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抬头看了眼,“张大爷,又出去遛狗啊?” “哈哈,没办法,一天不遛就要拆家,我也就当每天锻炼一回啦。” “那您小心点。”安信侧身站到一边,让邻居先过去,直到一人一狗走远了,他才重新踏上台阶。 安信今年五十多岁,是药学方面的专家,去年才来到辽城军区医院,说起来来到这里也是巧合,去年的时候他和一群同仁去苏亚拉调研,结果遇上了当地两方势力火拼,于是他们一群人很不幸地被扣成了人质,结果还是驻扎辽城的特种九二大队救了他们。 在躲避追踪的途中,因为他的个人之失使得当时九二大队的一名骨干成员,也就是霍令殊因伤退役,安信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请调辽城,希望能配合辽城这边研制出能够令霍令殊的伤势恢复如初的药物。 辽城这边很乐意安信的加入,除了因为他是药学方面的专家外,还有一个只有高层才知道的原因,那就是安信曾经无意中接触过近几年布坦桑最大的药品走私贩也穆的走私链。 在也穆之前,布坦桑的走私渠道一直被昆什掌控,昆什一开始只是一个单纯的药品中间商,在各国之间倒腾药品赚个差价,但是昆什并不满足于只当一个药品贩子,完成原始资本积累以后,他从贩药开始走向制药,而药与毒,往往只有一墙之隔。 昆什的行动越来越猖獗,甚至开始用活人做药物实验,几年前,西南地区的药贩塔卓搭上了昆什的线,为了表达诚意,不仅送上了自己的独女,还用了整整一百名活人作为陪嫁,以供昆什实验之用。 当局忍无可忍,布置了一次特大行动。九二大队霍令殊打进昆什内部四个月,而后九二大队联合缉私口、刑侦口、反恐口、边防等,在布坦桑当局的配合下,挑了昆什的老巢。 然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1,在昆什覆灭以后,其手下也穆重新建立起完整的走私网络,局面更甚。安信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的辽城。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左转就到了家。这间房子是辽城军区医院分给他的,房子不算大,但是他一个人住着正合适。 安信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开门,谁知门刚打开,就发现屋子里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 安信心知不好,转身欲逃,却被堵住了去路。 屋子中间的人缓缓转身,“安医生,恭候多时。” 安信定了定神,面色镇定地说:“张校,这是何意?” 张允眼神动了动,后面的两人立刻扣住安信,“安医生,我是何意,您难道不是心知肚明?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夫人让我来进行第二次注射。”门外传来安雅的声音,霍令殊动了动眼眸。 不一会儿,门从外面被打开。霍令殊看见安雅端着个托盘进来,在她面前蹲下,后面跟着两个持枪者。 “霍小姐,请您配合。” 霍令殊配合地伸出手,安雅将药剂推进她的血管。在拔出针管之时,安雅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霍令殊袖口,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在她手心里写下两个字母。 “霍小姐,明日还有最后一管。”然后安雅便端着托盘离开了。 门被重重锁上,霍令殊握紧了手掌。 GS,葡萄糖注射液。看来她猜的果然没错,安信,安雅。 夜幕降临,周围寂静无声,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霍令殊听见有人在低声交谈,布坦桑语,她不太听得清。然后,禁室的门开启,走进来一个人。 “安雅。” “霍小姐,想必您猜到我的身份了。” “安信是你父亲?” “是。” “我上岛时来接我的人,是你什么人?”霍令殊见安雅不语,便换了个问题,“你是故意把那半块玉佩给他,然后给我看到的?为的就是让我将你父亲是卧底的消息通过靖恒传出去?” “霍小姐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安雅笃定地看着霍令殊。 “好吧,我的确猜的差不多了,不过有些地方还需要你证实。”霍令殊换了个姿势靠在墙上。“昆什、塔依、也穆,你们的目标是哪个?” “都是,确切地说,整个布坦桑制药走私链都是我和父亲想要除去的目标。霍小姐知道为什么吗?”
“你有亲人被做成了试药人。” “是,”想起往事,安雅的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母亲和哥哥,都是那样死的。” “抱歉,”霍令殊低下头,“当年我们的行动终究迟了些,没让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不怪你们,怪他们太丧心病狂。”安雅摇摇头,“我和父亲蛰伏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机会,霍小姐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安雅,”霍令殊诚实地说:“我相信你的故事是真的,但是……” 安雅打断了霍令殊,“我明白,我们毕竟在塔依身边这么久,您抱有怀疑也是应该的。” 见她这么说,霍令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不是一件小事,这关系到整个九二大队,甚至是其它参与此次任务的公安口,所以她必须谨慎。 “我可以告诉您,父亲已经在你们手里了,可即使父亲主动配合,您的战友必定会和您一样抱有怀疑,只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塔依每月都会离岛一次,那个时候是您离开的唯一机会。” “你要帮我离开?” “是,我不仅会帮您离开,还可以告诉您塔依安排在陆小姐身边的人。” “当真?”霍令殊直起后背。“你刚刚说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若我放你走,最多只能瞒一夜,第二天塔依必定会知晓,一旦她知晓,绥城那边也好,布坦桑也好,都会同时行动,因此……” “因此我们只能在这八天里布置好一切,八天后同时行动,既拔除也穆和塔依的网络,也,除去阿宁身边的威胁。”一想起陆希宁身边藏着几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霍令殊就觉得心急如焚,但是她必须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霍小姐,明天的注射塔依一定会亲自过来,您若是想好了,请给我暗示。”安雅起身,“我该走了,请霍小姐好好考虑。” 禁室的门重重合上,霍令殊在月色与黑暗交叠的半明半昧里轻轻合上了眼帘。 安雅不愧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塔依身边潜伏多年的人,只一句“还可以告诉您塔依安排在陆小姐身边的人”就击溃了霍令殊的心理防线。 在她心里,陆希宁最是无辜,她不希望她牵扯进这些恩怨,却偏偏事与愿违。既然是因她而起,那么就由她来解决。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下任何祸患。 安雅说的没错,第三针药剂注射的时候,塔依亲自来了。她看着针管里的液体一点一滴被推进霍令殊的体内,脸上呈现出一种癫狂的复杂神态,就好似一个人在经过长时间的求而不得之后,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变得触手可及,整个人就会紧张又兴奋。 霍令殊的目光逐渐模糊,塔依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过了大约一刻钟,霍令殊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目光平和。 塔西悬着的心重重落地,而后她伸出手微笑着说:“阿莫,跟我走好吗?” 霍令殊乖乖起身,将手放到塔依伸出的手上,在塔依牵着她转身之时,霍令殊悄悄向一直观察她的安雅眨了下右眼,安雅会意,心知霍令殊这是答应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出自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第42章 霍令殊被塔依安置在她原先的房间。塔依似乎非常喜欢自己的“杰作”,总是把霍令殊带到那片红黑交加的异种玫瑰园里,给她讲一些当年的事。 只是在塔依的讲述里,她是一心一意忠心护主的侍从,而塔依自己则是柔弱无助,今天被昆什的对手绑架,明天被昆什的夫人暗杀的小百花。 要不是时刻谨记自己此时是个提线木偶,霍令殊恐怕早就白眼翻上了天。她不想听,却偏偏不能不听,还必须边听边不经意流露出相信的神色。 霍令殊觉得,等这一局破了,她也该拿个小金人了。不过幸好塔依不会每时每刻都拘着她,每当有事情需要处理时,就会让安雅看着她,让两个都想搞死她的人凑一起,从某种程度上,塔依也算是自掘坟墓。 “霍小姐,东西递出去了,想必已经到了您战友的手上。”安雅装作为霍令殊整理盖在腿上的摊子,压低声音告诉她。 “嗯,有了那样东西,他们应该就会相信你的父亲。”霍令殊想了想,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安雅,绥城那边如何?” “霍小姐放心,绥城安好,陆小姐这几日都待在家里,他们靠近不了。” “那就好,希望靖恒他们速度能快点。” “对了,”霍令殊想起另一件事,这也是她刚刚忽然想到的。“苏亚拉那次,和塔依有关吗?” “这……”安雅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霍令殊一见她这神色就猜到了什么,“和你父亲也有关吧。” “是,是塔依为了让父亲打入辽城内部故意设的局。”安雅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那次父亲的任务是两个,还有一个就是,想办法让您的战友以为您失踪,最好是生死不明那种,好让她安排人将您带到布坦桑。只是……” “只是没想到靖恒会折回去找我。为了抓我,她还真是大手笔。” “其实这次也是塔依特意布的局,故意在边境买了一批国人,为的是引您的战友进入布坦桑,她说只要抓住一个,您就必定会过来交换。”安雅起身,怕人怀疑就换了个动作,改成替霍令殊倒水。 她将水杯放进霍令殊的手里,“霍小姐,晚些时候就应该有消息了。” “你训鸟的手艺不错。”霍令殊前几天才知道安雅竟然是靠着海鸟来传递消息,这岛上鸟多,不容易被发现,倒是个好方法。 “哥哥才是好手。”安雅不知想起了什么,难掩悲伤。 “我们会成功的。”霍令殊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便说了这么一句。 “嗯,”安雅点点头,“我推您进去吧。” “肖队,”尹霖拿着一张纸条快速走了进来,“刚刚有人送来这样东西,您看看。” 肖冽接过纸条扫了一眼,“这是?” “令殊给我们传的消息,这种符号是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我们被困在原始森林里,等待救援的时候随意造的,知道这种符号的只有我和令殊,绝对不会有第三个,而且从笔记来看,是令殊无疑。”尹霖肯定地说。 “能破译出来什么意思吗?” “能。”尹霖拿过旁边的笔和纸,涂涂画画了两大张,最后译出了一段话。 “这……”尹霖盯着纸上的文字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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