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盼烟望着她，心还因为她的那句话怦怦地跳个不停。分明是简简单单地一句剖白，她却不知道为何心动不已。
素灵玉是真心为她好，是真正在爱着她的。
而她现在也是真心实意想亲素灵玉的——都怪她太有魅力，总是让她心动不已。
曲盼烟不自觉地往前踏出几步，靠她更近了一些，橘黄温柔的光线落在她的脸庞上，柔和了她的轮廓眉眼，她满怀爱意地唤了一声：“灵玉姐姐。”
素灵玉应了一声：“在。”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笑了一下，问道：“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素灵玉无奈一笑：“我的烟儿想问什么都可以。”
曲盼烟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娇声问道：“隔空亲灵玉姐姐......也算数吗？”
素灵玉：“......”
素灵玉沉默了。
隔空......她究竟哪里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暮秋知道吗？楼无花知道吗？
素灵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陷入了更长的沉默中。
曲盼烟看准时机，踮脚凑到素灵玉的唇边，口中呼出的气息一下子拂过素灵玉的唇瓣，若即若离地保持着距离，好像随时都会亲上来，又好像不会亲上来。
然后素灵玉就听见一声清晰响亮的“啵”，这让她愣了一下。
曲盼烟捂着嘴道：“太大声了，换一个。”
她又重新凑了上来，轻轻地“啾”了一下，然后满意地退了回去，仿佛自己真的亲到了素灵玉的嘴唇那般开心。
素灵玉：“......”
素灵玉：“隔空亲算半个月。”
曲盼烟：“？？？”
这位神仙姐姐，我都亲出一整个月了你才告诉我？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呢？？
素灵玉看见她瞳孔微颤，一脸天塌了的样子，淡定从容地收回视线，补了一句：“从下次开始算。”
然后扭身回去继续牵着她向外走，唇角不由自主地荡漾开一抹温和笑意。
她的素夫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巴图和巫衣在她二人走出来之后，确认可以出现才显出身形慢慢靠近，多余的话一句也不问也没兴趣知道。
巫衣上来便直切主题，问道：“请问圣子大人想要什么时候回天火族？”
曲盼烟怔然，回神之后看向她，诚恳发问：“我非回不可？”
之前只想着解开曲氏危机和给阿依朵一个教训，全然没想过如果融合了天火成了圣子，会不会需要回天火族，一辈子都不能离开。
当了圣子就不能自由活动，想去哪就去哪，非得留在天火族里每天打卡上班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现在把不孝子天火赶出去还来得及吗？
巫衣看出了她的疑虑，面不改色地道：“请您放心，圣子是火之祖，神之子，自然有绝对的自由，天火族没有人能干涉您的去留。”
“请您回去也只是为了让族人知道天火选择了您，让他们得以瞻仰新任圣子天姿，为您雕塑金身，永生永世供奉您。”
雕塑金身？永生永世供奉？
曲盼烟：“......”
她眉头一皱：“倒也不必如此。”
她虽然融合了天火成了火之祖，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凡人，也没有做过什么拯救世界万古流芳的事，对于这种过于虔诚的待遇，她只会觉得自己担待不起，无功不受禄。
巴图补充道：“每一任圣子都有，这是您应该享有的权利。”
曲盼烟想了想，还是道：“真的不必如此......”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天火族人雕个天火的金身供奉就好了，不必费那个劲雕每一任圣子。圣子说白了就只是个资格养育天火的人，真正有神性的还是天火本身。
巫衣又问道：“请问圣子大人想什么时候回去？”
不用呆在天火族打卡上班，想去哪就去哪还是很好的。但什么时候去天火族，她一时半会也拿捏不准主意
她不由得看向素灵玉，素灵玉知道她在犯难，便问巴图和巫衣：“她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二人点头。
素灵玉便道：“嗯，那就让她先修养几日再回吧。”
巴图和巫衣又齐齐看向曲盼烟，曲盼烟颔首道：“听我灵玉姐姐的。”
巴图和巫衣便冲素灵玉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谨遵圣子夫人的吩咐。”
圣子夫人，行，我喜。曲盼烟眉梢带着喜色，又问道：“阿依朵是你们族长之女，她现在被我杀了，你们族长会向我讨要公道吗？”
她是圣子，一旦回了天火族，必不可免会和族长接触。如果天火族族长像阿依朵那般蛮横无理讨要所谓的公道，想一想，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巴图面无表情道：“不会。”又道，“阿依朵无视族规，冒犯触怒了圣子大人，受到圣子大人的天威惩处也是理所应当。”
他们天火族供奉的是天火，自然也极为看重能融合培育天火的圣子。阿依朵在曲盼烟成为圣子之后仍对她口出狂言，恶语相向，早已犯了族中大忌。就算圣子曲盼烟仁慈不杀她，天火族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既然如此，曲盼烟也不再说什么了。
恰有一阵清风拂面而来，众人再一眨眼，便看见了楼无花和茶月长老。
楼无花神色匆匆走过到曲盼烟的面前来，抓住她的手，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见她一个伤口都没有才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成以往慈和的表情：“乖徒没事就好。”
但见曲盼烟肌肤光滑白皙，气质更加出众夺目，五官也更加精致漂亮，如神匠精心雕琢而成让人赞叹不已。楼无花疑惑地咦了一声，道：“乖徒更好看了呀。”紧接着又笑着道，“好看得让掌教都想亲一口了。”
周遭的气温瞬间就降了下去，素灵玉冰冷的警告从一旁传过来：“楼无花！”
“欸欸欸，莫要动气嘛。”楼无花毫无畏惧地撑开描金黑扇，挪了两步。
她不怕死地附在素灵玉的耳边，悄声道：“我乖徒变得如此好看，你还不带回太灵峰藏起来，自己偷着亲？”
素灵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纠正道：“烟儿一直都好看。”
楼无花啧了一声。
这是重点吗？
第七十五章
楼无花觉得素灵玉重点没抓对, 但看见曲盼烟疯狂给自己使眼色, 又看了看素灵玉那一脸严肃的样子, 便放弃了纠正她的想法, 只是摇着描金黑扇, 如历经了风霜雨雪的老前辈那般道了一句：“灵玉啊，好生珍惜，该把握的东西可都要抓牢了，莫要辜负了好春光呀。”
她将目光投向曲盼烟, 慈爱地笑着：“对吗？映真乖徒。”
曲盼烟眼神不住地偷瞄着素灵玉, 发现她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 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严肃，让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楼无花。
她思虑再三后，冲着楼无花眨动了几下眼睛，轻声嗯了一下, 没多说别的。
楼无花见状, 对素灵玉调笑道：“灵玉不要这么严肃嘛, 你看看你把我的乖徒都吓成什么样了。”
素灵玉闻言, 面色当真有所缓和, 一只手悄然攀上曲盼烟的腰际, 轻轻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这是我的。”
曲盼烟看着素灵玉, 觉得现在的她和在昌和镇纠正她家只有宗主没有掌教时的她一模一样。神态口气都很认真，认真地在宣示、捍卫自己的所有权。
楼无花笑声忽然狂妄起来：“好好好，你的你的。”
她倒不在意谁的, 只要素灵玉真心实意喜欢曲盼烟，曲盼烟也真心实意对素灵玉就好。而且，看见自己曾经怎么样都追不到的人，现在却被她门下乖徒吃得死死的，竟无半点嫉妒不甘，反倒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大概是出于“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吧。
她追不到素灵玉没关系，她门下的弟子追到就好了啊。
曲盼烟开口问道：“掌教如何得知我们在此？是茶月长老推算出来的吗？”
那茶月长老是真的强，什么都能算。
安静地待在一旁的茶月长老突然被宗主夫人点了名，愣了一下后，沉着冷静地应道：“回宗主夫人的话，与我无关。”
她也并非是事事都会推演预算的，如果都算出来了，那对未来了如指掌的感觉只会让她觉得生活烦躁乏味，从而失去对未来的期许。
楼无花的目光这便又回到了曲盼烟的身上，笑道：“是掌教猜的。你与从霜这孩子关系不错，她的病又只有天火能治，而且你身边还有个心系她的龄儿，所以掌教猜你若是平安回来，第一件事定会是先救她。”
事实果然如她所料，曲盼烟第一件事就是救康从霜。
曲盼烟了然，楼无花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品月色梅花暗纹外袍，好像不大合身，有点......长。
楼无花上下打量着曲盼烟，眼前突然飞过一道残影，素灵玉神色冷漠地抬起袖子遮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收起你的眼神。”
鉴于楼无花曾说过想亲曲盼烟这样的话，而且曲盼烟的的确确变得更加好看了，所以她在无形之中对楼无花存了一份毫无恶意的防范之心。
只是很单纯的不喜欢那么多人都盯着她的烟儿看罢了。
她想，或许真该如楼无花所说的，把烟儿带回去藏起来。
楼无花看着面前雪白的长袖，上面的梅花暗纹在柔和的光线下如流水般若隐若现地浮动着，和曲盼烟身上那件外袍上的暗纹一模一样，心下了然，唇角一勾，笑着道：“看来我们素大宗主特别喜欢映真乖徒呀，看一看都不给了。”
曲盼烟闻声面露羞涩，心下欣喜非常。
素灵玉爱她如此，她当然高兴。
“但是，”楼无花抬扇，拨开素灵玉的袖口，笑意嫣然的脸从旁边露出来，一脸慈爱地看着曲盼烟，“掌教要和乖徒告别，总不能不露脸吧？”
曲盼烟回望她，微讶道：“这么快？不再多留些时日吗？”
而且茶月长老......
曲盼烟偷偷用余光瞄着茶月长老，便见她正认真地凝望着楼无花，一旦楼无花朝她投去目光，她就会仓皇慌忙地别开目光，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楼无花无声一笑，收回了目光，不再吓茶月这只青涩的小鹿。她道：“嗯，不留了，林君入境在即，掌教要回去看看，门派内有些事情也等着我回去定夺。乖徒放心，日后掌教有空了会来看你的。”
她在素灵玉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放在曲盼烟柔软的乌发上，轻声道：“有了天火之后，境界提升应当会更快。映真乖徒也要加油，掌教看好你。”
虽然她一开始提出交换弟子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给她二人制造相处的机会，而不是让曲盼烟天天跟着素灵玉做正经的修炼，但是既然她们都成师徒了，那素灵玉这个师父就不用白不用。
道侣和修炼，双管齐下，两手不落，美哉妙哉。
曲盼烟在尊重的长辈面前都会表现的很乖巧，此时也很乖巧地应着楼无花的话：“辛苦掌教，弟子晓得了，弟子定会好好修炼，不负掌教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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