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大二的时候,十一长假,她留在学校做兼职没有回家,南央也提前了一天回学校。 那天晚上聊天结束前,南央说她有点害怕,因为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问李沧浪能不能留下来陪她,她们可以挤一张床。 李沧浪心跳得快极了,既想答应又不敢答应,她想了几秒,也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居然说她不习惯和人拼床。 南央也没多说什么,后来她回了自己宿舍,反应过来,纠结得一晚上没睡着,几乎想抱着枕头半夜过去敲门。 她再也没办法知道,南央那时是不是真的害怕,但现在回想起来,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是个大傻逼。 -------------------- 作者有话要说: 李沧浪: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准备两把伞,这是伞的问题吗?
第16章 没来得及睡午觉,下午上课的时候,李沧浪就有点犯困,刚好又是历史课,她不敢打瞌睡。 因为历史老师很爱抽她起来回答问题,历史老师也姓李,高一入学就教李沧浪她们班。 她已是快退休的年龄,保养得却像四十出头,只眼角纹路较深,身形板正,戴一副金边眼镜,总是挂着温和的笑,一举一动,都很有文人气质。 李沧浪很喜欢她,分科那时候,她懵懵懂懂,回家问父母,他们也不懂,孟方平说:“随便你自己选。” 除了外语,她各科成绩都还行,想了想,理综有确定的答案,分数上限似乎要高一些,便填了理科。 那天下午,她刚好在楼道碰见李老师,李老师笑着问她,选了文科还是理科? 李沧浪不知怎么,回答说,还没完全想好。 李老师便笑着拍拍她肩膀,说:“不要急,仔细想清楚,老师觉得你在历史上很有天赋,希望下学期在班上还能再见到你。” 她只是随口勉励,李沧浪听了,却回头就改填了文科,既因为对历史的几分喜欢,也因为只有这一个人,关心她选择文还是理。 李沧浪后来学历史,也受到了这位老师很大影响。 她家就在学校家属院,毕业后,李沧浪偶尔还会去探望她,七十岁的她仍同丈夫一起看书品茶,在校园里散步,两人一如少年时般相爱,是李沧浪眼里爱情最好的样子。 也因为喜欢历史老师,李沧浪从不在历史课上打瞌睡。 但她强撑着,哈欠还是忍不住的。 南央暗暗瞥了她好几眼,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趁着老师背身板书的功夫,倒了杯水递过来,小声说:“喝一点提神。” 李沧浪思维有点迟钝,一时没觉得不对,无可无不可地接过喝了,酸酸甜甜的柠檬味儿,似乎还冰镇过,凉丝丝的,确实让人精神一振。 喝完了把杯子还回去,见南央滴落剩余的水渍,反手盖回杯上,她才忽然反应过来,南央拿的是自己保温杯盖子。 李沧浪呆了两秒,忽然有点后悔,她刚才是不是喝得太着急了。 她盯着保温杯,南央误会了她的意思,小声问:“还要吗?” 李沧浪心里纠结了一瞬,还是摇摇头,没察觉就算了,察觉了,她还不至于那么没品,故意占这种便宜。 南央又递给她一张湿纸巾,李沧浪转头盯着黑板,接过擦了擦脸,有淡淡的茶香味。 说起来,女孩子之间,点了不同口味的奶茶,就着吸管互相尝一口也很正常,但她和南央做朋友的时候,互相都很注意这一点。 刚才南央递水给她,却没有一点勉强,怎么后来……李沧浪忍不住想得深了些。 从前不知道南央也喜欢她,她都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直女就是这样,很正常,现在知道了,合着她俩都心里有鬼,再回想,就感觉哪哪儿都透着不对劲。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李沧浪又忍不住去看南央,想着还要多久才能向她表白。 又来了!南央好笑又无奈,轻叹口气,拿笔杆敲了敲她,“专心上课。” 李沧浪不紧不慢地扭回头,这段时间正好在复习中国古代史,这是她的主修,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没有一点难度。 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飘落窗前,一点点汇聚滑落,留下长短不一的水痕。 这样的天气,让人心里懒懒的,只想窝在软和的被窝里,听着雨声,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老师们都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就怕学生们睡着了。 说着李沧浪,南央自己其实也有点恹恹的,大课间做完眼保健操,就枕着手臂趴在了桌子上,头很晕,上课铃响,坐起身的时候,只感觉天旋地转,胸口闷闷的,有种想吐的感觉。 没忍住弯腰干呕了两下,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怎么了?”李沧浪这才发现不对,想着没淋雨怎么还是生病了,探手过去摸了摸她额头。 她掌心温度高,没感觉出什么不对,但李沧浪深知南央的多病体质,大学的时候,她都照顾习惯了。 南央缓了一会儿,才直起身,自己也反手碰了碰额头,清了清嗓子说:“应该是发烧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神情仍十分淡定,像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一样,抽出一包纸巾,举手站起来说:“老师,我要去一趟医务室。” 讲台上老师刚翻开书,走过来关心了两句,便同意了。 李沧浪有些愣神,这时赶紧跟着站起来,“老师,我陪她去。” 南央张了张嘴,刚要说不用,李沧浪已经过来扶住她,老师也没说什么。 一中的医务室在靠宿舍楼那边,离这儿有不少距离,两人下了楼,李沧浪撑开伞,先一步迈到台阶前。 “我背你过去吧。” 南央虽然觉得手脚发软,但还是能勉力维持住,推拒说:“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李沧浪便也没说什么,默默走在她旁边撑伞,只眼神略有些复杂。 南央从小就体弱多病,又不爱运动锻炼,家里人也纵着她,到了大学,似乎越发地变本加厉。 夏天一晒,就容易中暑,冬天一冻,就容易感冒,春秋之季,冷热交替,有个头疼脑热也再正常不过。肠胃也脆弱,食物稍不干净,就感觉胃疼,来了月经,起码要虚弱两三天。 李沧浪每次鞍前马后地关心照顾,她从前出门,不喜欢带任何多余的东西,后来和南央一起,慢慢变得什么都要备着。 可是,说好的柔弱不能自理呢? 她看南央,现在完全是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样子。 难道全部都是刻意展露给她看的,那她从前,到底是有多迟钝,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一路走到医务室,南央只唇色变得有点发白,她不像其他学生一样痛苦地纠着脸,倒是李沧浪紧拧着眉头,校医看见她俩,竟一时间没分出哪个是病人。 “哪里不舒服?” “头疼,手脚发酸,还有点犯恶心,可能是低烧。” “先量一下温度。”校医问完症状,递过来一支温度计,南央拉开校服放好,端坐着,看起来十分乖巧。 只有她们三个人在,校医继续看她的书,小小的医务室里十分安静。 南央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幕,还有闲心对李沧浪笑说:“还是生病了,中午劳你白送了。” 送了都这样,不送还了得,李沧浪心里有股莫名的气,却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她。 语气不太好地说:“生病了就请假,还来上什么学。” 南央眨眨眼,“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到学校之前还没什么症状啊。” 李沧浪便道:“那就一会儿请假回家。” “可是,都已经来了学校,回去不就是白受罪了?”南央歪了下头,似乎还认真想了想,“我现在也没力气走回去了。” “……” 李沧浪无言,你哪里没力气,我看你有力气得很。
第17章 量完温度,校医拿过来一看,甩了甩温度计说:“都快39度了,哪里还是低烧,是打针还是输液啊?” “不可以吃药么?”南央稍显迟疑。 校医推起眼镜看她一眼,呵呵笑道:“打针输液也要吃药。” “那打针吧。”没那么浪费时间,南央说完,看了李沧浪一眼。 李沧浪没领会意思,还站着不动。 两人大眼瞪小眼,校医觉得这两个小姑娘挺好玩,调好针剂,对李沧浪调侃道:“你也想来一针?” 李沧浪这才反应过来,走到外侧背过身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隔帘很快被再次拉开,两人走出来,似乎很疼,南央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 提着药回教室,快要到下午五点,斜风细雨,吹着很是冰凉,南央略感不适,往李沧浪身后躲了躲。 两人都是穿的夏季校服,李沧浪看了她一眼,没吭声,路过宿舍楼时,忽然把伞递给她说:“去给你拿件衣服,等我一下。” 说完也不管南央同不同意,三两步跑过去,宿管阿姨同她说了两句,竟放她进去了。 南央慢半拍反应过来,想了想,干脆过去了宿舍楼底下等她。 不一会儿,李沧浪“咚咚咚”下楼来,手里拿了件秋季校服,蓝白两色。 她大概是跑去拿的,到南央面前时,却脸不红气不喘,只呼吸加重了些,让她很是羡慕。 “喏,干净的。”李沧浪接回伞,把校服递过去,见她手臂上已经被风激起了鸡皮疙瘩。 “谢谢。”南央这下没有推拒,顺从地穿上,终于感觉好受些。 “昨天还很热的。”她忍不住小声感叹了句。 李沧浪淡声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生活在平城,身体不好,就更要注意天气变化,常备着雨伞和外套。” “还有,平时也要多锻炼,不要老在宿…咳,教室赖着不动,为什么别人不生病就你生病,一周才一节体育课,你都要偷懒……” 李沧浪不自觉用上了以后絮叨她的口吻,南央听着忽然有些茫然,她怎么感觉,她生病了,李沧浪比她自己还要担心和生气,也太热心了吧。 “记住没有?”李沧浪问。 她此刻气势太足,南央乖巧点头。 李沧浪看着她,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又说:“你不是还欠我一个要求来着,那以后每天下午你都陪我去田径场跑两圈。” 什么要求?南央呆了两秒,才想起来因为背单词欠她的奖励。 连连摇头,“不行,换一个。” “不换,你又不是做不到,跑步放松多好的事,两全其美。” “不行,学习这么紧,哪来的时间跑步?” “这能耽搁多少时间,几分钟,跑步还能缓解压力,提高学习效率。” “对我来说是降低。” “……” “……” 两人拉锯了几个回合,李沧浪挑挑眉毛,“你是不是要言而无信?” “我,我又没说一定会答应。”南央回得颇没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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