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没去看芽芽,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用手机看她们发来的芽芽图片,那么乖那么可爱,是星星的小孩。 又一晚夜幕降临,病房外只有沈沉一人,初七这天看病的人也多了起来,星星没有一点要醒的倾向,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这场手术实在不容乐观。 她们隔着一到门,似乎已经是很远的距离,恰好窗外狂风骤雨,沈沉想起几个月前的囧事。 什么因为担心宝贝害怕雷雨夜晚,所以慌慌张张地飙车赶到人身边,结果无聊坐在沙发上没事人似的,还朝她眨眨眼。 今晚也将是一个雷雨天,独自躺在床上,身上各种各样的仪器,冰冷的没有温度,星星会不会害怕。 按照平常习惯来想,星星应该是不会害怕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她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伤心地缩在角落抱着膝盖默默地哭。 沈沉一进来就撞见委委屈屈的星星。 一开始她看见空着的病床心都凉了,在环顾四周时发现那个蜷缩在角落落寞的身影。 那么委屈地抱着自己,好像比雷雨天去更要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意识不太清醒,可能bug 比较多,有空改感谢在2021-05-29 18:23:25~2021-05-30 23:2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06章 对不起 沈沉进来的时候,其实慕星并没有什么意识,只是感觉好疼,浑身都疼,脑袋也疼,晕晕乎乎的一晃就疼。 她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没能成功,腹部的伤口层层包裹,动一动牵扯着疼,只能蜷缩起身体,那么徒劳地自己安慰自己。 她想到芽芽,又想到羊羊,一切就像美梦破碎,迅速彻底,只不过短短一天时间。 这么难过,所以当她听到那声熟悉又小心的“宝贝”时,第一时间以为只是幻听。 没有反应,沈沉心哗啦啦凉了半截,可是看床边机器上稳定的心电图,分明是没事的。 缓了缓担心,她放轻脚步靠过去,各种器械冰冷的红光蓝光照亮星星脸上的泪痕。 “宝贝?”她不敢太大声,只用嗓子里的气音,不过两人都能听清。 慕星愣愣地抬头,眼睛里的水汽裹住模糊的意识,她很耐心地等着对方回神,甚至是欣喜若狂地,终于看到了星星。 “羊羊。”星星小声唤道,确认一般,想要抬手去摸,刚动了动牵起浑身的疼痛,疼得她不得不悄悄放下手。 “羊羊。”又带上了哭腔,“你,你生气了吗?” 小姑娘的声音很虚弱,刚刚做完手术,唯一的力气只有那么点,像夏天初初破茧的蝉,又脆又软。 生什么气? 沈沉心想,她确实生气了,很生自己的气,当初就不该听慕松的话跑去处理沈封那一堆烂摊子。 她点点头。 慕星眼里水光更盛,低头呜咽着哼唧了句“对不起”,正好与沈沉的那句“对不起”撞在一起。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慕星本来还想说“虽然这样,但是羊羊可不可以喜欢小豆芽”。 沈沉想说“宝贝我错了”,正考虑要不要来一个真情实感的滑跪道歉。 有点太夸张了,她刚这么否决掉滑跪道歉,星星却和她同一步说出“对不起”。 “宝贝?” 她与星星隔了一段距离,不敢再靠近。 “为什么要道歉?”她慌了起来,平常慕星道歉,不是为了些乱七八糟不必要的原因,就是在伤害了自己将要被发现的时候。 沈沉一下凑上去,握住她的手,从上往下,借着月光仔细察看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尚未处理的伤口。 她看得认真,没发现蜷缩成一团的omega眼神变得越来越疑惑。 羊羊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 她不敢吭声,由于浑身疼痛,像伤害自己这种事情,她虽然有这贼心,却没办法分出一点力气,很长的夜里,就连呼吸也要耗尽全力。 这就是医生所说的“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她自己了”。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为什么? 慕星仔细寻找支撑着自己努力呼吸的原因,挑挑拣拣发现,除了小小粉粉的芽芽以外,她更多是想要活下来问羊羊“为什么生气”。 所以为什么生气? 沈沉仔细检查没发现伤口,松一口气坐在床边看护的椅子上,这才想起问她为什么要道歉。 “我以为羊羊生气了.......”小姑娘拉着沈沉的手指玩,委委屈屈地哼唧。 沈沉哭笑不得,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很温柔地问:“宝贝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当然是她在手术室里听到的那声“滚”。 她这么和沈沉解释,语气相当委屈,把某个不小心爆粗口的人心疼坏了,急急忙忙又安慰邮寄解释,恨不得生两张嘴,好不容易才把星星安抚好。
然而情绪总是与浪涛一般,是一波接着一波打来。 星星身上有伤口,沈沉没敢抱,任由她玩着自己的手,像个小孩,还没开心多久,傻乎乎的小孩忽然想起某些被遗忘却很紧急的事情。 “芽芽!”她猛地直起身体,疼得抽了一口冷气,眼里含着泪水,水盈盈的好委屈。 “芽芽还好吗?”她急切地望着沈沉问道,忐忑地又埋下脑袋,“羊羊,羊羊喜不喜欢芽芽?” 问题好多,回答也很多,沈沉一心扑在她的宝贝身上,一时间竟然只能回答个“很喜欢芽芽”。 至于芽芽的情况,她听过来送过几趟盒饭的水萦鱼说似乎还不错? 她把大家发来芽芽的照片调出来给星星看。 保温箱里小小的一个,粉嘟嘟的正挥着双手,身上大大小小插满管子,还有很多针孔,拔了又扎,很疼很疼,可是芽芽望向镜头,圆圆的黑眼睛亮亮的分明在笑。 和羊羊一样,那么乖。 慕星看着看着没忍住,刚收起的眼泪忽然又盈出了眼眶。 越哭越厉害,沈沉怕她把伤口崩开,手忙脚乱地安慰,说什么没事的宝贝,已经叫来了全国最厉害的新生儿科连夜加班,芽芽不会有事的,会好的。 慕星抽抽搭搭好久才重新收回眼泪,眨眨红红的眼睛小声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沈沉虚虚护着她的伤口,却又不敢按实了,“比金子还真。” 小姑娘哼哼着“嗯”了一声,在羊羊柔声安慰中重新放下心,整个人放松下来,软软地靠着床边坐得端正的羊羊。 这么惬意的姿势,又刚做完手术浑身疲惫,正在深深的夜晚,瞌睡上来明明只是闭了下眼睛,就又睡了过去。 沈沉心疼地把她挪回床上,小心避开伤口和各种颜色各种功能的线。 心电图轨迹平缓,她仔细看着星星乖巧的睡颜,曾经紧皱的眉头舒展,脆弱的小姑娘,只是稍微哄一哄就忙不迭地相信了。 她知道星星有点什么心理问题,小时候的星星分明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自信就像星光,甚至比她所向往的烟花还要灿烂。 事情变成这样,所有人都难逃其咎,可是夜晚很长,而她们都已经很累了。 两天没合眼的沈沉和慕星一样,只是闭了下眼,就这么睡了过去。 事情好像暂告一段落,平静却远远不够,细小的波纹翻涌,尚且不算风平浪静的水面。 小豆芽来得突然,正名还没想好,暂时取了个小名叫沈芽芽。 刚出生就进了Nicu,来看望沈芽芽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常年冷脸的大boss,比如黎微,比如江逾,还有水萦鱼,还有......慕松。 而这些冷脸上司展开和蔼的笑容,隔着透明保温箱,举着些逗小孩的小玩具,嘴里念叨着“芽芽乖乖”时,场面一度魔幻。 其中最为突出的莫过于慕松,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平时笑一笑大多都是应付,这会儿嘴快要咧到后脑勺,大家纷纷表示有些辣眼。 他穿得西装革履,六位数的胸针撞到手里的拨浪鼓。 那鼓画着当今最火的动画片人物某羊羊,劣质的印染技术,让这个五块钱不到的小玩意看起来廉价感十足,凄凄哀哀掉了色,弄脏了他一签字就是几个亿的高贵双手。 可是慕松毫不在乎,甚至特别宝贵手里这个半夜专门叫保镖开车到百公里外夜市找了半天才买到的拨浪鼓。 谁叫沈芽芽喜欢,那双黑亮的葡萄眼睛亮晶晶地跟着鼓上的小吊坠追,咿咿呀呀哼唧着,软化了慕松层层肌肉包裹着的铁汉的心。 后来听说芽芽状况的不好,需要有人时时看着,即使已经请好了特护,价格也高,证件齐全,他却偏偏以不放心为由,主动请缨守着芽芽。 和隔壁病房孙女发烧住院的老大爷一样,一双眼里只有可可爱爱的小孙女。 至于后来沈沉来看芽芽,场面一度尴尬,全身消毒穿着无菌服,两人相对坐着,隔了个保温箱。 慕松也发觉气氛的尴尬,清了清嗓子,怕吵着芽芽,压得很低,“小慕怎么样?” 沈沉没看他,目光黏在芽芽身上,小团子奶奶的裹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脸,橘子一样大小,很认真地看着她,好像知道她就是妈妈常常絮叨的羊羊。 妈妈说羊羊会很爱芽芽,芽芽会喜欢芽芽的,妈妈和羊羊陪着芽芽长大,芽芽不会孤独。 “她......还行,医生说情况稳定下来了,但还得再住两个月。” 沈沉伸出手,指节分明的手指,粉红色的小伤口是之前去沈宅动作急碰到的,贴在玻璃上,芽芽眨眨眼看着她。 “沈封那边我叫人和你一起处理,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月底能解决。”慕松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软成一汪水。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沉停下逗芽芽的动作,手停在搬空,抬头望他,“准备在这座城市定居了。” 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对于她来说不是雏鹰振翅的悬崖,更像困住梦想的囚笼,远远不够大,不够发达,不够她大显身手,不够她在风云商界中杀出一条路。 “就这样挺好的。”她又低头,看到芽芽正好冲她笑,这么小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好像只是想笑,于是就笑了出来。 “芽芽笑起来很可爱。”她说。 这话题转得也未免太生硬,慕松无奈扶额。 “我想要她一直这么笑。”她接着说,“生活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 就像星星一直希望的那样,如果她们都能很简单,只是这世界上万千普通家庭中不起眼的一个,有亲人也有朋友,悲伤很少很简单,“今天的裙子颜色不够鲜艳”“补习班的作业多得晚上得熬夜”。 她和她青梅竹马,七八年纪相遇,就这么牵着手,从小学到初中,然后是高中和大学,顺着简单的人生轨迹,不必像现在这么艰难。 鲜花和掌声固然美好,背后藏着伤和血,这不是她们的愿望。 她们想要普通幸福的生活,芽芽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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