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梓镜惊叹道:“红玫瑰!这么多这么漂亮!苒姐,谁送你的?肯定不是姐夫,要是姐夫送的你肯定不会送人。” “是个师弟送的,”伊苒随口扯道:“快结婚了,估计是为了纪念一下当初的暗恋吧。” “快结婚了还想着你,还挺痴情的。”封梓镜起身往伊苒的茶杯里倒上水,说:“话说回来,他老想着你,这样对他媳妇好像不太公平。” “那就是他跟他媳妇的事了,反正没我啥事。”伊苒端起杯子喝口茶,问:“你写的什么档案?” “就是前两天你刚修完的那幅《童子垂钓图》。” “嗯,写的细致些,记得留个备份。” “好,”封梓镜想了想,说:“苒姐,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不太好开口说,你得帮我拿个主意。” “你还没说什么事呢,我怎么帮你拿主意?” 封梓镜揉揉鼻子,想到了两天前的那个午后,周予筱找她“说正事”的场景。 那天吃过午饭,周予筱拉着她去了顶楼天台,说是有点正事要同她商量,她看周予筱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儿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随她去了天台,不想到了以后周予筱反而不说话了。 天气不暖和,小北风带着尖刺呼呼地往脖子里扎,她受不了这冻,就十分不耐烦地催道:“到底什么事?不说我可回去了!” “哎哎哎别走别走!”周予筱搓搓衣角,下了多大决心似的说:“也不是太大的事,就是最近发现我挺喜欢你的,这事儿我得跟你说一声。” “什么?”封梓镜一下蒙了,打死她也没想到周予筱会喜欢自己,就抠着耳朵问:“你开玩笑的吧?” “我没开玩笑,我很严肃!” 周予筱的模样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严肃,不知吓得还是怎么的,封梓镜的小心脏竟扑腾扑腾跳了两下。 “周予筱,你不是喜欢苒姐吗?” “人家早就结婚了,我总不能老是单相思,也该移情别恋了。” 封梓镜一听就怒了:“王八蛋!所以你喜欢我就是想从你那单相思的泥潭中拔出腿来?” “这倒不是,我喜欢你就是真的喜欢你,跟别人没关系。”周予筱低下头,扭扭捏捏地踢颗小石子,低声道:“人家也是姑娘,跟你表白也特别需要勇气,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认真的!” 然后封梓镜就不知该怎么回应了,发了半天呆,才说:“你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这一考虑就是两天,她也没能考虑出个所以然,这两天她一会儿想两个女人在一起前路太艰难,一会儿又想两个美女过日子其实也挺养眼,一会儿琢磨女人事儿多俩女人事儿更多,一会儿又琢磨事儿多了日子过得才热闹,总而言之,她考虑了一堆有的没的,就是没考虑出该怎么回应周予筱才好,是拒绝还是接受?她不知道,只知道这两天见了周予筱就烦,不见还有点想,以前可是从没想过她的,真是莫名其妙! 把思绪扯回来,封梓镜别别扭扭地看着伊苒,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就是……周予筱……表白了……跟我……然后我就……纠结了。” 随后把过程简单说了说。 伊苒听完愣了一会儿,问:“然后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么?” “嗯。” “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喜欢她吗?” “不讨厌。” “以前喜欢过女孩吗?” “没有。” “男孩呢?” “有过。” “她表白的时候,你心跳了吗?” “有。可是以前男生跟我表白,我也心跳的。好像不管喜欢不喜欢那个人,我都会心跳。” “心跳跟心跳也不一样的啊。” “是有点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封梓镜摘下眼镜趴到桌子上,苦恼道:“反正我现在特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顺其自然吧。”伊苒拿起她的眼镜戴上,度数太高,有点晕,“你才20出头,以前也没喜欢过女孩子,别太早给自己的性向下定论,两个女人的路,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足够好的经济条件来支撑,前途注定艰难。” “你对两个女人不看好吗?” “没有,我只是对世事人心太明了。”摘下眼镜,看东西瞬间清明了,果然近视镜只能配近视眼,镜框或度数是否合适也是因人而异,别人的感觉实在没有那么重要。“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是顺其自然吧,趁着年轻,大可随着心走,喜欢了就去爱,不喜欢就分开,别在最好的年纪留下遗憾就好。就算用尽整个青春也走不出悠长的雨季,可是只要经历过用心过,也该是值得的吧。” 回家后伊苒要做菜饼,姬水不会和面,就去调馅,两人手上都有活儿,嘴巴却闲着,闲着也是闲着,伊苒就把封梓镜的纠结跟姬水说了说。 姬水听罢,笑道:“看样子又要诞生一对小情人了,我们的队伍正在不断壮大啊!” “话是这样说,可是想想前路艰难,倒也不觉得这种壮大是好事。”伊苒一边揉面一边说:“周予筱好说,从小叛逆到大,爹妈拿她都没辙,她大可尽情折腾。镜子可不一样,那是个从小就听父母话的乖乖女,从上学到工作基本都是按着父母的意愿来,她们俩真要走到一起……我是不敢太乐观的。” “追求幸福就免不了触摸痛苦,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呢!我倒觉得她俩完全可以折腾一把,时代终归不同了,社会的包容度也越来越大,只要足够独立,就没有必要去悲观什么。如果我是周予筱,我会努力从爹妈那里多要些钱过来,以防他们切断经济来源之后的手足无措,同时也会充实下大脑,你晓得,有趣的灵魂远比好看的皮囊重要。至于封梓镜……有些乖乖女一旦不乖起来可真能吓死一头牛,比方说你也是出了名的乖乖女,你看你执拗起来哪里有一点乖的样子?” 伊苒嗤之以鼻:“就冲这一句就证明你这家伙不识货,姐姐我哪里乖了?我可从没觉得我是乖乖女。” “我识货地很,”伊苒秋波一闪:“你就是乖乖女,不过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乖乖女。” “这话该送给你自己。” “是了是了,论起在父母跟前装乖的火候,我应该比你更炉火纯青些。要不是发生意外被迫出柜,恐怕我现在还是我妈眼里的好孩子一枚。”姬水大叹一声:“话说回来,现在的孩子说表白就表白,真了不得!时代果然是不一样了。” “呵!想当年你不也一样说表白就表白了?”说完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又怒瞪姬水:“混球!你根本没跟我表白过!” “怎么可能?胡说九道!” 伊苒叫道:“当时那句'从今天起,我们交往'是你说的吧?这是表白吗?这是命令好不好!” “就算是命令,也是爱的命令!”姬水仔细想想,当初确实从没对伊苒说过“我爱你或我喜欢你”一类的话,反正已是理亏,索性硬要麻雀生鹅蛋,蛮不讲理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表白方式,我的命令就是我的表白,知识分子都这么干,你爱信不信!” “呵!您这知识分子可真是白眼狼戴眼镜,无赖装斯文!”脸皮厚实到如此地步,再华丽的语言也显得苍白,伊苒无话可说,只好以行动替代——抓起面粉抹她一脸,又觉着不够,索性又往她胸口撒了一抹白,倒也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第41章 腊八节前夕,姬水感冒了。 跟伊苒每隔三两个月就会感冒上一回不同,姬水顶少感冒,一年到头至多遭殃两回,许是感冒不常光顾的缘故,每次病毒一旦侵入她的身体,总会给她带来最炽热的爱——鼻涕眼泪横流不说,还得伴随发烧咳嗽。 她烧到了39.1℃,身体酸痛,眼皮沉重,呼出的气都是烫的,这种情况没法去上班,伊苒急地差点挂急诊,姬水安抚她说:“你别担心,我一感冒准发烧,都习惯了。” “你习惯我可不习惯!”伊苒喂她吃上药,没好气地说:“平时我就让你多穿点,你总不听,爱美爱出高烧来,划算吗?也不知道你臭美给谁看!反正肯定不是美给我看——我对你这种冻死人的美丽可半点不稀罕!明知自己一感冒就发高烧还这样不注意,再三嘱咐你这几天有寒流要穿厚点你就是不听,甚至还嫌羽绒服鼓鼓囊囊的不雅观,给你买了三件就没一件中你意的!我看根本不是羽绒服不好看,是你审美有问题!羊毛大衣是好看,可挡不了多少风寒不白搭?我跟你讲,从现在起你但凡出门就必须得穿羽绒服,不管好看难看,都得给我穿上!就穿那件大鹅的,厚实!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姬水起初撅着嘴老实听着,然后……就睡着了。伊苒捏捏她的鼻子,给她盖好被子,又去厨房给她做饭,她半夜就发烧,胃口不佳,早饭没吃多少东西。伊苒想着感冒了不能吃辛辣油腻,就先熬点小米粥吧,又突然想起家里小米不多了,也没有多少蔬菜了,看看姬水睡地正沉,就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去超市买了点青菜和水果回来,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姬水,看她一直沉沉睡着,额头和鼻尖都渗出些汗来,知道是感冒药起作用了。 她松了口气,发汗了就好,一发汗,烧就容易退了,烧一退,胃口也就来了,于是不等歇歇脚,又忙着去厨房熬粥做菜了。 姬水睡了三个多小时,醒的时候浑身汗津津的,再量下体温,烧退下去不少,伊苒总算放下心来。 姬水说:“出了好多汗,不舒服,我想洗澡。” 伊苒说:“不行,吃完午饭你还得吃药,吃完药你肯定还会困还会睡,八成也还会发汗,别折腾了,等晚上睡觉前再洗吧。” “好吧,”这时姬水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她摸摸脸,颇是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伊苒,我好像有点饿了。” 难得见她害羞一回,伊苒瞬间失笑:“平日里脸皮那么厚,一感冒倒是懂得羞涩了!你早上基本没吃东西,也该饿了,想在床上吃还是下去吃?” “床上吃不舒服,下去吧。” “也好。”伊苒给她找出一套印有小黄人的夹棉睡衣帮她穿上:“这睡衣太厚,从买来就没穿过,没想到你穿上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挺像哪么一回事?” “挺像小黄人那么回事。长呼呼的,圆滚滚的,可爱。” “我哪里圆滚滚了?都是衣服太厚了!真的好厚,我能脱下来吗?” “不能!衣服厚点正好能帮你发汗。”伊苒给她盛上粥,又把菜端过来,说:“这次做的比较清淡,你感冒了,吃不得油腻,我往小米粥里放了点山药和红枣,你多喝点。” “嗯,”姬水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看了看桌上的菜,一共三道,清一色的素,有番茄炒西兰花,西芹百合和香菇油菜。她握握伊苒的手,叹道:“我总算真正体会到为什么人最好有个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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