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的是高门大户,且你们两情相悦,男方也是真的有本事,娘没意见。但若是什么穷酸人,尽早断了这个念想。结婚和喜不喜欢没关系,它是家族的联合,娘是过来人,听娘的话,喜欢是最不重要的,乱世之中,荣华富贵握在手里才是真的。”蓝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
蓝夫人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自己的头上,让蓝鸢无话可说,直到车子开到家门口,都一言不发。
换做以前,蓝鸢或许会听从母亲的意见随便嫁给一个人草草过一生,但真的心动之后,蓝鸢不想再委身他人。
回来后的蓝鸢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发呆,怀中抱着的正是沈弦昨日给买的兔子灯。
蓝鸢看着兔子红红的眼睛,又想起沈弦那双含情脉脉、灵动明亮的眼睛,茉莉说沈弦昨日看自己的眼神温柔缠绵,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沈弦真的对自己有情,该是多好的事情?
沈弦从邮局取回亨特寄来的月饼包裹,踏进院子便发现蓝鸢在秋千上发呆。她轻轻踩着脚步,走到蓝鸢的身后,温柔地推着秋千。
蓝鸢回头,十分惊喜:“沈老师。”
“我推你晃一会吧。”沈弦笑了笑。
过了五分钟,沈弦怕晃久了蓝鸢头晕,便停下了动作,秋千也随之慢慢停了下来。
“你很喜欢这个兔子灯吗?”沈弦盯着蓝鸢手里的东西。
“沈老师送的,我都视作如珠如宝的物件。”蓝鸢语气真挚,眼神诚恳。
“要吃月饼吗?我叔叔刚寄过来的。”沈弦晃了晃手里的月饼盒子。
二人坐在亭子里面,沈弦特意去泡了壶红茶配月饼。
“我这个是莲蓉蛋黄馅的。”沈弦掰开一个月饼。
“我这个是五仁的。”蓝鸢也把沈弦递给自己的这个掰开了。
“正好两个口味,咱俩各一人一半,两个味道都能尝一尝。”
“好。”蓝鸢接过沈弦递来的半块月饼,又把一半五仁月饼给她。
“沈老师,学生想问一些冒昧的问题。”蓝鸢咬了一口月饼,总觉得这比往年的月饼都好吃。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你我现在是知心朋友,有什么但说无妨。”沈弦很认真开着蓝鸢。
“我喜欢了一个不喜欢我的人。”蓝鸢说得很随意,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感情是最虚无缥缈、无定数的东西,今日的喜欢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你年纪轻轻的,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个人如果不喜欢你且你努力了之后仍得不到结果,那就放弃。”沈弦低头回避着蓝鸢的眼神,她总觉得蓝鸢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像寻常朋友,哪怕是悲伤的眼神,此刻也带着侵略的感觉,明明蓝鸢什么都没做,却紧紧牵动了她的心,让她一次又一次为之动容,这样不好,沈弦不想被某个人困住或者被某一处地方留住,她向往广阔的天地、向往山水与自由。
沈弦心里自嘲了一下,也可能是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谁的眼神温柔深情都能往爱情那个方向想,蓝鸢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意思,不过蓝鸢到底喜欢了谁?沈弦很好奇。
“沈老师,如果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麻烦也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彻底死心,让我彻底放弃幻想。
后半句蓝鸢没说出来,她又一次认清了自己在沈弦心中的地位,刚才沈弦听到自己有喜欢的人的眼神毫无波澜与起伏,这说明她此生和沈弦至多只能是朋友。
再甜的月饼都解不了心里的苦,倒是发涩的红茶很像自己的心境,蓝鸢放下咬了一口的月饼,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起身离开了亭子。
“好,到时候一定给你说。”沈弦假装开心地笑着,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一种被撕扯的痛苦。
明明蓝鸢喜欢别人跟自己无关,可偏偏总觉得不对劲,心里又酸又疼。
盯着蓝鸢没吃完的月饼,沈弦眼里满是失落,恰恰这副模样又被蓝鸢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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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会双更,前几天有事,没有时间整理存稿。
第20章
过了半个月,李家夫人突然单独约了蓝鸢去酒楼吃饭。
蓝鸢本想回绝,但屈服于母亲的逼迫只能去赴了约。
到了酒楼,被服务生领进了包厢,蓝鸢这才发现李夫人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男子,看着跟自己一样兴致不高,顿感开心,心里猜测估计这人就是李芳卿。
“蓝鸢见过伯母。”蓝鸢一如既往的礼数周到。
“快来伯母身边坐下。”李夫人把蓝鸢请到自己的右边坐下:“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儿子芳卿。芳卿,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蓝家小女儿蓝鸢。”
李芳卿一直坐在母亲的边上,甚至不曾抬头看蓝鸢一眼,蓝鸢也并未觉得冒犯,这样最好。
“李少爷好。”蓝鸢也觉得这李芳卿最好一直无礼,正好遂了自己不想嫁人的想法,眼下也没较劲儿的必要,吃完饭自然会散开。
“娘,吃饭吧,我饿了,有些人下次不要让人等这么久,迟到不是什么美德。”李芳卿没有理会蓝鸢的问好,语气里指桑骂槐,充满对蓝鸢的责怪,只顾着低头夹菜吃饭。
“芳卿,不得无礼,你需要的投资费你爹给不给你出,就看你今天的表现。”李夫人微笑着对自己儿子小声说话,然后又把头转向蓝鸢:“今日他被我要求起的早了些,现在有些气在身上,蓝鸢你别介意,我跟这家老板熟,理应去打个招呼,你们二人先吃一会,我稍后回来。”李夫人赶忙找个借口匆匆离席,想让二人单独相处。
“听闻李少爷在英国读书,英国的风土人情如何?”蓝鸢好奇沈弦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李芳卿为了那笔投资费终于抬头看了蓝鸢,眼前的女孩美则每矣,但她坚决不会取一个传统的女人:“比扬州开放一些,听说你会弹钢琴?”
“会一点点,主要是我老师教的好,她也是在英国长大的。”蓝鸢想起沈弦,眼睛弯弯。
李芳卿此刻坐立难安,见蓝鸢一副花痴样子,怕她对自己有意思,觉得实在客气不下去了,干脆开门见山:“蓝小姐,我对刚才的无礼道歉,我实话实说,今日是我母亲胁迫我来的,我不可能娶你,但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正好我也不喜欢您,我们便好聚好散吧。”蓝鸢欲起身离开,在这里的每一秒都难熬,既然李芳卿没意思,回去跟母亲也有了交代,便再无顾虑。
“或许蓝小姐你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人世间的疾苦,如果你帮我拿到这笔钱,你知道能拯救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吗?”李芳卿急了,他是真的害怕失去这笔钱。
“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些?”蓝鸢反问。
“那些被抛弃的孩子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都值得被好好呵护。蓝小姐也读过书,书上说的忧国忧民你一定读过,我们幸运的生在富贵的家庭,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我相信你一定听过。”李芳卿慷慨激辞。
平等?蓝鸢听着李芳卿的话,想起好久之前沈弦也说过众生平等的话,她突然对李芳卿在做的事情也好奇起来。
“蓝姑娘,或许跟我去一个地方会让你有更真切的了解。”李芳卿建议道。
蓝鸢答应了李芳卿的请求,李芳卿开车带她来到了蓝天孤儿院。
下车后,便有工作人员来接待二人。
“李先生好,好久不见啊!”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妇人跟李芳卿问好。
“院长好,这是我一位朋友,称呼蓝小姐即可,今日想让院长带领我们参观一下孤儿院。”李芳卿主动介绍了站在一旁的蓝鸢。
“蓝小姐好。”院长对蓝鸢微微低头。
“院长好,不用这么客气。”蓝鸢低头回礼。
杨院长为二人带路,先是参观了平日孩子们上课的地方、接着是宿舍、食堂等地方。
在刚才的教室外面,蓝鸢隔着玻璃能看到认真读书的孩子,他们的眼神带着光芒、全神贯注,心里对他们止不住的欣慰与同情。
有些孩子的衣服逢满了补丁,有些孩子手举着书本露出大半截胳膊,眼下深秋,好多孩子都没有像样的鞋子。
“现在是下午两点,有一部分孩子们正好在操场上活动课,蓝小姐想跟孩子们交流一下吗?”
“劳烦院长了。”
蓝鸢刚走到操场便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弦居然在陪着一群孩子玩闹。
她带着一群孩子正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孩子们,鸡妈妈会保护好你们的,不要怕!”沈弦在一队孩子们的最前面卖力喊着,做出保护的手势。
对面的小男生扮演着老鹰的角色,接连进攻,却被沈弦完美地避开。
李芳卿注意到蓝鸢的嘴角上扬了许多。
“孩子们,”院长打断了正在玩游戏的这群人:“有一位蓝小姐也想跟你们玩,可以让她跟你们一起吗?”
蓝小姐?沈弦听到院长这么说,突然想到了蓝鸢,姓蓝的不多,不会如此巧合吧?
回头一看,居然真的是蓝鸢,十分惊喜,再看蓝鸢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眼中的惊喜又减了半分。
“你怎么突然来这里?”沈弦笑着说。
“你怎么也在这里?”蓝鸢上前走到沈弦面前反问。
“我平日下午没啥事,有空便来这里照顾孩子。”沈弦答道。
一群孩子看了看沈老师,又看了看院长介绍的蓝小姐,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老师竟然从来没跟我说过。”蓝鸢语气里带着一丝抱怨,觉得沈弦瞒自己的东西愈发多了起来。
“这不是…其实…我也只是偶尔来一来。”沈弦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蓝鸢现在的样子就像拷问学生的严肃老师,莫名有点害怕。
“沈老师,快下课了,我们可以继续做游戏吗?”一个小女孩打断了二人。
“当然可以。”沈弦弯腰对女孩说。
“那蓝姐姐,你想演什么呢?”小女孩转身问蓝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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