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后花园漫无目的地赏了会儿景,最后坐到了池边的亭子里。 姜梨白朝池里撒着鱼饵,压低了声音说道:“如何?这外面也都是看守的人?” 方才的赏景,顾蕴已经放出了精神力去感知。 她点了点头,语气颇为凝重:“嗯,而且人还不少。” 闻言,姜梨白十分气馁。 “这可怎么办,消息递不出去,外祖父就不能擅自带兵离开边关……” 对于此事,顾蕴也在认真思考着。 “叽叽叽……”忽然,一阵鸟叫声打断了顾蕴的思绪。 她抬眼看去,那只鹦鹉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我我!”此刻是一星接管着鹦鹉的身体,它顾及着旁边的七公主,便只大声喊着,并未多说什么。 它相信,以它和将军这么多年来的默契,她一定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顾蕴看着鹦鹉扑腾着自己的翅膀,那双小眼睛转来转去,确实明白了它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她并未想着再隐瞒七公主,便轻声问了出来:“你能送信?” 一星沉默一会儿后,便也没再伪装,用略微正常的语气说了话,“是,我可以将消息递出京城。” 旁边的姜梨白听到一只鹦鹉像个人一般说着逻辑通顺的话,惊得瞪圆了双眼。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往顾蕴身边靠了靠,使劲瞅着这只以往她只是觉得很聪明的鹦鹉。 “你确定万无一失?”这样重要的事,顾蕴必须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一星甩了甩翅膀,很是臭屁地回道:“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如此,顾蕴不再耽搁,拉着姜梨白回到书房,重新拟了一道缩小版的圣旨,再将玉玺印在纸张背后,便将其卷成了小小的一坨,放到了鹦鹉的面前。 一星张开嘴,将那坨纸叼进了嘴里。朝顾蕴挥了挥翅膀后,就极快地飞了出去。 看着鹦鹉飞远的身影,姜梨白还如同置身梦中。 “姐姐……那只鹦鹉怎么看起来不像个鹦鹉……倒像个人啊?” 顾蕴笑了笑,将一星的身份交代了清楚。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是从万年后的星星上来的人吗?” 见姜梨白懵懂地点着头,她继续说道:“万年后的人,自出生后就会得到一个能相伴终生的伙伴——光脑。” “一星就是我的光脑,它与我一 同来到了这个时代。” 听到这儿,姜梨白想了想,问出了自己的疑虑:“你是说,那只鹦鹉一直陪着你?那为何从前你孤身一人?” 顾蕴捏了捏她的小脸,语气欢快地回道:“它以前都藏在我的识海里,与我的脑袋紧密链接。所以从前它没有具体的身躯,只有一个虚无的意识。” 这番话大约是超出了姜梨白的认知,她感到难以理解。 但她还是挺明白了一点,就是那只鹦鹉以前就像个鬼魂一般,不会现形。 “那为什么现在它又现形了呢?” 顾蕴顿了顿,随后还是将之前她难产时,一星耗尽星力为她接生,导致系统崩溃,几近消亡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 “……没有了星力支撑,一星就彻底消失在我的脑海里了……” 顾蕴见姜梨白茫然又诧异的模样,又说出了另一件事,“所以那个时候我给星星取名叫星晚,意思就是一星再晚也会回来……” “你会介意星星的大名是这样一个缘由吗?” 大概听明白后,姜梨白的小手抓着顾蕴的袖口,“怎么会介意?” “如果没有你的伙伴一星,不仅是星星不能出生,就连我也不在这个世间存在了。” 姜梨白想了很多,心里只有心疼和歉疚,“那个时候,你应该很难过吧?” 可惜她当时因为顾蕴的欺骗,而忽略了她眼底深处藏着的失意和难过,只是一味地埋怨她,疏远她,竟没有好好陪着她…… 顾蕴扬了扬嘴角:“一星已经回来了,我们之间的矛盾也早就没有了。” “而且没有人会一直顺风顺水,毫无遗憾。如今我所得到的,我感到满足,感到欢喜,这样就够了。” “已经发生了的事就让它过去的,我们往前看,好吗?” 姜梨白眼眸湿润,娇娇怯怯得盯着顾蕴看,“好。” 既然顾蕴说往事随风,那她就不再提那些过去不开心的事了。 往后,她会加倍对顾蕴好。 嗯……也要加倍对鹦鹉好! 不过……想到什么,姜梨白眼底幽怨,“姐姐,那一星是男子还是女子啊?” 鹦鹉的声音都是一样儿的,她听不出来男女。 “什么?”顾蕴不明所以,很是疑惑,“一星是男是女?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梨白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说一星之前一直都在你的脑子里,那你们如此亲密无间,我还不能问一问它的性别吗?” 这会儿,顾蕴闻到了一股酸味,她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什么亲密无间?你是在吃醋吗?” “公主你想多了,一星只是个光脑。而光脑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就相当于……” 她想了想,尽量用着姜梨白能听懂的东西去类比,“就像是一块石头,只不过这块石头被输入了像人一样的思想。” “所以光脑能思考,但不会生出什么男男女女的感情来。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吗?” 姜梨白当然是听明白了。 正是因为听明白了,才更加不好意思。 她刚才居然在吃一个没有男女之分的“石头”的醋?! 脸上羞得绯红,她咬了咬唇,低低“嗯”了一声。 顾蕴眉眼弯了弯,哈哈一笑:“所以,你不用吃一星的醋。” …… 难熬的日子里偶尔夹杂着一些欢快的笑声,才不显得过于煎熬。 自从一星带着圣旨离京后,姜梨白和顾蕴就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期盼着边关的赵将军能尽快领兵入京拨乱反正。 这一日,府内的两人正在教小星星如何走路,院外的木 舟就低着头走了进来,“公主,驸马,方家公子求见。” 方家? 顾蕴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暗光:“方詹?” 木舟点了点头:“回驸马,是方詹公子。” 自打之前顾蕴被关进地牢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在刑部没有为她作证的方大公子了。 一来是因为她不确定方詹到底是谁的人,二来留着他,说不定往后还有用处。 所以即便知道方詹不是个好人,她也按捺着,没有擅自动他。 那他现在求见,又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在哪儿?”姜梨白见顾蕴一脸思索,便开口问道。 “在前院会客厅。” 姜梨白拉了拉顾蕴的衣袖,“你不想见他?” 有些话,顾蕴也想亲自问一问方詹,便掸了掸衣角。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会有什么事。” “我去前院见见他,你带着星星回屋吧。” 将木舟、木桨和更多的侍卫留在后院守着后,顾蕴抬脚走向了前院。
第90章 来到会客厅, 旁边的靠椅上已经坐着等了许久的方詹。 瞥见门口的人影,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拱了拱手:“驸马。” 顾蕴与他没有太多寒暄, 直截了当地问道:“找我有何事?” 方詹见她神色冷淡,没有以前的和煦柔和, 好似不在意地笑了笑:“驸马爷这是对我还有怨气?” “怨气?”顾蕴指尖轻叩桌面,不咸不淡地反问道:“那你说说, 我对你有何怨气?” 这还是方詹第一次见识到顾蕴的冷言冷语, 他敛起脸上的笑意, 默默垂下了头。 他想,他和顾蕴大概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了。 闭了闭眼后,他喉间上下动了动, 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想必驸马爷应该也在好奇我今日寻你是为了什么。” “昨夜有一拨黑衣人夜闯皇宫, 想要刺杀皇上,最后被侍卫抓住。” “为了更加细致地查探出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就需要咱们五城兵马司的人协助。” 听到这儿, 顾蕴明白了。 她现在还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握着指挥司的指挥权。 所以要想不留把柄地动用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得经过她的同意。 “可是因为嘉仪公主下令要保护七公主府上下, 你也不能外出,所以不如你将指挥司的印章交给我, 往后你也不必忧心指挥司的事,你帮不上忙了……” 看这话说的,可真叫一个不要脸啊! 明明想抢走她手中的权力, 还非得说是为了不让她继续操心。 顾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温和的方詹看了许久, 随后冷笑道:“指挥司的印章不在我这儿。至于它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顾蕴也不想再和方詹弯弯绕绕地说着话了。 她打开天窗,说了亮话:“你若是想为你身后的人得到指挥司的权力,那你还是请回吧。” “以往指挥司在我手里时,我也没多大的权力,就更别说现在了,所以今日你来找我要,我也交不出什么来。” 看着顾蕴一副送客的模样,方詹知晓他说再多也没用。 虽然拿不到能调动五城兵马司部下的印章,但他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驸马爷,也许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方詹站起身来,似是而非地劝告了两句,便离开了。 屋内的安静让顾蕴脑海里十分清明。 她将方才见到方詹后所经历的画面全都在脑中重现了一遍。 按理来说,方詹找她是为了让她交出指挥司的权力,但在听到她拒绝后,方詹竟没有什么逼迫的举动,就这么走了? 真挺奇怪的。 …… 七公主府内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平静,在外面众多御林军的监视下,日子一日又一日地过去。 顾蕴算了算时间,按照一星飞行的速度,那封密信应该能在这几日送到赵将军的手上。 这是个值得庆幸和高兴的事。 可姜梨白和顾蕴还来不及激动,另一个消息传到她们耳中后,顿时天就要塌了。 这日午后,她们一家三口用了午膳,在后花园内消食。 快满一岁的星星这会儿闹腾得很,在奶娘怀里待不了多久,就扭着小身子想要到地上去。
姜梨白便把她接了过去,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了地上,随后牵着她小小的手,慢慢让她往前走。 星星还不能走路,只有别人牵着,她才能欢脱地踩着不算平稳的步伐走几步。 春末时分,天气已不算寒冷了。 星星不像冬日里那般裹成了一团,所以姜梨白怕她摔 倒。 毕竟没有厚实的衣物,恐怕会磕出伤痕。 但星星可不管,笑嘻嘻地围着亭子里的石凳走来走去,脚下不稳时,还得靠姜梨白稳稳地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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