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脸鬼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脱我的!” 柏安哆嗦着穿好衣服,无奈带着一人一骡后退,脑筋飞快地转动着,他身上还有一些毒药,毒死这些雪狼绰绰有余,关键是怎么让这些雪狼吃下毒药…… 柏安看向灰灰,如果真的万不得已,也只能牺牲灰灰了。 可灰灰像是察觉了他的意图,尥起蹶子长叫一声,挣脱柏安手中缰绳,四蹄飞快地从狼群中逃窜着跑远了。 一些雪狼分批跟上,可仍有七八只围在他们身边。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柏安只好带着青脸鬼不断后退,青脸鬼一直在祈求狼神。 可下一秒,柏安脚下突然一动,他向身后看一眼,才发现脚下是万丈深渊,灰蒙蒙看不见底,他脚下一空,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去抓能抓到的一切。 幸运的是,他抓到了青脸鬼的脚踝,却带着青脸鬼一齐往下坠,青脸鬼啊啊大叫着,两只手胡乱挥舞,终于抓到雪堆里一块凸起的石头。 分不清是冷还是痛,锋利的碎石割破他的手,流出的血很快就结了冰。 柏安身子顿在半空,脑海中想的全是良姜。 他会死吗?良姜怎么办?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它会变成他的样子,成为一个孤儿,成长中遇到的所有风雨都必须自己扛。 只是这样想一想,柏安就没有任何放弃求生的念头。 “你还能支撑住吗?” “我…可以!你快往上爬!”雪狼闻着血的气味,嘴角流出晶莹的涎水,不断向青脸鬼靠近,他害怕地闭上眼睛,双手却紧紧抠着石头,一刻不敢放松。 他几乎可以闻到雪狼嘴里血沫的腥臭气,对不住了大哥三弟四弟,兄弟先走一步!青脸鬼紧紧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撕咬的到来。 他又冷又怕,蜷缩成一团,腿部还在用力帮柏安从光滑的石壁爬上来。 很快,柏安听到上面传来一声声狼叫,十分凄惨,他心坠入冰窟,“青脸鬼,你没事吧?” “我没事!”回应他的是一声兴奋的喊叫,“是夫人!夫人来了!” 风雪大到柏安睁不开眼,他抓着青脸鬼的手冻得僵硬,全靠毅力,以及牙齿咬着青脸鬼的裤子一起用力。 听到青脸鬼的叫声,还没来得及疑惑,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他拉了上来。 青脸鬼瘫在地上大喘气,劫后余生,灰灰从被切成碎块的雪狼群中走过来,撅起尾巴,毫不留情地给他一个温暖的臭屁。 柏安被人拉在怀中,熟悉的气息,黑色的衣物,柏安颤抖着身子向上看去,看清良姜愠怒的神色,第一反应竟然是开心。 他抱着良姜,身子冷得发抖,“我…我还以为要见不到你了,对不起。” 良姜身上甚至连羊皮袄都没有穿,可他身上却十分温暖,柏安被他抱在怀里,慢慢地温度回升,又不确定地看他,“我这该不会是死前脑中跑走马灯吧?” 良姜的回复是一个带着愤怒的吻,他吻得很用力,像是带着惩罚,带着几分埋怨,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这混蛋,老子都替你生孩子了,你敢死?” “哈哈哈哈哈,”柏安哈哈大笑,抹掉嘴唇被他咬出来的血,“果然不是梦,你是真的。” 青脸鬼:“……”生不如死。 青脸鬼的手被磨得血肉淋漓,伤可见骨,再加上冻伤,比柏安严重多了。如果不是他,柏安只怕是尸骨无存,媳妇只能带人改嫁,孩子三天两顿打。 柏安将他放到灰灰背上,有良姜在,他们很快便找到原路返回的下山路。 果然大雪是在半山腰以上才有的,他们回到第一天居住的那个山洞,天气是阳光明媚,好像刚才的冰雪世界只是一场噩梦。 柏安给青脸鬼的手进行了紧急处理,抹上三七粉,包的像个粽子一样。 事已至此,青脸鬼还是要回到山下休养,柏安的探险之旅不得不停止。 似乎瞧出他的失落,青脸鬼道:“主人,反正夫…夫…护法大人的武力很是高强,不如就让他陪你去嘛。” 柏安看一眼良姜,良姜自从刚才吻他泄愤之后,便一直没有理他,神情冷淡,柏安一阵心虚。 “他身体不太好。” “哼。” “嗯…其实山上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探索的。” “哼。” “那要不,青脸鬼和灰灰下山,我们再去看看?”柏安试探道。 良姜又不接话了。 青脸鬼左看看,右看看,一阵牙酸,他应该在山下,不应该在山上,“主人,我还是自己下山吧,这里离山脚不远,又没有大型野兽,更何况灰灰还是有点用的。” 柏安始终不放心,执拗地把青脸鬼送到快山脚的地方,亲眼见他踏上草原,这才舒一口气。 良姜抱手而立,一袭黑色劲装,衬得他腰细腿长,刚刚好,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他腰间缠着一圈乌亮的腰带,有时候柏安见他抽出来是软剑,有时候又是鞭子。 “我们要不要也下去,你多穿件衣服?” 良姜拽着柏安来到大石头上,抵得他坐下,强硬地将他禁锢在双臂之中,“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沙砾般的音色,带着些孕育风暴的愤怒,十足的压迫感。 柏安怔怔地看着他,“我,我只是怕你跟来会危险。” “如果我没有跟来,危险的只会是你,你以为你会用毒就能够毫发无损地躲过每次危险吗?江湖上你了解的事情只是九牛一毛,你在用你的生命开玩笑,对我许诺,说会保护我,这就是你的保护?” “我只看到了你戏耍一般的态度,如果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我很不喜欢。” 良姜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冷眼看着柏安,“你把我当成漂亮的玩物,觉得我不理解你们中原人的想法么?我是男人,可我喜欢你,喜欢便是喜欢,但我绝对不会为你变成女人。” 柏安温和地注视着他,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够这般真诚,良姜很别扭,总是口是心非,可他又总是会选择最直接的沟通方式。 抛出问题,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像是敏锐的警犬,能够分辨柏安情绪里的任意一点不对,然后死死咬着他,不撬开柏安的嘴就不肯松口。 他可能不知道,这样做对柏安的杀伤力会有多大,柏安永远拒绝不了对他敞开心扉的人。 哪怕良姜的心扉,像是一栋开错门窗的房屋,可他确实在对柏安开放,欢迎柏安小心翼翼地进入他的世界。 柏安抱住良姜,“我喜欢你,我不会把你当成任何人,更没有把你当成女人过。” 哪怕当初检查出良姜怀孕,他也没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他抱得是那样紧,就像是封闭一整个寒冬的小熊,见到春暖花开,热切地扑向草地,欢快地滚来滚去,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融化在春天里。 “你保护了我,你对我说过的,抱歉,我忘记了。但你做到了。” 柏安认真地说着,抚摸着良姜不知所措、有些僵硬的后背。 “我刚才真的很害怕,我以为我会死掉,再也见不到你,我想的全都是你,后悔自己的不周全,很多事情我都没搞清楚,就像是对待游戏一样对待现在经历的每一天,可你是真的,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柏安从未如此对一个人剖析自己的心理,他真诚地,打开自己这间同样别扭、许久没有新客的小木屋,也同样欢迎良姜的到来。 良姜的出现,就像是一颗子弹,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心里,他对人生所有悲观的规划,像是碎片一样崩塌,又在荒芜的废墟之中,慢慢生长出稚嫩的花。 那是希望。 良姜的身子慢慢在他怀中软化,同样反手抱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可又不想从柏安怀里挣脱出去。 就那样弯着腰,和柏安紧紧相拥。 “接吻吧。”柏安突然说道。 良姜陡然松开他,摇了摇头,他冷笑着,指指柏安的嘴唇,“刚才你咬了他的裤子。” 哼,刚才他都没好意思说柏安。 柏安连忙闻了闻,青脸鬼都不知道多久没换衣服了,好像是不太干净,他连忙漱口,又折松针在嘴里嚼了又嚼,又苦又涩。 良姜牵着灰灰往山上走,柏安吐掉松针再漱口,嘴里满是松香气息,他连忙跟上。 “现在可以了,我很香的。” “不要。” “为什么?刚才不就可以吗?” “刚才那是咬你。” “那你现在再来咬我一口吧,来吧,泄泄愤,不要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柏安死皮赖脸地把胳膊伸到他嘴边。 良姜一眼看见他冻得红肿的手指,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小怪物比你命大,担心它之前,最好还是先担心你自己。” 柏安:“……”被看不起了。 不过他给良姜把脉,发现良姜的脉象真的是非常稳健,除了孕反很大,他各种剧烈运动的作死行为好像都影响不到腹中胎儿。 可能是因为这胎儿与他丹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此之外,柏安也找不到其他原因。 “对了,你什么时候跟着一起来的?” “你上山那天,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良姜摩挲着柏安的手指,“你们在山洞中,我就在附近,昨夜你们见到那只雪怪,我也见到了。” 柏安挑眉,“那你看清它长什么样子了吗?” “没有,它的速度很快,就连我也只是勉强能够跟上。” 良姜蹙起眉头,要不是他心生好奇跟了上去,估计柏安也不会遇到危险,差点死掉。 “那你发现了什么?”柏安很好奇。 良姜眼波在他身上流转,勾起唇角,“也没什么可值得一提的。” 柏安哑然,这人好记仇! 很快,他们便再次回到落雪的山上,大雪纷飞,将雪狼的尸体遮掩,只留下些许的血色。 “你说梅朵和白玛都还活着?” “嗯,山上有一个山洞,应该就是那怪物的巢穴,里面有两个女孩,应该就是被送进来的。” 上山的路很是凶险,为什么两个柔弱的女孩能安然上山?柏安想到那只行动迅速的雪怪,满心的好奇。 下大雪的天气十分阴沉,很快夜色降临,如果不是良姜,柏安连栖息的山洞都找不到。 良姜踹开洞口累积的雪块,露出一处温暖的地洞,地洞入口平缓,堆了不少的雪,往里面深入,雪有融化的趋势,嘀嗒嘀嗒地低落在岩石上,却并不寒冷。 柏安用松枝重新做了火把,点燃照亮地洞,发现这是一处地下溶洞,岩石的裂缝下不断涌出温热的泉水,可惜没能形成温泉池。 地面湿漉漉,可也比外面好。呼啸的风雪被阻隔在外面,柏安把灰灰身上背着的物品拿下来,翻找半天,把羊皮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今晚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吧,过来。”他张开双手,示意良姜坐他腿上,免得地下湿寒浸得他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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