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陆希宁伸长了脖子想看信上的内容。 刚刚还说自己不想看呢!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邵思妍缓缓展开书信,还没完全打开,“哗”一声又合上了,“我觉得还是你自己看比较好。” “磨叽死了,我来就我来。”陆希宁拿过信纸打开,足足愣了三秒,然后将内容正对邵思妍,满脑袋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不怪陆希宁看不懂,别说落款,纸上一个字都没有,只画了一只骰子。 邵思妍摸了摸脖子,这人表达得还真隐晦,也是个人才,他就不怕女主角没听过那句诗,什么也看不懂吗?唉,还是得她来点拨。 “阿宁,或许你听过那句诗吗?叫‘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2’?”说完觑了下陆希宁的脸色。 “你还能再迟钝点吗?这是,”邵思妍看了看左右,扯着陆希宁的肩膀将她拉近了点,放轻声音道:“这是情书啊,姊妹!” 陆希宁起初不甚明白,渐渐地开始瞳孔放大,明显受到了惊吓,继而嘴唇微微阖动,邵思妍预感不妙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妹妹,你低调点,想把老师招来吗?” 陆希宁头摇得像只拨浪鼓,邵思妍这才放开她。 她们这儿的动静着实大了点,已经有同学往这边看了,二人齐齐低下头看书装作无事发生,其实在背地里传起了小纸条。 “妍妍,那下面我该怎么做?”陆希宁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完全无措。 “我怎么知道呀,得看你自己怎么想的。” “可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啊。” “就没有一点点情绪?生气?开心?羞涩?好奇?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有。”陆希宁在纸条上老实写道。 邵思妍不答话了,她顶着个马甲小说写了一堆,实战经验却一点也没有,也就是个纸上谈兵的业务水平,还真不知道现实中遇到该怎么办。 “不然我把情书还回去?”陆希宁一开始想的是交给老师,但她觉得那样做可能会连累那位同学。 不喜欢归不喜欢,她没想过诛心。 “你知道他是谁吗?怎么还?” “……不知道。”连个落款都没有。 “不如,你回去问问霍姐姐?总不可能要问你爸妈吧,你哥,是个男的呀,他的方法都不一定适用于你,剩下的就属霍姐姐和我们年纪差最小,而没准她真的有经验,你试试吧。”邵思妍兢兢业业扮演好朋友好同桌的角色,提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合适的办法。 陆希宁却实实在在有被“真的有经验”这几个字殇到,她想起这几天一直围绕在霍令殊身边的那个人,人家估计把她底细挖得差不多了,她还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份情书不会让她翻起一丁点儿情绪,可霍令殊会。 陆希宁肉眼可见地颓丧下去,接着又想到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她一直想要一个“枕头”,现在“枕头”来了。 她又有些怕,大概是“近乡情更怯3”的缘故,要是结果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一个,该怎么办? 放学后,陆希宁和邵思妍两人搭伴出了教室,半路邵思妍被姚娅妤劫了去,对于这种半道劫人的做法,她已经见怪不怪,要是哪一天姚娅妤不出现,她才会惊讶。 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出校门,果不其然,霍令殊身边依然站着那个人,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陆希宁状似镇定地走上前,“大哥哥好。”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这人是霍令殊的前同事,礼数还是要的。 “我先走了,回见。”尹霖转身招了招手。 回见?这人怎么还不走?想在绥城待多久? 上了车后,陆希宁想找个机会将东西亮出来,可她太怂了,手插兜里好几次,连个边角都没敢拽出来。 眼看到家门口了,她咬咬牙将东西抽出来拿在手里,正准备开口,霍令殊比她先一步说:“阿宁,你先回家,我要出去一趟。” 塔依那边有消息,她得去一趟“枫林”。 “哦,那路上小心点。”刚鼓起勇气就被打断,陆希宁偃旗息鼓,将情书匆匆塞进口袋就下了车。 回答房间她想找个地方先将东西放好再做打算,一摸口袋,啥也没有! 陆希宁倒吸一口凉气,不会掉车里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出自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 2.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出自温庭筠的《新添声杨柳枝词二首·其二》。 3. 近乡情更怯:出自宋之问《渡汉江》。
第65章 霍令殊从“枫林”回到陆家时天色已晚,她将车开进停车场准备熄灯下车,忽而看见副驾上那块脚踏板上有什么东西。 解开安全带倾身勾过,是一封信。因为以前职业病的缘故,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故意落下,在传递什么讯息。 待到打开后,发现纸上只有一枚骰子的图案,画得还挺逼真,可见画者的功底不错。 为了搞明白手中的信笺来自何方,霍令殊将它对准了车内的照明灯,纸是粉色的,纸张上能隐约看见碎花暗纹,放在鼻尖嗅一嗅,有股淡淡的香气。 霍令殊的思维有一刹那的停顿,画者到底想传递什么样的信息给她?请恕她前几年的职业里并没有见过诸如此类的手段,一张信条,搞得像个情书,这是想掩人耳目? 她自己想不出来,拍了张照放在和尹霖、周靖恒还有安雅的四人群里,“车上发现的,应该是傍晚后放在这里的,有人能看出来是什么吗?我研究了半天没看明白画手想传递什么情报。” 周靖恒第一个跳出来回复:“殊姐,这骰子画得好奇怪啊,骰子不都有点数吗?可你看那上面嵌着的是个啥?” 尹霖是第二个出现的:“……靖恒,江医生有没有嫌弃过你没文化?” “你才没文化呢!”周靖恒最讨厌别人说他傻,几乎一提就火,说他没文化四舍五入也就是说他傻了。 “这画工这么好你连着都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 “殊姐也没看出来。”周靖恒唯恐天下不乱,“殊姐,他说你没文化。” 尹霖:“……” 安雅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弱弱地问了一句:“殊姐,你有听过那句诗吗?温庭筠的。” “没文化”的霍令殊没好意思说没听过,而是跑到浏览器里搜索“温庭筠骰子”,跳出来的第一个词条上就写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霍令殊默念了几遍,这怎么也不像递出来的消息吧。 “令殊啊,我觉得这不一定是什么信息,或许是什么人不小心落在车上的,不如你回去问问你家小姑娘?”尹霖适时提醒道。 “啊!我知道了!是谁给你家小姑娘塞了情书,然后被她不小心掉在车里了!一定是这样!殊姐你信我!”周靖恒的智商间歇性上线。 “情书……”霍令殊神色不明地盯着骰子看了许久,最后将信笺折起来重新塞回信封,放到了原处。 她选择假装自己没看过。 陆希宁惴惴不安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上车发现东西真的落在车上,心才落回原处。看着摆放的样子,令殊姐姐八成没看到。 没看到就好,陆希宁想了一晚上觉得“试探“这一行为太冒险,万一自己演技不到位戳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什么都结束了。 霍令殊为她做过的事都被她在脑海里细细筛了一遍,发现真的半点看不出异样,都是以姐姐的姿态在守护她,是她想多了,也是她动了妄念。 进一步山穷水尽,退一步海阔天空。无望的事强求干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至于以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以后,自己的以后是多久,既然如此,那就别害人了。 陆希宁偷偷捡起情书想放进口袋,指尖触到信封的时候她发觉不对! 暗地里翻了一下信封边缘,心跳加速,她看过了!陆希宁心想。 因为她将情书放进信封里时是上下页边朝外,但现在变成了折痕朝外,它被人翻过,而这个翻过的人为了不让她发现,又将信封摆出掉了在地姿势…… 她侧目望着正在开车的霍令殊,心情一路跌至谷底。今早之前她才下定决心“退一步海阔天空”,将自己心思深深埋葬在心底,不念不想不害人,但此刻她好不甘心,看到了却装作没看见,就没什么想说的,想问的? 陆希宁觉得,她比此刻绥城的冬天的还要萧索。 驶上干道后,车辆开始变多,车速逐渐慢下来。 回想起这一段时间自己的反复、自哀、欣喜、犹疑等诸多情绪,陆希宁觉得可笑,她会因霍令殊的一个动作,一句话乱了方寸,反之,霍令殊无论遇到什么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任凭她风吹雨打,人家自岿然不动。 又一个红绿灯迫使她们停了车,陆希宁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拿出被自己揉成一张纸的情书,展开伸到霍令殊面前,“令殊姐姐,昨天我在学校收到了这个,妍妍说这是情书,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有什么建议吗?”
她以为自己一定会语无伦次,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语气十分淡定,好似问的不是情书,而是“令殊姐姐,你看这只蝴蝶要怎么编?” 霍令殊没想到陆希宁会如此坦白,坦诚得让她措不及防。昨晚她有想过万一陆希宁发现她看过,她该怎么回答,却独独没有想过陆希宁发现了,却问的是“令殊姐姐,我该怎么处理?” 是回答“阿宁,你还小,该以学业为重”,还是回答“若你喜欢,可以试试”? “令殊姐姐?”陆希宁表面冷静,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有多么急迫以及,紧张。紧张到不自觉屏住呼吸,脑海里的一根弦随时可能断掉。 “阿宁,”霍令殊调整了起伏不定的情绪,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依然那么冷静,“你喜欢就好。”希望你做出的决定,都是因为喜欢,而不只是觉得新奇与好玩。 什么叫她喜欢就好?是说她觉得她喜欢送情书的人,并且支持他们在一起? 陆希宁缓缓依靠在椅背上,这也算是试探出了一种结果,脑海里的那根弦没断,却再也奏不成曲调。 她不是伯牙,霍令殊也不是子期,她不必绝弦,因为她们本就不是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关系,她想奏的,是《邙风》。 霍令殊一直关注着陆希宁的,她明显感觉到小姑娘不开心了。 自己还是说错了吗?或者应该对她说:“阿宁,我也觉得很好,你可以试试”,她是想听她说这句吗?可是她有私心,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令殊姐姐,我进去了。”陆希宁推门下车。 “嗯,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霍令殊指了指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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