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宫冬菱伸过去替她擦拭眼泪的那双手的手腕拦了下来,促使宫冬菱能好好看向她的眼睛:“师姐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不要不理阿瑜……我,我只有师姐一个人,师姐也爱一爱阿瑜,好不好?” 声音一直在颤抖,甚至染上了那哭腔,满是乞求与卑微。 不说邪神状态下,就连曾经的谢瑜都从未对宫冬菱这般过。 但这才是重重强硬的伪装之下谢瑜最本真的模样。 她在感情中什么也不懂,一边用着自己最本能的手段控制着宫冬菱,又一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她每日都能预见到宫冬菱从此再也不理她,只身一人离开,去到她根本追不到的地方的情形。 却又根本放不了手,此时因为这失控状态下才将最懦弱的那个自己暴露了出来。 她隐藏在骄傲背后的不堪一击,终于,在这一刻四分五裂。 宫冬菱听完谢瑜那话,久久无法回应,她也没想到谢瑜变成邪神后,根本没有抛弃掉自己那些自卑,将它们压抑在心中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角落,就连宫冬菱也被骗过去。 邪神重生以后,谢瑜的性子的确大变,甚至都让宫冬菱认不出来,感觉到了害怕和瑟缩,她试图在谢瑜身上寻找着从前的影子,每次都被对方巧妙的躲过。 现在看来,还是从前那个小傻子,只是病的更重了。 她细声细气半哄半问道:“师姐何时打骂过阿瑜?阿瑜最乖了我怎会舍得。” 谢瑜却是话说一半,不回她了,只知道默默流泪。 “阿瑜,看着师姐,”宫冬菱直视着谢瑜又开始一片雾蒙蒙的眼睛,问道,“阿瑜为何而哭?” “阿瑜喜欢师姐,还因为这喜欢做了对不起师姐的事……师姐再也不会愿意跟我在一起了,一旦我将你放开,你就会彻底离开我。” 她说着,就连一根手指都不敢乱动,整个人委屈又害怕,泪眼婆娑地看着宫冬菱。 “师姐,师姐也很喜欢那般……不会怪阿瑜的。”宫冬菱没想到自己为了哄人家,有一天竟会在清醒状态下说出这般话。 可在这样的谢瑜下,她根本狠不下心也说不了假话,宫冬菱自己的确是喜欢上了谢瑜,以及和她在这地宫之中,那些仅属于两个人的秘密,甚至已经开始依.赖。 “我不相信,师姐是骗子,你以前从未说过喜欢,定是在引我做了那不可挽回之事,好从此彻底离阿瑜而去。” 谢瑜的眼泪就没断过,绝世美人梨花带雨泪眼朦胧的模样,哭的这么凄凄婉婉,谁能拒绝? 再加上那小可怜卑微进骨子里的神色,简直就是让宫冬菱脑子一片空白,就开始根据本能做着事了。 宫冬菱下一秒就微微抬头,带着些少女的笨拙,学着谢瑜从前那般,但她怎么比得过无师自通的谢瑜呢? 还没片刻呢,主.动.权却又回归到了谢瑜手上,她此时和那小可怜的样子却是完全不一样,俨然像是变回了从前那个邪神模样。 但宫冬菱已经顾不上去思考谢瑜此时的精神,就连她自己的意识也有些迷蒙,双眸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谢瑜模样,只知道吃力与小心。 当宫冬菱推了推谢瑜,她这才一退。 却依然如方才那般紧盯着对方的双眸,都在其中找到了点相似的情绪。 “你怎么还在哭?不是都让阿瑜亲了吗?” 宫冬菱虽然上不上下不下,但看着谢瑜的状态,还是将眸子一低垂,掩去一点异彩,想快点将她唤回正常模样。 被质问了以后,谢瑜又不讲话了,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流泪,以为宫冬菱不喜欢她哭,便迅速抬起手背掌心用力搓着眼圈周围,想止住那泪水,却根本不得章法,眼睛看起来更委屈了。 一下子从以前的狼崽化成了红眼睛的兔子。 小兔子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爱吃白菜萝卜,并一直吃不保罢了。 宫冬菱匆匆扯住她的手,制止她没轻没重的行为道:“师姐没有不喜欢你哭,只是心疼罢了,阿瑜是不是还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师姐。” “阿瑜……阿瑜不能说。”她偷偷用泪眼看着宫冬菱的表情。 几乎在说完的瞬间又道:“阿瑜是个不知满.足的坏人,怪不得师姐从来不愿喜欢我……” “怎么会?我若是不喜欢阿瑜,怎会……”宫冬菱后面的话说的极为小声,但脸上又飞起一片红霞。 “师姐从前给我过一颗糖,但是我已经将它吃掉了,师姐能再给我一颗吗?”谢瑜的目光只有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格外澄澈,像是真想吃什么佳肴一般。 “我现在去何处给你寻糖呀?”宫冬菱哭笑不得,以为谢瑜说的是那串冰糖葫芦,不知她怎会突然提起,但转念突然想起自己在梦中,给谢瑜的那颗水果硬糖,忽然脸色一怔。 但下一秒她的思绪却又被带偏了,只是因为谢瑜所做之事实在超出她的认知。 她还真有糖。 可谢瑜又拽着宫冬菱的手臂摇了摇,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得寸进尺,还知道必须先撒撒娇再问道:“师姐可以吗?师姐味给阿瑜的糖是更甜的。” 她虽意识不清醒,但却是想起了在梦境之中发生的那些事,师姐的一切她都铭记在心中。 宫冬菱为难,条件反射般拒绝,结果发现好不容易哄好一点的谢瑜又被瞬间打击成了鹌鹑了。 又想起来不管是谢瑜和邪神都从出生起就没有娘亲,从小就缺少爱罢了!一边在心中为她辩解,终究是退让了,手中握着糖,小声唤着:“阿,阿瑜。” 她简直不敢看谢瑜的眼眸,那如泉水般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红宝石,像是能照出她现在的模样一般。 谢瑜的双眸一下开心了起来,却又在片刻后抬起头懵.懵看着宫冬菱,像是又要被急哭了,只因这糖少了什么,她唯唯诺诺地跟师姐说着。 宫冬菱自顾不暇还要一边哄着谢瑜:“我当然没有那种糖啊。” “可话本子里都有的,阿瑜亲眼看见的……”她的声音终于提高了些,像是找到了点证据一般理直气壮起来。 话本子?感情你就是从那处学来的玩意儿?!宫冬菱几乎想象不出谢瑜研究话本子时的模样。 宫冬菱怕她又要可怜兮兮了,便哄着骗着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再往后,宫冬菱眼睁睁地看着谢瑜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又闹腾着让头顶上的夜空都炸出绚烂的烟火起来,仿佛受害人是哭的正伤心的那绝色美人一般。 甚至即使是两人重逢时,都没有像此次这般。 宫冬菱算是终于看清楚了,还在病中的谢瑜虽然面上可怜兮兮,但实际满脑子都是些什么!所以才会这般格外疯。 她几次都像从前那般顶不住,差点哭出声,但是泫然而泣的谢瑜下一秒就停下了所有动作,脸色苍白一片紧张问师姐为何而哭。 要她怎么说?! 又被阿瑜欺.负哭了? 就在宫冬菱眼皮格外重,沉沉地要睡过去时,面前的谢瑜还缠着要她再给那糖,她实在困得不行,便是又做做样子,随她去了。 可就在她真正将糖送出去时,半眯的眼睛里却隐隐看见面前的谢瑜久久没有动。 一睁开眼睛,却只见谢瑜瞳孔巨震地坐在她身前,微张着唇,显然是已经恢复了神志,还被震惊得不轻。 宫冬菱也被吓得瞬间清醒过来,反应倒是挺快,将锦被往上一扯,甚至将整个人都蒙了个结结实实。 谢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还全都看见了! 本来还指望着病好以后,谢瑜能将一切都忘记,现在别说会不会忘记了,小丑直接成了她自己! 谢瑜的确是现在才醒过来,眼睛一恢复清明就看见了如此场景,还是出自脸皮极薄的师姐,她当场就大受震撼。 可等当师姐躲进被子中时,那些意识不清之时的记忆才一股脑全部涌进了谢瑜的脑海。 她瞬间就明白师姐为何要这般做了,只是意识不清醒的自己怎会胆子大成如此?! 谢瑜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收敛保守的种种动作,一下就觉得被比下去了。 我怎么敢的呀? 只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继续思索了,她将目光停留在锦被包裹的纤弱身影上,一边细细回味着宫冬菱方才说的那些话,一边轻轻拍拍锦被。 “师姐,我知道那是我不清醒时死缠烂打要求你做的,你别再觉得丢脸了。”谢瑜小声劝道。 下一秒,宫冬菱崩溃的声音就从被子中传了出来:“你都看见了!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谢瑜耐心地将她的锦被一点点揭开,让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一般的师姐透透气。 宫冬菱扯被子扯不过她,只能任由被扒出来,摊开手掌捂住自己的脸,真诚地演绎着没脸见人是何种模样。 知道是自己造的孽,谢瑜也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处理。 “清.洁不是用一个术法就能搞定吗,你干嘛还……!”宫冬菱故作凶巴巴的声音又从指缝间传了出来。 谢瑜什么也没说,师姐是病美人,每次都沉沉睡着了,只剩她卸下伪装默默处理着一切,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只有在此时,她才能觉得自己和师姐又近了些。 见谢瑜半天不说话,宫冬菱更气恼了,将手放了下来,用食指对着谢瑜,咬牙切齿道:“你就是缠.我.身.子!” 谢瑜哑然失笑,半天才道:“嗯,阿瑜错了,师姐原谅阿瑜好不好。” 片刻宫冬菱的心一下又被这小狗的乖顺宠溺给击中了,这该死的好脾气,剩下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最后狠狠哼了一声:“别再撒娇了,我不吃这一套……说正事,你今日是怎么会陷入这般境地的?” 谢瑜的眸子微微一垂,想起自己的那些秘密。 几乎是瞬间,谢瑜在意识不清之时,师姐说的那些话却又涌入了她心中。 虽然骨子里的卑微让其又觉得是师姐哄骗自己的话,但心中的裂缝还是被一点点填补了起来。 她渐渐意识到了,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竖着满身的刺,师姐才也会拿着同样的武器刺向自己,她方才将自己的软弱卑微惶恐的一面展示的一览无余。 师姐却一直在满足着她的所有愿望,对自己是那般的宽容温柔。 方才简直是没有底线一般,即使自己是那般脸皮薄,也细声细气哄着她,一边顾忌着她所有纤弱的情绪。 “只是血脉上的缺陷,经常会如此,只是这次因为刚好碰上了和师姐对峙的场面,才会就此发病,幸好没有伤害师姐,我从前发病之时,身边的人和物都无法幸免于难。” 当褶皱被抚平,谢瑜终是回归了最开始的正常模样。 心中的那点暴戾也被压抑了下去。 “那一定很痛苦,以前从未听你提过……我方才那都是气话,不是我的本意,阿瑜不要放在心上。”宫冬菱的眸子里又闪过一点心疼与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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