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筵席开始了。 酒过三巡,殿外燃放烟火。坐在殿内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顾阙说道:“别看现在好看,日后落灰了,你们怎么清洗?” “慢慢地洗。”颜珞冷笑。 顾阙吃瘪,皇帝富有天下,宫里宫人上万,洗玻璃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小夫妻二人神色如旧,殿内诸人早就坐不住了,繁华夜景,就像置于眼前,妙且美。 女帝看向顾阙:“小顾世子,可要吟诗一首?” 颜珞先道:“陛下,一首足矣,多了不好,再者,今日满殿文臣,莫要为难一个书生。” 颜相惯来护短,女帝也没有什么,点了林毕文。然而世子珠玉在前,他做的再好也没有吸睛。 内侍终究没有追回来,广平郡王早早地登车走了,内侍无奈,让顾阙再写一遍。顾阙不好拒绝,颜珞却起身,道:“我来。” 顾阙心里暖洋洋的。 其实,颜珞没有护她的意思,着实是她的那笔字,太丑太丑了,实在是丢人。 颜珞见不惯丑陋的物什,丑人都不愿多看一眼,唯一能容忍的顾阙的字。但她从不来不提,顾阙也不知颜珞有多么嫌弃她的字。 待她落笔,顾阙眉眼弯弯。 散席后,顾阙巴巴地看她,颜珞忽而说了一句:“明日在家练字吧。” 顾阙愣住了,颜珞告诉她:“殿试之际,陛下曾说你的字不好看,若是你长得好,一甲都不会让你进。” “我的字有那么丑吗?”顾阙不明白,练了一年多,还是不能见人? 颜珞点点头,问她:“你小的时候会好好练字吗?” “我会写钢笔字,不乐意写你们的毛笔字。”顾阙从腰间香囊里掏出一只黑色圆珠笔塞在颜珞的手中,“这种笔轻便多了,且携带方便,不信,你试试?” 颜珞在手中,轻便极了,她不知如何用,顾阙拧开笔头,握着笔,“你摊开手心。” 颜珞照做。 掌心一片细腻,顾阙握着笔写下‘颜珞’二字。 笔尖小,但一点都不妨碍出水,很神奇。 颜珞问:“还有吗?” 顾阙笑了,“你要送人吗?” “送人,毕竟这么新奇的物什就该推广,你放在铺子里卖。”颜珞看着掌心中清秀的‘颜珞’二字,心忽而宁静了几许。 回到府上,颜珞也试着用笔写,一时间,不知握笔的姿态调整不过来。 顾阙笑了,美滋滋地握着她的的手,教她如何用力如何落笔,甚至力道怎么用。 灯火下,两人身影重叠,顾阙贴着颜珞的侧脸,丝毫未曾注意到“分寸”。 这回,听澜不敢再提醒了。她只能看着两人靠在一起,而颜相眼中的光变了,不再是那么冷。而世子,满面春风,高兴极了。 成亲都是这样,婚前不认识,婚后慢慢地培养感情,世子与颜相就像是普通夫妻,不争不吵,相敬如宾。 可是,她们两个都是女子啊,世子该有自己归属,怎么能搭上自己一辈子呢。 听澜强忍着自己不冲进去,偏偏两人的笑声回荡在耳畔。 颜相如果真的喜欢世子,那该怎么办呢? 听澜愁死了。 颜珞却难得的高兴,她用顾阙说是办法,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字迹有些漂浮,但确实很方便。 颜珞收下她的笔,“我们一道练。” 顾阙没有拒绝,在这里,一手好字,确实很重要。 两人忙到很晚才睡,颜珞脑子里终于多了一样东西,不再惦记顾阙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天气要凉了,秋衣提上日程,颜珞怕冷,狐裘大氅都得备着,顾阙一口气买了几箱子暖宝宝放在库房里备着。 过了八月中秋,顾阙在练字,忽而叮咚一下。 她上线去看,好家伙,大文人回来了。 顾阙:你从火星回来了? 大文人:去了一趟月球,探索宇宙奥妙。 顾阙:真的啊,没事的话我下了。 大文人:别,别,我去找了那本野史。 顾阙:哦,说吧。 大文人:大魏女相颜珞,杀怀章王,屠尽其满门,游走于皇帝与太后之间,杀魏国公、杀湘王、屠杀恩国公满族近上千人。 顾阙:湘王是谁? 大文人:皇帝的小叔叔。 顾阙:哦,有顾言这个人吗? 大文人:有,颜珞的丈夫,野史记载说是病死的,我读了全部,总感觉不对劲,像是被丞相弄死的。 顾阙:顾阙呢? 大文人:没印象,等我回去再看看。 顾阙:这位丞相最后怎么样了? 大文人:没记载。 顾阙没说话了,好半晌后,大文人问起店里的古画。 大文人:卖我吗? 顾阙:你将书找来给我? 大文人:那是繁体字,厚厚的一本,还是文言文,你看得懂吗?我看得一知半解,好比你说的顾阙……不对,你怎么知晓顾阙的? 顾阙:我好像也读过,随口问问,你将书给我,我给你打八折。 大文人:行吧,我回去凑钱,等我回来。 又走了,来也匆匆走也匆匆。 顾阙继续练字。 午后听澜走进来,说道:“传来消息,康乐郡王被陛下封为湘王,按规矩,是要送礼的。您看?” 顾阙手臂一颤,一滴墨啪嗒一声落在纸上,康乐郡王被封为湘王了? 难道那本野史是真的? 颜珞会屠尽整座王朝? 听澜见状,道:“您怎么了?” “无事,让管事去按照规矩送过去。”顾阙心里有些慌,大文人已经说对了一点,颜相屠尽怀章王满门。 有一点不明白,颜珞为何要屠尽整座王朝,有杀人嗜好吗? 几月相处,颜珞并不像大文人说的那么残暴。 听澜去传话,顾阙坐不住了,让人套了马车去侯府。 永乐侯见她回来还有些好奇,“出事了?还是手头紧?” “没,父亲,我想入朝。”顾阙磨蹭许久吐出一句话。 永乐侯挑眉,笑话她:“受什么刺激了,旁人说你吃软饭,还是辱骂你了?” 顾阙不大上进,爱捣鼓自己的小玩意,这些事情都瞒不过永乐侯,但是顾阙已名动京城,这些小毛病都不算毛病了。 顾阙耷拉着脑袋,她就是想知晓颜珞在做什么。 心底有个声音: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屠尽整座王朝,必然是有缘故的。 现在她要做的是搞清缘故。 “闲着没事做,再者我不想靠着颜相。”顾阙随口找了理由搪塞。 永乐侯露出欣慰的笑,“你肯上进是好的,只是你这辈子都追不上颜珞。世间男儿穷及一生都未必能做丞相,而她才二十岁。你追得上吗?”
顾阙道:“我不想追,我就想帮帮她而已。” “就你?”永乐侯笑出了声,不好打击女儿的上进心,忍了忍,告诉她:“你不给她扯后腿就好,入朝的事,我可以给你安排,对了,霍家小子想见你。我说了年后,你先有准备。你放心,这门亲事,会给你留着。” 若在往日,顾阙会笑,会高兴,但今日,着实提不起精神。 从侯府出来,夕阳西下,看着西边的太阳,顾阙感觉到了恐慌,是一种天地要毁灭的恐慌。 到了家里,乳娘抱着琼琚出来透气,顾阙没什么心思去看,径直回到屋里。 听澜问晚上的菜肴。 顾阙道:“看着准备,对了,颜相最近见了什么人?” “哎呦,您问奴婢,奴婢也不认识啊。”听澜回道,谁敢打听丞相见什么人做什么事,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去问。 顾阙又是一阵落寞。 但没过多久,颜珞回来了,进屋唤衣裳,问她:“今日练字了吗?” “颜相,我……”顾阙欲言又止,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倘若野史都是胡乱记载,自己岂不是冤枉她了。 颜珞更衣的动作顿住,屏退婢女,问她:“有为难的事吗?” 小姑娘家家日日过得可开心,一个夏天不知道吃了多少新鲜物什,颜珞就没见她皱过眉梢。 今日有些奇怪了。 颜珞心中是有一事的,关于顾阙。 她主动问顾阙:“铺子出事了吗?” 顾阙摇首:“没有,很好呢,颜相,我想入朝。你、你觉得可好?” “入朝?小白兔掉进狼窝里,你觉得好不好?”颜珞嘲讽,真是好笑,小白兔还想进狼窝里找肉吃,“我不想将来都要想着怎么把你从刑部大牢里捞出来。” 顾阙丧气,呆呆地坐在一旁。 颜珞换了一身家常的裙裳,出来后,顾阙还没有动弹。 哦豁,事情好像有点大了。 颜珞搬了凳子坐在她对面:“夫君入朝为了什么?” 顾阙道:“帮你。” 帮你改邪归正。 顾阙只说了前面两个字,觉得不够,语重心长道:“颜相,我希望你平安,白发苍苍之际,你能有儿孙饶膝,安心地等待变老。” “你?”颜珞嗤笑,凝眸望着她:“顾世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坏了,想要拉我改邪归正?” 顾阙浑身一颤,眼睫跟着不受控制地轻颤,脸色煞白。未等她解释,颜珞就知晓她的答复了,微微一笑:“当所有人都变坏了,我不过是随、波、逐、流。” “旁人都做恶,为何你要干净?” 顾阙倒吸了一口气,又吞咽口水:“我可以和你一起变坏。” “哦豁,你是喜欢我了吗?要和我同生共死?”颜珞笑靥如花,抬手拨了拨她的下颚,“为何我感觉不到你的喜欢呢?” 顾阙抬起下颚,迎上她薄凉嘲讽的视线,心如擂鼓。 “小顾世子,你喜欢一个人就没有欲望吗?”颜珞贴至她的面门前,眼中映着她发白的脸色,勾唇笑了,“比如我,我喜欢你,就想吃了你。”
第52章 漫画、我与夫君共浴,过分吗? 颜相的执念。 顾阙不以为然, 告诉她:“一人在意一人,难不成只有喜欢吗?” 颜珞讶然,“你在意我?” “自然是在意的, 颜相, 我若不在意你,为何要哄你?在你养伤的时候,我曾几日不眠, 这不是在意吗?”顾阙据理力争, 一个人作恶,或许是觉得自己孤独, 被世界抛弃。 她又添了一句:“颜相,我在意你。” 但这种在意, 并非男女之情的喜欢, 而是亲人之间的在意。 她仅仅希望颜相仕途顺利,做一名相罢了。 哪怕名相做不成,好好活着, 儿孙饶膝,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可以看见自己的儿孙有出息, 就像是颜老夫人那样的。 顾阙一口气说许多,眼睛带着光, 闪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认真。 颜珞精明如斯,自然不会认为顾阙对自己突然动心喜欢上了, 就凭她觉得霍家的婚事尚可, 就证明她觉得男人才是归宿。 这么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颜珞有些觉得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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