的时候。”
沉挽看了看林济，“你会想要公开吗？你会害怕吗？”
林济摇了摇头，“我不害怕。公开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只是，我会想要牵着你的手站在所有人面前，想向别人炫耀。”
沉挽笑了出来，“炫耀？这种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好有违和感。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像个无欲无求的神仙。”
林济也跟着笑，“炫耀好像确实不够准确。但是比起遮遮掩掩，我更喜欢毫不避讳的跟别人提及你的姓名。你呢？你会想要公开吗？”
说完全不担心舆论是不可能的，但看着林济，好像那些未知的风浪就没有那么可怕了。沉挽笑着说：“我的女朋友这么好，当然要公开，断了别人的心思。”话中似有所指。
林济无奈的摇头轻笑。
“笑什么！”沉挽拍了林济一下，“以后不许让别人搂着你！”
“好好。”林济脸上笑意更浓了，她很喜欢沉挽这样自信的表达着对她的占有欲。
第51章第51章
剧组虽然加快了拍摄，却没有降低拍摄标准，甚至由于后面拍摄的一些镜头太过出彩，重新拍摄了一些旧片段。经费流水般花了出去，滕言乐于是频频来探班。
林济身兼多职，忙的不可开交，在片场异常冷漠，回到酒店洗完澡就陷入沉睡。她原本在工作状态就不喜欢吃饭，一个月下来人就消瘦了不少。
沉挽虽然心疼，但她的拍摄也排的很满，根本没时间看着林济休息吃饭。好在滕言乐来探过几次班后，发现了问题，利用投资方的权利勒令剧组停拍休假。
滕言乐虽然爱财，但还不至于不顾朋友。眼看林济实在过于疲惫，便告诉林济，另一个剧组可以再晚一个月开工。至于这一推迟造成了多少损失，却没有告诉林济。
剧组停工，林济开始了补觉。留下滕言乐和沉挽面面相觑，略显尴尬。不过当林济醒来的时候，发现两人相谈甚欢，不由微怔。
滕言乐觉得非常开心，如果是她和林济是合作出来的友谊，遇见沉挽就是一种契合的感觉，两个人聊起来便停不下来，过程异常愉快，仿佛是天生的朋友。沉挽也觉得和滕言乐很合得来，原本因她与林济交好产生的醋意，也不自觉散去了。
三个人一起去吃饭时餐桌上的氛围，好像沉挽和滕言乐才是多年好友。不过林济倒不吃醋，只是边吃边安安静静的笑着看沉挽。滕言乐看见那个眼神，多少觉得有些担心。因为真的太明显了。
饭后滕言乐特意找到林济，说了这个问题。“你的眼神在镜头前收敛一点，太容易暴露了。”
林济愕然，“有吗？”
滕言乐只觉无言以对。虽然林济现在主要走导演的路，演艺事业也都是自己掌握决定权，但是经济合同还是在滕言乐手上的。滕言乐极自觉的觉得自己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在这一周的假期里，滕言乐有事没事就找林济聊一聊爱情和沉挽。复工第三天，“林济深情”上了热搜。
热搜内容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林济冷漠尽散，看着某处眼神温柔。照片是截取的，看不到林济究竟在看谁，但那个眼神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林神仙是谈恋爱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眼神！我死了！”
“大惊小怪，不就是林济看了我一眼吗”
“楼上醒醒”
“醒醒+1”
“我好想知道林神仙究竟在看谁啊！”
“这个眼神，百分百是真爱了！”
“……”
沉挽拿给林济看得时候，林济愕然，稍作回想后表示应该是滕言乐的营销。
“所以你看谁的眼神那么深情？”沉挽的醋意简直装满了休息室。
“忘了，只是，谈到了你。”林济看着沉挽，眼神和照片里的如出一辙。沉挽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缓过来时已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待热搜在热搜榜上挂了一天，看到的人已经足够多而网友的兴趣开始减弱时，有营销号发出了完整的照片。照片里，林济看着的，是一瓶矿泉水。
此刻，评论里没有什么各类粉丝，只有一群哈哈怪。
第52章第52章
因为加快了拍摄进度，不知不觉间竟只剩最后几场戏了。沉挽难免的带上了几分不舍和眷恋，好在贴合这最后几场戏的心境，反而有益于诠释角色，拍起戏来更加沉浸。
如此几场，以至于拍最后一场戏的时候，沉挽有些恍惚。林济见她在一旁发呆，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好吗？难出戏？”
沉挽看见林济，想要抬手揉一揉自己呆滞的脸，又怕破坏了妆容，于是做了几个夸张的表情。“没事，放心。”沉挽虽然不如林济那么有天赋，但胜在科班出身，技巧性不弱，在出戏入戏的把控上还是很有自信的。
林济宠溺的笑了笑，想要伸手揉一揉沉挽的头发，沉挽早就习惯的林济的这个习惯，于是也把头凑了过去，只是最后林济被发型师远远瞪住了手。发型师年纪算得上长辈，和林济的团队有固定的合作，几年下来也就真把林济当自家孩子看待了。
这次剧组相处下来，也看出了一点林济和沉挽的猫腻，起初还饶有兴致的看她们的小动作，后来林济几次弄乱她给沉挽打理好的发型后，就变成了沉挽头发的守护者，严禁林济触碰。林济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好像被长辈撞破早恋的孩子，转而去找魏晖讨论拍摄了。
魏晖在一旁咬着棒棒糖，一脸牙疼的表情。
林济觉得有些好笑，“魏导这是怎么了？”
“哎，都是我小舅子的事。”魏晖前一阵子体检发现了些问题，被魏夫人强制戒烟，一米八二的中年大叔最近时常叼着一根棒棒糖，违和感十足。
“宣姐要你帮忙？”林济猜到了几分。魏晖做事向来不爱讲关系，谈得来的另说，亲戚关系是决计看不上的。不过长于四川，非常理所当然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继承了父辈的“耙耳朵”。
“没错。我小舅子毕业后开了家影视公司，也算是做的风生水起。最近看上了综艺热，也想做过综艺节目。居然要我去做导演！我一个拍电影的，怎么让我去拍综艺！偏偏你宣姐说我电影不分几个角色给他有情可原，这个活儿必须接。愁啊！”
林济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也要拍一个网剧，你也开拓一下新范围，挺好的。”
“什么？”魏晖一听急了，“你接网剧干什么？”
“放心，言乐公司投拍的网剧，投资方面是够的，不是打算粗制滥造。而且虽然电影有它的过人之处，但我也想尝试一下用更长的时长和不一样的镜头去讲述一个故事。”
魏晖皱着眉头咬碎的了嘴里的棒棒糖，“难兄难弟啊。”
林济摇头失笑。
最后一场戏。
林济靠在栏杆上，对着沉挽遥遥张开双臂，随意的笑着，亲近却并不显得轻佻，眼里满满的爱意，沉挽却清楚的看得出她的眼里除了自己还有这广阔的世界。风轻柔的吹着她的发丝在空中飘扬，没有很凌乱，而是融为一体的美感。
顼络是自由的，身体是自由的，心也是自由的，哪怕爱情也无法束缚住她。哪怕她此刻眼神带着爱意沉甸甸的坠在眼前人身上，她依旧是自由的。让人想起她曾经轻挑着眉毛说，“不自由，毋宁死。”没有激烈的情绪，就像自由的风随意吹过，无意间讲述了一个众所周知的自然法则。林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靠在那，就不再是林济，而是顼络。于是沉挽也不再是沉挽，而是程汶染。
程汶染缓缓走近顼络，每靠近一步，好像就从过去让自己窒息的环境中走了一步出来，呼吸越来越自然，眼里的爱意越来越浓，丝丝眷恋缠得人透不过气来，可顼络看着她的眼睛，却并没有感觉自己被爱意拉入窒息的深渊，依旧笑得风轻云淡。当程汶染真正走到顼络身边，这些年压抑才尽数散去，双臂环住顼络的脖子，送上了爱意缠绵充满占有欲的一吻。顼络轻轻挑眉回吻，她享受爱情，却并不为爱所束缚。
所有人都看着这美好的一幕，微微屏住了呼吸，直到魏晖喊了一声“卡！过了。”
沉挽松开双臂，有些脸红也有些微喘，林济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去监视器前查看这一段。沉挽羞恼的轻轻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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