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这种时候接什么话!
秋实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被秋实打断,阿狸竟是不管不顾伸手抱住公主,只知胡乱的哭。
“就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殿下不要我了我就是一个人,呜呜呜你不要赶我走……殿下你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女人垂下眸子,声音艰涩微哑:“阿狸,你听我说。”
女孩脸埋在她肩上,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她锁骨间,不听她说话,只是呜呜地哭。
“殿下你说过的,会一直和我在一块,不会分开的,你说过喜欢我的你骗人……”
萧佑銮抓住女孩的胳膊把她从怀里挖出来,看着女孩微肿婆娑的泪眼,恨声道:“是,我喜欢你!可你知道我是如何喜欢你么?”
女孩看着她微红的眼睛怔住了,旋即瞪大了双眼,只觉得周身知觉抽离。所有的触感全集中在了唇上。
她的公主,吻她了。
便如春日繁花,冬季暖阳,温热的唇齿相接间,尽是芬芳的清雅竹香。明明无甚味道,公主的唇上只有香气,呼吸亲近,阿狸却觉得这香气里满溢着噬骨的甜,直叫她几欲软倒下去。
还未等她回神品味,唇上的暖热已然离去,她险些就循着公主离开的方向凑过去了。此时周身感触一一归位,阿狸这才惊觉心跳得厉害,双耳中满是自己蓬乱的心跳声。
“你应该离我远些的。”公主哑声道。
她的眸子此时也是湿润的,温柔的,甚至温柔得有些忧郁。
“我对你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干净澄澈。”
“我与你说过水榭的夏风、兰芝的芳香、夜间的圆月,它们被人喜欢不需要理由,只要接受就好。可我发现自己原也是俗人,”女人声音微哽,“我希望夏风、兰芝和圆月能回应我。”
她直视着女孩的双眸,“阿狸,我希望你能回应我。”
“就如同你曾遇过的那些卑劣的人一般,我对你有欲望。”
“我曾庆幸你不懂,怕你知道了会厌恶于我,可又恨你不懂……”
阿狸仰头看着她,心乱如麻,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口,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哭得比刚才还要汹涌。
她哭得打嗝,手揪着面前人的衣襟,却不肯移开视线,只不停道:“殿下,殿下……”
萧佑銮垂下眸子,掩去方才的失态,轻柔地把女孩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本以为可以克制住,只把你当作妹妹的。”
“是我卑劣下流,枉读诗书,辜负了你的信任。”
女孩挣扎起身,正欲反驳,颈间便是一麻,顿时昏倒在女人怀里。
秋实此时挣脱了半夏箍紧她的双臂,不解地回头瞅了她一眼,旋即上前,从公主怀里接过昏倒的女孩。
公主温柔地看着昏睡的少女,用拇指为她拭去眼角的余泪,抬眼看向秋实。
秋实点点头,“殿下放心,我不会死在阿狸后头的。”
“……”
萧佑銮无奈道:“那倒不至于,只是叫你替我多照顾她一二,回淮南的一路都有暗巡接应,朝廷目光都在我身上,应该没多少人会去为难你们。”
说罢,她放开手,目光留恋地抚在女孩眉眼之间。
“路上,她若是因厌恶而不愿去我摇光府城,也不用强求,在入境后给些盘缠便放她走吧,淮南毕竟比别处安稳太平,我也能放心一些。”
秋实点点头,掀开车帘,外头已有人接应,便就此扶着女孩离去了。
再回头看向另一边,半夏正缩在角落里,俏脸通红,眼睛睁得溜圆,目光炯炯,竟也眼角含泪。
此时见公主看向她,便把自己又往角落里缩了缩,警惕道:“殿下!您就是亲我我也不会走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萧佑銮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作者有话说:
沂州篇就结束啦。
这本书不是大长篇,毕竟第一次写作,我怕笔力驾驭不够。
前面写沂州写得详细主要是想把人设立住,再则由点及面,侧面给大家展现一下这座王朝的腐朽倾颓,然后就是公主和阿狸的情感萌芽发展。
谢谢大家陪我~后面京城和天下篇交织在一起,节奏会快一些。
虽说疯狂搞事业,恋爱还是要谈谈的hhh。
还是晚上六点,大家京城见~
第46章
大周立国三百余年, 京师汴梁一直是皇朝最耀眼的大城、世家百姓心目中最向往的太平处所。
即便到了如今,隔几日就有背插耀眼黄旗、身负重大军情的传讯骑兵甩着鞭子直入皇城,京城百姓也早已见怪不怪, 早早退开让路。
君不见, 京师百里外,遍地枯骨, 流民苟延残喘。幸有朝廷下令, 禁军两卫驻扎在外阻拦难民入京,保我京师太平。
宋成毅和王太监先前也是这么想的。
出发去沂州时, 快马加鞭。昭勇将军与掌事王公公被簇拥在禁军将士中间,意气风发, 如洪流般呼啸而过。官道两旁的流民就如同深秋的枯草,焦黄不起眼。
而如今返程,随着公主车驾缓行,百无聊赖,视线被迫投向了道路两旁, 入目竟满是惊心悚然。
同样是流民,同样衣衫褴褛、瘦若枯骨,沂州城外的难民身子能挺立起来, 眸中有亮光。而京城外围的这些人,浑浑噩噩四处横倒, 只本能循着声响看向官道来处。
目之所及, 皆是暮气沉沉。
宋成毅叹了一口气, 驱马上前与拦截城外的禁军卫营交涉。王太监则不发一言, 默默行到公主车驾旁随行。
车窗纱帘拉开, 公主不知何时已换了一件外衫。
王太监凑上前, 和善道:“殿下, 已是申时了,日落前咱们应能进城。”
“今日冬至吧?”
“欸,是。”
“孤记得今晨出沂州时,道有白霜。冬至有霜,腊雪有望……”看着官道一侧的难民,公主轻叹一口气,放下了帘子。
王太监微怔,脸上笑意滞住了。
禁军卫伍只将人送进城便回城外兵营去了,只有宋成毅和王公公等人随公主车驾进城复命。半夏率着其余侍人扈从沿着汴河去了城东镇国公主的旧日府邸。
公主则车驾不停,径直行过城内宽敞大路,过桥,直奔皇城。
斜阳落下,漆黑马车踏着余晖入城,悄无声息汇入车流。汴梁百姓平日见多了权贵,便是豪门将相的香车宝马都见了不少。乍一眼看到这辆马车,目光也只是漠然滑过。
偶有人猛然惊觉,似想起什么,再回头已找不到马车影子。只能拉着同伴私语。
“我方才看见一辆马车,通体漆黑,四角铃铛,上头宝盖隐约是只凤凰的形状,还有车幔也是,似是绣着五彩凤鸟,还坠着流苏!”
同伴嘲笑道:“龙衔宝盖、凤吐流苏,那是王侯公主的象征,皇上膝下都是皇子,这汴梁城哪儿来的公主?”
“我大周可还有一位长公主……”
同伴沉默片刻,从回忆中惊醒,怅然道:“那位殿下怕还在淮南呢……”
话音未落,一长串囚车摇摇晃晃驶来,粗略数数,至少有百十来人,若是站在道路中央,前后都看不到头。
囚车长列两边各一排黑衣甲士押送,每八辆车才分得两名士兵。这队军士虽人数极少,但队列仪容却极为整齐威严。
若是站在街头往后看,这两列甲士的抬步走姿竟是完全一致,靴子踏下,猎猎有声。
还不待百姓疑惑这是哪儿的犯人,竟如此声势浩大的押解进京。
只听得人群里一声惊呼:“这不是沂水东路的官员吗?我认得排头几个,那个瘦的是沂州知府、沂水东路漕司王庆礼,胖子是仓司范满!”
这下可热闹了!
沂州城距京师极近,出了中枢,王庆礼算是离得最近的一位封疆大吏,再加上他是季相门生,不说有多了解,但这名字对京城百姓来说确实也算如雷贯耳。
“乖乖,知府啊,一品的转运使,犯了什么罪竟被关进囚车里抓起来了?怎地一点风声也没有?”
正在百姓谈论好奇间,知情人解释了沂州境况,街头巷尾登时一片轰然,七嘴八舌都传开了。
“镇国长公主回京了?”
“那位‘破军天降’的摇光殿下?”
“皇城洛堤外那片黑土地,听说就是七年前公主监斩八百贪官染出来的!”
“我以前还以为姓王的是好官,年年考评上等被吏部贴出来嘉奖,竟是连赈济的救命粮都贪,真是狗官!”
“吏部考评你也信?咱们京师的府尹不也被年年嘉奖么?”
“嘘,噤声,不要命了你!”
……
几名打扮普通的寻常百姓挤出人群,互相对视一眼,迅速撤离。
马车过洛堤就到了皇城,萧佑銮下车,与宋成毅和王太监客气道别。
“公公请。”
王太监斜着眼看宋成毅,“昭勇将军不去向阁老复命吗?”
宋成毅笑道:“殿下已然进了皇城,末将职责便完成了。公公横竖也要回宫,烦请顺路代我交令。”说完点点头,翻身上马竟是走大路直奔城外了。
王太监顿了半晌,拂尘一甩,“走吧。”
“公公,您不去跟大监汇报吗?”
“报什么?姓宋的也说了,公主既入皇城,杂家的使命便完成了。”
“可您不是说摇光殿下在沂州邀买人心,广受爱戴,要提醒几位阁老小心么?”
王太监带着徒弟走在空无一人的内墙宫道上。天昏暗下来,宫墙的影子遮住二人。
“杂家一直自认没什么良心。太监嘛,子孙根也舍了,祖宗都不要了,还谈什么良心。”
王太监站住了身体,看着旁边的徒弟,“柱子,你是怎么进宫的来着?”
小太监犹豫道:“我,我爹在城外被贵人的马踢死了,我娘……就卖身养我,后来她得了病没法子,就把我送进来了,但收人的公公说我年纪超了不肯要。还是您心善才叫我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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