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背景,明晃晃的“黄荔”两个字,沈沉伸手去接,低沉的一个“喂”,正好盖过慕星那句犹豫的“有一点点难过”。 慕星感觉心跳一顿,然后紧接着剧烈的跳动,沉闷地响在耳边,黄荔的来电正如她的担心,就像书上写的那样。 白月光的忽然出现,挤掉微弱的星光,不会有人发现曾经那一簇黯淡的光,所有人都忙着为月光雀跃。 黄荔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浅浅淡淡的含着笑,依旧是从前那般温柔。 最开始沈沉开了免提,慕星听到温柔的声音,“阿沉,我准备回国了,有些麻烦的事情需要你和我一起解决。” “麻烦的事情”“你和我一起”,这些话像针一样牢固地扎在心上,她明明不是一个爱吃醋的人。 按理说羊羊更喜欢吃醋,总是缠着她问“我和谁谁谁比,我好看还是谁谁谁好看”“和谁谁谁比,宝贝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谁谁谁”,总喜欢问一些毋庸置疑的事情,扁着嘴像个幼稚的小孩。 慕星抬头望向沈沉,此时的羊羊不知听到了什么,忽然关了免提,腾地站起身,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径直站到窗前,摆出认真投入的架势,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慕星的目光。 在说什么,好像很重要。 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慕星站到她身后,看到她微卷的头发,依稀记得某天晚上羊羊说过,在她快要累得睡着的时候,说自己的头发是自然卷,小时候毛毛躁躁卷卷的像只小绵羊,所以叫羊羊。 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因为现在本就是工作时间,抛弃自己重新投身工作也无可厚非。 为什么偏偏是黄荔,那么温柔那么温柔,是在以前的她看来和羊羊很般配黄小姐。 她说她回国了,有什么事情要和羊羊一起处理,说得亲密自然,好像只是一件再平淡不过的问题。 仔细想想,没什么好值得不开心的,只不过心里有一点点难过而已。 心里涌上一阵无能为力的疲惫,她以为自己是个很没用的人,一直到现在,离开羊羊什么也不是,就像以前那样,连一份像样的工作、像样的住处也不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难过,可是总是抑制不住地难过。 静静地站在羊羊,很长很长时间,一向温柔的人眉头紧锁,声音沉沉地和黄荔说,一连串一连串她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好像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将她和羊羊割开,羊羊和她之间,总有那么一部分人生无法相互陪伴,可黄小姐可以。 她听到两人相谈甚欢,也听到黄小姐和羊羊之间默契的应答。 羊羊很专注,就连她独自离开也没发现。 她以为羊羊可以发现的,所以鼓起勇气往后退,一直退一直退,眼里那个本该温柔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失去回头的勇气,她所期待的人也没有回头拉她一把。 她知道这是自己很矫情的缘故,可是,可是白月光,总是这么让人难以逃脱遐想。 慕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楼客厅没人,一片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过的微薄夕阳,这时候已经日落了,可是羊羊还是没回来找她。 上到楼梯上,远远听见芽芽奶乎乎的笑声,小姑娘成天皮,弄得刘悦工作强度很大。 婴儿房的门没有完全关上,轻轻一推就开了,沈芽芽正在抢夺玩具占有权,手里攥着小孩玩具。 小家伙看见最喜欢的妈妈,“呀”一声丢开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玩具,摇摇晃晃爬向站在门口的慕星。 “麻,麻,嘛嘛。” 很聪明的沈芽芽已经会说很多简单的词汇,比如“鸡蛋”“土豆”还有妈妈,和特别经典的“羊羊你讨厌”。 比普通的小孩早了几个月,现在已经开始蹒跚学起爬行。 慕星把芽芽抱进怀里,小东西的小爪子抓住她妈的衣服不放手,哼哼唧唧埋在臂弯里,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宝宝怎么啦?”慕星揉揉她露出来的小脑袋。 芽芽一听来劲了,小嘴一撇,眼里含满委屈的眼泪,小表情特丰富,“麻麻,痛,痛痛。” 刘悦在一旁解释道:“宝宝上午不小心脑袋磕到了护栏角,又青了一块。” 小孩子爬来爬去磕着碰着总是难免,就算有刘悦看着,依旧会有出其不意的时候,她刚转身给小家伙拿玩具,下一秒就磕着了。 平日里不知道扶了多少次,沈芽芽就像看不见一样老是往护栏或是墙上撞,碰瓷一样,拉都拉不住。 “是不是碰得太多了?”慕星轻轻揉着小芽芽特意抬起来求安慰的脑袋,颇为担忧地问道,“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 一听这话,小朋友和刘悦都不乐意了,小朋友“坏!坏!”地嚷嚷,刘悦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们宝宝可是小天才。” 慕星还是很担忧,轻轻把沈芽芽立在怀里,伸开一段距离仔细观察。 小东西和她妈大眼瞪小眼半天,似乎觉得有趣,“麻”“麻”喊着伸手往前捞。 慕星被抓住鼻子,小爪子没留情,一下打在鼻子上,是带着一股奶味的小手,差点把她眼泪疼出来。 “宝宝。”她的声音软软的是另一种温柔,看到芽芽脑门的淤青,心里一阵发紧。 “慕小姐,慕小姐,没事的,别哭啊。”刘悦一听急了,手忙脚乱地安慰,“要不一会儿等沈老板回来,咱们带着芽芽再去检查看看。” “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她强行安慰道,“或许是我们芽芽太聪明可爱,此长彼短,照我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芽芽是这样,羊羊又是另一番模样,一时间太多烦恼萦绕在心头,某些小东西却还呀呀笑着要和妈妈亲亲。 温热软软的嘴唇,软化了慕星的心,单独辟出一隅清静,为心乱如麻的慕星停供几分冷静思考的力量。 “宝宝。”慕星抱着芽芽坐在软椅上,正对着两三米远的电视机,里面放着早教的小羊羊历险记。 小东西也看不懂,乐呵呵地坐在妈妈怀里玩手指。 “芽芽咱们看电视呀,有小羊羊,还有小猫猫。”慕星跟着电视上的解释念,“小猫猫和小羊羊是一对亲密无间朋友,小猫猫最喜欢小羊羊,小羊羊也很喜欢小猫猫,可是有一天,小猫猫和小羊羊之间忽然出现了矛盾,小猫猫.......” 她慢吞吞地念,小朋友却没什么耐心听完,激动地“呀”了一声,直接把玩具塞妈妈手里。 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是说“把最喜欢的玩具给妈妈,妈妈不要再念了好不好”。 “宝宝?”慕星疑惑地看着手里的玩具。 “啊。”刘悦在一旁替说话不利索的沈芽芽解释,“宝宝不喜欢看电视,每次看上两眼就没兴趣了。” 怎么会有小朋友不喜欢看电视,慕星感觉很奇怪。 小朋友分明对会动会发出声响的玩意儿更感兴趣,芽芽怎么成了个例外。 她低头去看玩玩具玩得认真的小朋友,大眼睛亮闪闪的好投入,两只手手抓着,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 “刘姐姐,宝宝,宝宝是不是看不清楚?” 杵得那么近,不就是那些戴着厚厚眼镜片的高度近视人群的标准姿态。 “啊?这么一说......”刘悦嘀嘀咕咕,不敢声音太大叫小芽芽听见,“........好像是有点这样的感觉。” “看不清?但是之前医生不是说宝宝眼睛没有问题吗?” 慕星正紧张地仔细观察怀里的小朋友,玩玩具玩得开心,但认真看看,其实她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上手摸,眼睛望向那边,其实焦点在另一边根本没认真看。 就像习惯了模糊的视野,借着一点点轮廓也能像别的正常小朋友一样玩得很开心。
第119章 慕星抱着芽芽到医院看医生时,沈沉还是没任何反应,手机一直占线,因为芽芽,慕星也没心情再乱七八糟地想和她之间的事情。 关于芽芽的事情,一开始她有问家庭医生,可惜医生并不是眼科医生,无法给出确切说法,只能安排好医院相关医生让她带着芽芽去看看。 不过走之前家庭医生简单试了试芽芽的视力,确实存在相当大的问题,或许是什么之前没查出来的疾病,仅仅以目前的了解情况来看无法推断。 这一番话对于慕星来说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得她一时慌了神。 曾经每遇到这种情况,羊羊总会一路陪在身边,主动上前揽下责任,然后把一切安排妥当,就像之前那样有惊无险。 “麻麻。”芽芽抓着她的手指,摇摇晃晃把人唤回神,“麻麻,麻麻。” 沈芽芽已经熟练掌握人类幼崽安稳成长必备的卖萌技巧,嘟着嘴瞪圆眼睛,鼓起肉肉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话。 “嗯?怎么了宝宝?”慕星赶紧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认真看向怀里小小个的小孩。 小芽芽刚做完检查,听检查的医生说很配合,小妹妹表现得可好了,是个聪明宝宝。 “麻麻。”小朋友扭扭捏捏地蹭蹭她妈胸前的布料,莫名有一些小心翼翼的感觉。 慕星揉揉她的小脑袋,毛绒绒的头发很软,轻声回答,听起来心不在焉的,“嗯,芽芽乖乖。” “麻,麻麻。”小朋友仰头望着她,像只小猫咪,亮亮的圆圆眼睛,比平时更多了一些讨好的意思。 她抓妈妈的手指,现在长大了一点,已经可以一只手抓住两根手指了。 “麻麻,气,气气,嘛。” 哼哼唧唧的好费力才说出这段话,终归还是月份不大的小朋友,一旁的刘悦本想替她翻译,却没想到慕星居然听懂了。 “宝宝,妈妈没有生气的。”她温柔地抚了抚怀里睁圆眼睛忐忑看着自己的小可爱,“没有生气,妈妈只是想要芽芽........” 说到这里慕星有些哽咽,抱在怀里的小丫头认真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她吸了吸鼻子,在女儿面前故作坚强地笑了笑,“没事的,宝宝别怕。” 沈芽芽的小脑袋瓜暂时无法想明白自己妈妈哭的原因,她只会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想要替妈妈擦一擦眼泪。 她记得常常照顾自己的阿姨说哭成小花猫不好看,她也不想要妈妈伤心。 “不,不哭,哦。”说话还不顺畅的小姑娘都从没在一天之内说这么多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最后那个哦断在后面还格外的响亮。 虽然手臂短短粗粗,还得慕星主动凑过去才能让芽芽成功安慰到妈妈,可是小朋友这么乖巧懂事,任谁不能叹一句羡慕想rua。 只可惜等一头雾水的沈沉焦急地赶到医院时,乖巧的老婆和乖巧的女儿都齐齐变了态度。 等待室里,小姑娘仗着童言无忌,大声嚷嚷着“坏!坏!羊羊坏坏!”扭着胖胖的屁股翻个身不理人。 沈沉被嚷了个一脸懵,一愣一愣地扭头询问地望向一旁的慕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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