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一方面觉得她要强大点,为秦思韶撑起一片天,让秦思韶依靠她,她不会的,她都可以去学。 她一方面又希望秦思韶可以像她家人一样,能够什么都顺着她,她不需要改变,过以前那种生活就行了。 两种心理,每天就像两个小人一样,天天在江迟的脑海中打架。 江迟往里面缩了缩,她是侧躺着的,背部都靠到冰冷的墙壁了。 秦思韶的床不舒服,也不暖和,下面贴着的被子太薄了,上面盖着的被子又不够软,也有点硬。 人在害怕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越想下去,江迟就难过了。 秦思韶等了一会儿,不见江迟说话,她轻声问:“江迟,你睡了吗?” 好半晌,江迟闷闷的声音传来:“没。” 她声音压得低,还带了点鼻音。 秦思韶沉默了几秒,把放在枕头下的手电筒摸了出来,她打开,一束清浅的光线照耀出来,正对着两人中间那点缝隙。 秦思韶看到了江迟的脸。 一张在昏暗光线下皮肤白得发光,却布满泪痕的脸。 江迟一双杏眼像是被水冲洗过一般,湿漉漉的。 她没想到秦思韶会突然开手电筒,江迟泪眼婆娑看着她,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反应过来后,两只手捂住脸,被子下的右腿轻轻踢了秦思韶一下。 “你怎么这样?谁让你开灯的?”那一瞬间,江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那种被人揭开,暴露出来的羞赧和无措,让她无地自容,甚至恼羞成怒。 秦思韶没关手电筒,而是把手电筒放在最近的书桌上。 她躺下了。 江迟两只手还捂着脸,脑袋已是埋进被窝里了,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她还在说话,语气很不好:“你肯定在笑我。” “我没有。”秦思韶去拉她的手。 江迟打开她的手,重重拍了一下:“不用你管我。” 秦思韶没拉她的手了,而是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虚虚搂着江迟的肩膀,她没安慰过人,也不是很会。 “怎么哭了?是床不舒服还是冷吗?”秦思韶迟疑了会:“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现在已是过了凌晨了,两个女孩子还出去?就算治安再好,也不安全。 江迟捂着脸摇头。 秦思韶又把她抱紧了些,她另一只手放在江迟的发上,学着那天江迟摸她的头那样,一下又一下摸着江迟的头发,又揉了揉江迟的发顶。 “江迟,我其实不会安慰人,以前也没安慰过人。”秦思韶眸子越发柔软了:“可我想对你好是真的,我舍不得让你难过,也见不得你哭。” 江迟没哭了,她两只手终于拿下来了,指尖和手心都湿润润的,全是泪水。 江迟把两只手搭在秦思韶的睡衣上,使劲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直到把手擦干了。 她没看秦思韶,而是把脑袋往下垂了垂。 “没有,就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说学校里会不会有鬼啊?”江迟知没鬼,这个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一堆人说的一板一眼的,可就是没有人亲眼见过。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还是会害怕。 秦思韶想过多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床不好,江迟没吃过这种苦。 但她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她把江迟的两只手拉了过来:“没有鬼的,我还在这里呢,你别害怕。” “我没害怕。”江迟不愿意承认:“我是怕你害怕,到时我还要保护你,也要保护我自己,我哪里顾得过来。” 秦思韶捧着她的两只手塞进被窝里,她又摸了下江迟那边的被子,让她把被子压住,这样睡起来会暖和很多。 江迟照着做。 她只需要给个台阶下,或者被人哄两句,表达对她的在意。 江迟自己就可以哄好自己了。 她睡不着,江迟抬头看一眼秦思韶,秦思韶和她一样,也是侧躺着的。 江迟去扯秦思韶的头发,又去扯自己的头发。 “今晚的烟花好看吗?”她问。 “好看。”秦思韶说:“比我以前看过的烟花都要好看,明年我们还去看吗?” 江迟微不可见摇头:“其实不需要等到明年,除夕那晚还会有一场烟花宴,明年的一些重大节日都有。” 南城每一年的烟花盛宴加起来差不多有十来次了,只是每一次都有很多人。 秦思韶又说:“除夕太冷了,还是别去看了。” 江迟觉得除夕还早,还有好几个月呢。 她说别了。 两人一晚上都没睡,快到凌晨五点时,江迟的声音渐渐小了,她睡了过去。 秦思韶也困了,她也渐渐睡着了。 秦思韶是被江迟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江迟的铃声是一首曲调和歌词都很轻快的古风歌曲。 秦思韶闭着眼睛把江迟的手机拿了过来,她看了一下,现在是六点半,上面显示舅妈。 外面不知何时也蒙蒙亮了,江迟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饱满洁白的额头来。 秦思韶犹豫下,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处,轻轻把那扇门拉上了。 她按了接听键:“阿姨。” 徐君灵错愕:“你是…阿迟的同学?”她不是很敢确定,但江迟昨晚发消息给她了,说她和同学回学校宿舍睡觉。 徐君灵一晚都睡的不踏实,放任江迟一个人在外面,徐君灵太担心了,因此,早早打了电话过来。 “是,她还在睡觉。”秦思韶低声说。 徐君灵沉默片刻后道:“我在你们学校外面,我已经和保安沟通过了,他们让我进来了,现在快要到女生宿舍楼,你能下来给我开个门吗?” 徐君灵笑出声:“主要是今天我得带阿迟去港岛,再晚就要错过飞机。” 秦思韶连忙点头:“好的,好的,阿姨。” 徐君灵挂了电话。 秦思韶拿了一件羽绒服穿上,踩着棉拖鞋轻手轻脚去了外面,关上门,锁好后,她轻轻下楼,到了楼梯口,她才跑了起来。 到一楼,秦思韶看到了徐君灵。 酒红色的长卷发,妆容精致,脸上盈盈含笑,穿着一件红色的长款大衣,下面是黑色的长款皮靴,气场强大而又张扬。 秦思韶有点恍惚,她好似看到了长大后的江迟,她发现江迟的自信张扬来自于家庭,肯定受到了她舅妈的影响。 “阿姨。”秦思韶点了下头,拿出钥匙开门,等徐君灵进来后,她把大门关上又锁上了。 徐君灵把手上的两个饭盒给了她:“不知道你早上喜欢吃什么,就一样给你买了一点,谢谢你昨晚照顾阿迟。” 徐君灵叹口气:“这孩子很少会亲近人,性格也没那么温柔,你多包容点。” 说是这样说,可徐君灵却觉得江迟这样挺好,她甚至还希望江迟再任性点。 她并不想教出一个温柔善良而又大方的女孩子出来,这样容易讨好别人,为别人着想,而自己受委屈,连抱怨都不会。 秦思韶接了过来:“谢谢阿姨。” 她成绩好,看起来也乖。 徐君灵对秦思韶是满意的。 一路无话,到了509,秦思韶开了门。 徐君灵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小床上露出半个脑袋的江迟,她吐出一口气,慢慢走了过来,在床上坐下了,她先是摸了下被褥,之后才去摸江迟的脑袋。 “阿迟,和舅妈回家了。” 在秦思韶开门时,江迟就醒了,听到徐君灵的声音,冲击了她好不容易压抑住的娇气。 江迟睁开了眼,她叫了一声舅妈。 徐君灵把她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和裤子拿了过来,让江迟穿衣服。 秦思韶站在一旁,没说话,看一下江迟后,她就低头了。 江迟穿好衣服了,她昨晚穿水鞋过来了,徐君灵又让她穿水鞋,等她穿好了。 徐君灵看秦思韶:“那我们先走了,你改天有时间的话,过来找阿迟玩。” 她特意补充了一句:“我们家没几个人,人都挺随和,你过来就当自己家一样就行了,和我没话说就和阿迟呆一起。” 秦思韶笑着点头,送她们到校门口。 江迟一直靠在徐君灵身上,两只手还搂着徐君灵的脖子,到了校门口,徐君灵打开车门,扶着江迟坐好,给江迟绑安全带时,她忍不住在江迟额头上点了两下。
“才多大就在外面过夜了,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徐君灵有点生气,偏偏又发作不出来,两个孩子都很好,也没去外面瞎玩,就是呆在宿舍里老老实实睡觉。 可她当家长的,还是生气,一进门看到宿舍里那只有一米宽的床时,徐君灵就觉得自家孩子吃苦了。 江迟眯着眼睛朝她笑:“舅妈,我想洗澡,我昨晚基本没睡。” “你也知道床难受睡不着了,怎么不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江迟嘀咕:“太晚了。” 徐君灵没好气道:“还知道体谅我,真体谅我昨晚就不应该来学校。” 江迟不吭声,垂着头。 徐君灵拿她也没什么办法,骂是不可能骂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骂她两句,她来个离家出走怎么办。 江迟回到家洗了澡和头发,换了衣服,就和舅妈还有江平安去了港岛。 在港岛呆了两天,四号上午九点多,三人才回了南城。 保姆阿姨把准备好的礼物给了江迟,徐君灵就让司机小李送江迟去了苏半夏居住的小区。 苏半夏现在和继父住在一起,她和她妈妈搬家了。
第025章 路上,江迟和赵长宁在聊天,了解了下苏半夏这个继父的情况。 赵长宁所有的了解来自苏半夏,苏半夏所有的了解来自她妈妈苏晓雯。 苏半夏的继父姓秋,叫秋崇明,来自港岛,去年来南城投资建厂时,在一个饭局上认识了苏晓雯,就这样有了来往。 两人都离异,带娃生活。 相处久了后,渐渐产生感情,秋崇明对苏晓雯展开追求。 苏半夏三岁时,她父母离异了,离婚原因很简单,她爸爸是个妈宝男,长不大,什么都不会干,每天只打游戏,再加上婆婆也对苏晓雯不满,觉得苏晓雯配不上自己儿子。 苏晓雯就离婚了,带着苏半夏来到南城生活。 这十多年,苏晓雯一直想再婚,但没找到满意的结婚对象,认识秋崇明后,她觉得秋崇明很合适,秋崇明家境很好,请得起保姆,也愿意来南城发展。 他是有一个儿子,但大部分时间和爷爷奶奶还有保姆生活,并不需要苏晓雯操心。 秋崇明对苏晓雯和苏半夏都大方,人也彬彬有礼。 苏晓雯就答应了秋崇明的求婚。 苏半夏是反对的,她习惯了和妈妈相依为命,并不想妈妈再结婚,但她的反对没用。 大人做事,小孩无法干涉,只是知会她一声。 到小区外面,江迟看到出来接她的苏半夏和赵长宁。 江迟从车上跳下来,朝着好朋友挥了下手,等她们过来时,江迟让她们帮忙拿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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