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干瞪眼,呆住了,不就一坛果酒,怎么还护上了。 她要不到,只好作罢,心里痒痒地,在颜珞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说道:“庆安郡主死了,太后不大高兴,非要朕立他侄儿做皇夫。” 太后的娘家是魏国公赵家,世子赵延今年及冠,与女帝年岁相仿,故而,他是皇夫呼声最高的。 “那就动手,打残了。”颜珞淡笑,笑意温软,如沐浴在春阳下,舒服极了。 女帝愣住了,话风突然就变了,她没有颜珞的果决,犹豫须臾,担忧道:“查出来该如何交代。” “查出来又怎么样,残了还能给他接回去吗?”颜珞漫不经心地凝着女帝,“这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像是庆安郡主,她死了就死了,还能复活吗?这本不是朝堂中的官位,说撤就能撤的。” 人死了、残了,就不会再有人提起。 不仅省心,也断了魏国公一臂,对女帝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区区一国公府的嫡子,死了还会影响陛下的帝位吗?”颜珞说道。 女帝眼睫轻颤,她动心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揣摩了会儿,生硬地点点头,“好。” “好,臣立即让人去办。”颜珞应声。 她说去办,女帝松了口气,道:“我留下用晚膳,成不?” 留下蹭顿饭,也能顺势喝些好酒。 颜珞掀了掀眼皮,看着她:“臣还有事,不留陛下了。” 女帝再次被拒绝,甚至被赶出了顾宅。 冷面出府了,颜珞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去新房找顾阙。 顾阙在画图,在淘宝店里找了一装修队,蹭了一张图,但是现代与古代差距太多了,还是要做些改动。 涂涂画画最费眼睛,她揉了揉眼睛,面前出现一位貌美的女子。 登时间,她笑了,高兴道:“颜相,你来了。” “世子在画图吗?”颜珞看向桌面上的图纸,不同于她见过的图纸,又是很特殊。她多看了一眼,顾阙将图纸折叠好,收起起来了。 她不看了。 顾阙收拾好,“听澜说来了贵客,是陛下来了吗?” “嗯,来玩的,她在找一小娘子。”颜珞淡淡道,寻了坐榻坐下。 顾阙顿住:“寻小娘子做什么?”是找自己吗? 颜珞揉了揉脖子,说道:“她喜欢那位小娘子。” 顾阙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感觉要出事了,“陛下是女子,怎地会喜欢小娘子呢?” 太不可思议了,古代就有百合了? 相比较顾阙的惊讶,颜珞情绪很平静,甚至开始替陛下辩解:“一国之君惯来任性,得不到就会不甘,一面之缘,让她整日不宁,或许见一面,就不会再惦记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顾阙不可置信,或许古代书信慢,道路长,百合姑娘大有人在,她不管陛下喜欢谁,只要不是自己就成了。 偏偏就是自己。 她试探颜相:“那您找到了吗?” “小娘子头戴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恍若大海捞针,不大好训。陛下任性,我只有先替她找。或许过些时日,她就忘了。”颜珞语气无奈。 顾阙心神不宁,现在后悔死了,当日就不该出门,尤其是遇到色女陛下。 “一双眼睛如何去找,陛下在为难你。” 颜珞凝着她轻笑,“陛下也是喜欢罢了,找得到是好事,找不到,陛下难过一阵就不会在意了。” 女帝身边有女人,不缺陪伴,她要的是那种刺激、新鲜感罢了。 也就是所谓的偷鲜。 顾阙又故意问了几句,确认毫无头绪后,心里的石头就落了,情绪陡然好了不少。 暮色四合,听澜准备晚膳,晚膳清淡,甜味的居多。 颜珞看着那道红色的果子炒鸡蛋,红黄相间,散着甜味,她好奇,“那是什么?” “西红柿炒鸡蛋,放了糖炒出来,你试试。”顾阙眉眼飞舞,不知怎地,她喜欢投喂颜珞,尤其是见到她眼中的欣喜与惊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她用公筷夹了一块西红柿放在颜珞的碗中,再度保证:“很甜的。” 颜珞没有去看碗里的西红柿,而是将目光落在顾阙的面容上,她发出了会心的笑容。 灵秀内藏,干净不染尘埃。 就一眼,颜珞收回视线,夹起西红柿品尝,轻轻咬了一口,西红柿的汁水爆了出来,还有蜜糖的味道。 像顾阙说的,很甜。 “甜。”颜珞毫不吝啬夸赞。 顾阙眉开眼笑,说道:“饮食要荤素搭配,丞相试试这道清蒸鲈鱼,我知晓你喜甜,明日我让人准备松鼠鳜鱼,你会喜欢的。” 她说,颜珞静静听着。 顾阙恍若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着各系菜色,挑着颜珞喜欢的甜菜说了几道,也列入了日后的菜谱中。 两人和乐融融,屋内伺候的婢女都跟着露出笑容。 新婚夫妻相敬如宾,说话含笑。 用过晚膳,两人一道散去,顺到去东配屋里看看琼琚。 琼琚还在月子里,刚吃过奶,眼睛睁开了,小脸只有掌心大小,瞧着很瘦弱。 两人在屋里待了一阵,亥时的时候,回屋睡觉。 顾阙先去梳洗,冷面风尘仆仆地归来,她没有进新房,而是在站在外间,颜珞闻声走了出来。 冷面朝她揖礼,低声回道:“属下已办妥。” “回去休息。”颜珞应声。 冷面站着不走,“属下想饮酒。” 颜珞没应声。 冷面厚着脸皮:“我想喝白色的酒,一杯就成。” 颜珞伸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回身进了里屋。 冷面傻眼了,以前说好的亲如姐妹呢? 一杯酒就看清了人心。 她握着剑,杀气腾腾,吓得听澜忙说道:“我给你弄一杯酒,你喝不喝?” 冷面当即松了剑,扭头看向灯笼下的小婢女:“你有?” “我没有,世子的酒库有,我给你偷一杯出来,她不会发现的。”听澜笑眯眯,世子的酒库很奇怪,但她惯来大方,讨要一杯酒不算大事,她会应允的。 冷面皱起的双眉舒展,道:“我要一坛。” 听澜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你贪心,世子不会答应的。” “一杯酒不不够塞牙缝的,要喝就喝一坛。”冷面也不退让。 听澜说不出话来了,这个侍卫,心真大了,难怪丞相都不理会她了。 不过她是颜相的人,世子心善,指不定就给她一小坛酒了。 “我问问世子,你先回去梳洗,若是要到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听澜妥协了。 冷面却是波澜不惊,眉眼不动地应下,抬脚就走了。 架子比颜相还要大。听澜不明白冷面哪里来的底气,可一想到那把配剑还是缩了缩脑袋,或许,剑就是她的底气。 顾阙从浴室出来后,颜珞便进去了,听澜正好小声询问香槟的事情。 “她想要,就送一些过去,你分得清好坏的。”顾阙坐在镜子前,小脸红扑扑地,可眼中没有往日的娇软。 “奴婢明白了。”听澜知晓世子的意思,酒分好坏的,侍卫哪里能喝和颜相比较,自然是要喝最差的。 她笑着退下。 须臾后,颜珞也好了,出来时换了一身寝衣,简单极了,雪白的绸衣,贴在肌肤上。 “世子今晚还有趣事吗?”颜珞也不急着睡觉,而是慢吞吞地坐在榻沿上,横竖自己躺下了,顾阙也有办法让自己起来。 不如就这么直接问。 坐在镜子前的‘小夫君’被问得脸色发红,一是心虚、二是害羞。 今晚,她看了一眼颜珞的裙摆,确实有活动。 不过,她说不出口。 因为,她准备了短裙校服。 她抿抿唇角,“我有一套衣裳,是按照颜相尺寸做的,不如现在试试?” “什么样的衣裳适合此时穿?”颜珞含笑,故意将‘此时’二字咬得极重。 她说得云淡风轻,容颜蕴笑,顾阙听得耳朵发烫,是今日听说女帝喜欢女子,自己猜想或许古代女子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古板,裙裳老套,不如就试一试短裙。 买回来后,自己后悔了,大有亵渎神灵的愧疚感,但心里就莫名很甜。 偏偏她就问起了。 “就是、就是……” “丞相、丞相,刑部尚书来求见,说是十万火急之事。” 门外的声音盖过了顾阙的声音,顾阙闻声去开门,喊话的是外院的一个婆子,嗓门大得和锣鼓一样。 门开后,婆子也守礼地站在门外,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你告诉客人,我换身衣裳。”颜珞隔着门与婆子说话。 深夜过府,必然是紧急的要事。 颜珞没有耽误,换身常服就要出去,不忘告诉顾阙:“我今夜去书房睡了,你早入睡。” “你还是回来睡,我给你暖被子,暖和些睡得也好。”顾阙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上赶着暴露自己的身份,索性就不说了。 颜珞走出去又回身看向她:“也好,你先睡吧,今夜能不能睡,还是二话呢。” 顾阙点点头,也不再耽误她的时间,自己钻进被窝里躺着了。 她的身子热,片刻就暖了,躺下后,听澜进来收拾,顺道说了前面的事情。 “我去了前面,那是刑部尚书,说是魏国公府出事了,聚众闹事,将他儿子的腿给打断了,闹事的都跑得没影子。魏国公闹到宫里去了,他是太后的弟弟,太后就让刑部彻查。” “那个刑部尚书不知道怎地就找丞相,您说丞相是文官,又不是武将,寻她有什么用,半夜过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澜说了番话,没有得到回应,抬头还想说,世子已然睡着了。 唉,也是个心大的主子,好在宅心仁厚,顺顺当当地走到今日。 说来也是奇怪,颜相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孩子,连孩子怎么来的都不问,更不管对方会不会找上门要名分。 这么一想,这位主子心更大。 **** 刑部尚书屁股后面着了火,一个头足足有两个头那么大,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庆安郡主的事情还没下落,魏国公府又出了大事。 “怀章王说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回女儿的脑袋,可是别说脑袋了,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场太干净了,什么都没剩下。方才太后也说了,查不出凶手就将臣当凶手处置。” 颜珞坐在主位上,手中晃着玫瑰引子,面色温和,“对方是什么人?” “都是些郎君,在一起说话,不知怎地就打了起来,都是些书生,不知怎地,就听到了赵郎君惨叫一声,腿就断了。”刑部尚书唉声叹气。 “都将人捉了,送入刑部大牢,就说是太后吩咐的。对了,就没人承认谁动手的?”颜珞问。 刑部尚书打起精神,就等着丞相这句话了,“当时都抓了,没人承认啊,下官厚着脸皮来问问您,该如何让他们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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