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眠眠。”
纪沄眠还想说些什么,在听到祁瑾秋这个略显亲昵的称呼后,瞬间止住了声。
视线交汇间,她率先撇过了脑袋,声若蚊呐:“那好吧,冰箱里只有一点食材。”
纪沄眠打开双开门式的冰箱,宽敞的冰箱内,虽不至于空空如也,但也好不到哪去,大多数都是些速食冻品,饮品区倒是装得满当,一眼望去对比鲜明。
祁瑾秋了然:“嗯。我们先去处理伤口。”
这才是她留下来的目的。
她想安抚纪沄眠,想给她做一桌温馨的饭菜,更想给她处理脖颈上的可怖掐痕。
纪沄眠没法拒绝:“好。”
客厅里备有最基本的医药箱,祁瑾秋坐在橙白相间的沙发上,气定神闲。反观提着药箱过来的纪沄眠,不仅步调慢的像温吞的乌龟,就连指尖都洇出了淡淡的蔷薇粉。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她商量道。
祁瑾秋将小兔子放进沙发垫枕,意有所指:“那后面呢?”
疯女人只比纪沄眠高一点,力气却大很多。她白皙的天鹅颈上,红色的掐痕就像一圈奇形怪状的项链,就连她的后颈腺体边沿也布满了红痕。
“那、那麻烦你了。”
祁瑾秋打开药箱,动作利落地拿出Omega专用的消毒喷雾,语气不带一丝别样的感情:“把拉链拉下来吧。”
“嗯。”纪沄眠拽住银色的外套拉链,耳根红如晚霞时分天边的火烧云。
细微的响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挠人心尖,开了个口子后,某些不可控制的情绪顺着拉链拽下,在封闭的空间内缓缓滋生而出。
祁瑾秋望着眼前Omega的脖颈,眼底情绪翻涌,瞬时间有点后悔为什么没在警察来前,给那个女人也尝尝这种滋味。但也只是一瞬,很快这个想法便被她的理智压了下去。
她薄唇轻启,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眠眠,能不能离我近一点?”
探出触角的蜗牛缓缓挪动。
“可以了。”祁瑾秋慢条斯理地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手指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别害怕,很快就好。”
“嗯。”
即使两人都是坐着,可祁瑾秋仍比纪沄眠高上大半个脑袋,以至于借着这样的姿势,她此刻能将纪沄眠脸上的赧然尽收眼底。
如凝结成冰的湖面落了一地红梅,春色悄然冒出。
“如果觉得难受,就告诉我停下来。”顿了下,祁瑾秋又细致地补充了句,“不要忍,眠眠。就算只是一点,也要跟我说。”
纪沄眠的声音从唇角溢出:“嗯。”
特别轻,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
祁瑾秋的心再次泛起涟漪,她有些晃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眨了眨眼睛,手指压下喷雾喷头,氤氲雾气随之喷洒而出。
空气中充斥着浓厚的药味,冰凉的喷雾轻然覆上,起先是极为清凉的、约莫半分钟后,掐痕周围泛起了火辣疼意。
纪沄眠皱起眉,无处安放的手指攥紧了沙发抱枕。
祁瑾秋察觉到不对:“疼?”
“嗯。”比常人更敏锐的痛觉神经在此刻无限放大,纪沄眠眼睫轻颤,显然很不舒服。
祁瑾秋迅速放下喷雾,有些懊恼为什么没有早点到,如果提前一两分钟到,纪沄眠就不会被掐成这样了。情绪交织下,她俨然忘了她当时都没等只剩五层的电梯,毫不犹豫地爬了八层楼。
她翻看喷雾的说明书,瞧见上面的药用成分时,骤然想明白为什么会疼。
“里面加了乌茗籽,它见效很快,但是药效也比较烈。”祁瑾秋耐心十足地安抚着她,并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等会想吃什么?”
熬过起初的疼,很快便又凉了起来,宛若冰火两重天。纪沄眠松开手指,小声道:“我都可以的,我真的不挑。”
祁瑾秋已经听惯了这句话:“西红柿跟菠菜,更喜欢哪一样?”
纪沄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菠菜,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理所应当,她又温声补充:“西红柿也很好吃,如果你喜欢吃西红柿,那就选西红柿。”
祁瑾秋饶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并未多言:“虾肉还是蟹黄?”
这次纪沄眠回答的明显慢了点:“都可以。”
见状,祁瑾秋在心底叹了口气。她面上不显,垂眸撕开棉签,挤上药膏:“还难受吗?”
“不疼了。”
“嗯。”祁瑾秋微微俯身,嘴上还是那句,“不舒服要告诉我。”
“好。”
药膏比喷雾更加温和,望着近在眼前的狰狞掐痕,祁瑾秋的动作越发轻柔,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许多。柔软的棉签触及那如上好雪缎般的白皙皮肤时,纪沄眠心尖酥麻,仿佛被小动物的爪爪碰了下。
她不敢去ʟᴇxɪ瞧近在咫尺的人,只能强迫自己分心去数天花板上的花蕊吊灯。
花蕊吊灯只有五个,很快就数完了。她转变策略,开始在心底默数小兔子。
等她像数羊似的数到一百只小兔子时,祁瑾秋才擦完了前面一圈:“有哪不舒服吗?”
纪沄眠僵硬摇头。
祁瑾秋没有发觉她的异样,重新换了根棉签,站到她身后去上药。后颈的掐痕没有前面那么深,可阻隔贴边缘却有撕下的痕迹。她抿了抿唇,眼底墨色暗涌。
时间在两人的缝隙间缓缓流逝,所有的红痕都被浅白色的药膏覆盖后,她还在纪沄眠的动脉旁贴了个粉色的创口贴。
“可以了。”
纪沄眠立马坐直,语气不自然道:“谢谢。”
“洗澡的时候尽量不要碰到,睡前最好再上一次药。”用完的棉签被丢进垃圾桶,祁瑾秋面色淡淡地将药箱盖上,瞅了眼手机时间才发现竟然已经九点了。
她接着道:“你休息会,我去厨房。”
纪沄眠:“我去帮你。”
闻言,祁瑾秋扬起了笑容。
因为性格原因,她脸上总是挂着笑,有时是温和表面的,有时又是单纯为了应对某些话术,但跟纪沄眠在一起时,她的笑都是源于内心的情绪波动。
可能是由于开心,也可能是因为被触动了某些点,让她积压心底的心思在不经意间流露而出。
比如现在,她笑的明艳动人,面若桃李:“不用了,你帮我看好绵绵就行。”说完,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眠眠看绵绵,很合适。”
纪沄眠被逗得面红耳赤,头顶仿佛都在冒烟。
.
半个小时悄然溜走,厨房香味四溢。
玻璃推门被划开,祁瑾秋先是端出了两盘意大利面,接着又将做好的两菜一汤摆放在桌面上,才叫纪沄眠过来吃饭。
棉花团子又睡了过去,它睡相极乖,小脑袋捂在抱枕边沿,身体抵在沙发靠背上,尾巴尖缩成了柔软的云朵。
四人餐桌间,两人相对而坐。
“谢谢。”纪沄眠很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的厨艺有多差,“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还留下来陪我。”
祁瑾秋但笑不语。
“下周末我请大家一起吃饭。”
不知不觉中,纪沄眠已经许诺了两顿饭。祁瑾秋来了兴趣,用勺子给她盛了碗简简单单的西红柿蛋花汤,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脸上:“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纪沄眠轻抿了口,眼睛瞬间就亮了:“超级好吃,你厨艺真好。”
“那就多吃点。”眼角露出清浅的笑意,祁瑾秋打量着对面表情灵动的Omega,就像饿极了的小猫咪吃上了美味的小鱼干,尾巴不自觉地扬起,漂亮的琉璃眸子里漾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察觉到她的目光,小猫咪才逐渐收敛神情,尾巴垂了下来。纪沄眠小声问:“怎么了吗?”
祁瑾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顺势撇开视线,又给纪沄眠夹了只清焖大虾:“没什么,尝尝这个。”
纪沄眠觉得奇怪,但也没再多问。
等两人吃完,已经将近十点钟了。祁瑾秋帮着纪沄眠收拾干净厨房,接着才抱起小兔子准备离开,她细心地叮嘱她伤痕的注意事项,纪沄眠提出要送她下楼,却被她三言两语拒绝了。
走到玄关处换鞋时,祁瑾秋在拧开门把前,忽然停了下来。她的脑海里闪过纪沄眠听闻李敏的误会后,僵硬的逞强模样。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心软了。
“眠眠。”她出声道,“不要因为别人的误解,而不满甚至是改变自己。你并没有任何错。”
站在她身后的纪沄眠愣在了原地,许久她才听到了自己声音响起:“好。”
“嗯。”祁瑾秋打开门,在缝隙消弭之际,语气柔如轻纱,“晚安。”
目睹祁瑾秋离开,纪沄眠依然站了许久,她摸了摸自己不自禁又烧起的耳朵,望向鞋架上那双明显不合脚的脱鞋时,嫣然红唇低语轻喃:“晚安。”
.
下楼回到车里。
祁瑾秋瞥了眼微信消息,瞧见仅有的两个群都是消息九九加,想了想还是先点开了家人群。
【已黑化的母亲:秋秋,你什么时候回来?】
【已黑化的母亲:秋秋,怎么不回消息?】
...
一路下来,她瞧见她妈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改了新群昵称,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十点十分。
【已黑化的母亲: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抹茶蛋糕和荷叶糯米鸡,我跟筝宝等你回来哦,晚上开车注意安全,不要急@秋秋。】
这样明显的情绪转变,祁瑾秋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当她点进发小群时,就瞧见了秦芝蓓几乎刷屏的消息。她快速往上滑动,手指停在九点四十五分。
【蓓蓓:救命!瑾秋!!商迩那个蠢/猪说漏嘴了!锦姨知道了!】
【薇薇:啊?我刚刚怎么瞧见你手上拿着锦姨塞得大红包呀[小猫好奇脸.jpg]】
【蓓蓓:我不是!我没有。】
十点时,商迩才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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