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衣着整齐的秦明月,她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泛起粉红。 如果说上次大部分时候是昏昏沉沉,那么这次,她是清醒的,也是,甘愿的。 奇怪的声音传遍了方家跨院,当然熟睡的方絮没听见,韩嬷嬷忽然想着要不要告假回家几天,信嬷嬷在被窝里偷笑,她觉得自家姑娘似乎又活了过来,步生在为自家姑娘担惊受怕,被吵醒的陈先生在犹豫要不要去啐那不要脸二人一口,以及……房梁上的应九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尽责了。 第二天秦明月和柳氏一起醒来,柳氏小狐狸一样把脸藏在被子下,口中却说:“柳儿谢主母疼爱。” “少贫嘴,快些起身,我今早还有事要忙。” 秦明月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往库房去,柳氏却是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姑娘,”步生已经在抹眼泪了,“就算要对付秦家,您又何必这样糟蹋自己。” “糟蹋?”柳氏柳氏看向步生,见她眼里十分清澈,只是摇头笑笑,“呆子,你不懂,我快活得很,若不是血海深仇,我甚至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姑娘?”步生不明白,“那秦明月恶心下贱,你怎么也……” 柳氏苦笑,“步生,什么是恶心,什么是下贱?床笫之间那点事,跟男人就是理所当然,跟女人就是下贱?在五蕴馆我们见过的男人还不够多,又有哪个肯为我一掷万金,还接入府邸?” 步生有些恍惚,是啊,五蕴馆的那些男人,甚至大半都是骗了姑娘们的钱就跑了,如柳长春那样,自己拿钱给姑娘赎身,还接到家中,无论是认作义妹还是留下做妾,当时,步生都觉得柳大官人是个值得托付的可靠之人。 而现在呢?秦明月不仅不计较过去,还用了柳长春十倍的钱财,她只不过是不能给姑娘一个名分,可一个妾室甚至外室的名分究竟有什么值得姑娘在意的?这方家深宅大院、衣食无忧,有没有后院争斗,难道不好? “姑娘当真心仪秦明月?”步生问。 柳氏苦笑,“心仪不心仪又如何?不过是及时行乐,我昨夜跟她在一块儿,我很高兴,就够了。不然,只怕是连这点乐趣,也转瞬即逝了。” “可……” 柳氏低头,美眸中露出几分怅然,“她是个好的,偏偏出自泥潭。” “姑娘,秦家毕竟只是……方家人已经得了报应,我们现在收手,难道不好?” 柳氏摇头,她看了看房间门窗紧闭,才道:“当年方万福联合秦四海杀我爷爷一家,虽说惨烈,可我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反而是十几年前,他们夜闯我家,秦四海提着那么长的刀,毫不犹豫的刺入我母亲胸腹,抽出时上面的血滴答滴答的流到各处。步生,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晚,我甚至记不清方万福长什么样子,但我永远忘不了秦四海那如同恶鬼的双眼。” “此仇不报,我这一生是无法安稳的。” “可是秦四海已经死了。”步生道。 “倒是便宜了他,所以,只能叫他两个儿子倒霉。”柳氏冷笑,“本以为秦明月回家奔丧,我也可想办法跟着回去,借着方家的势和秦明月心里的愧疚想办法弄垮秦家。没想到,她竟不为自己亲爹奔丧。” “可见,主母与秦家,也并非多亲厚。当年方秦联姻,许多人都觉得方家配不上秦家,殊不知,他们已经狼狈为奸多年,不过是用儿女婚姻,买个互相买个安心罢了。”步生道:“还生出了方絮。” “再怎么,那也是她娘家,同一个爹生的亲弟弟,不亲厚是一回事,可若有人要害他们……”柳氏咬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步生啊,人生得意须尽欢,你说对吧。”
第26章 赌坊 何账房起床后, 特意让老妻在饭食中多加了个鸡蛋,他今日准备大干一场!前几日他和主母一起看中了一个三面临街的铺子,房东急需用钱, 他打算今日再跟房东最后谈一次, 争取八百两连房带地一起拿下! 为此,他还特意换上了一身深棕色底,印着铜钱花纹的衣裳, 那是上好的缎子做的。何账房已经越发有大掌柜的风采,现在他虽说名义上还是账房, 但只要是方家名下的人都知道, 何账房说的话与主家无异。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何账房脚下越发轻快。 上了马车, 本想一路往方家,去找大太太支银钱, 结果一段对话有意无意的飘进了他的耳朵。 “昨儿五蕴馆的新姑娘怎么样?可有味道?” “别提了,连面都没见着,就被人买走了。” “没出来见客?” “没有!” “这红妈妈越发不会办事了, 声势弄这么大,竟然连面都不让见?” “奈何买主有钱呐, 听说,那人足足出了一万两!” “多少?一万两,想女人想疯了不成?是哪家财主?” 另一人嘘了一声, “可不是什么财主, 是方家那个新寡妇!” “哦?” 二人的声音越发□□,最后发出一阵你知我知的笑声。 方家的新寡妇, 拿了一万两买姑娘? 何账房满头雾水,他是想立刻去方家问问大太太怎么回事, 奈何这不长的一条路上,几乎人人都在谈论方家寡妇一万两买青楼女子的荒唐事,每听到一句,何账房的心就往下沉一点。大太太没有可以隐瞒过手里有多少钱,他经验大致能猜到一些,就算加上前几日卖了几间铺子的钱,也绝没有一万两这么多,只怕大太太把嫁妆和体己都贴了进去。 完了,果然不能信女人!何账房在心里想了一万种秦明月逼不得已买下青楼女子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身为商人,还有什么比开新店铺更重要的! 何账房往方家来时,秦明月正在点自己那些首饰、摆件,尤其方老太爷留下的那些,如今也都进了秦明月的库房。 昨晚一掷万金时有多爽快,现在就有多懊恼,倒也不是后悔,只是这一万两着实是她手里能动的所有现银了,包括秦氏的嫁妆,和箱子里的散碎银子。 这么说吧,现在大门口来个卖油条的,秦明月都要找信嬷嬷借几个铜板才能买。这也是为何昨日应九去了那么久,因为秦明月让她都去钱庄兑换成了银票,才没有闹出在青楼里数铜板的笑话。 她没打算在这个世界留太久,无论妻为夫,还是儿媳为公婆守孝期都足有三年,秦氏那些花枝招展的金银首饰怕是再也用不上了。还有些个色彩艳丽的衣裳,在这个时代旧衣服旧被子都是可以卖的。 她从天亮就开始在库房挑挑拣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竟然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就凑了几箱子,拿去当铺足能当千两。 可是按着之前的规划,千两是不够的。 没多久,柳氏端了茶水过来。 “主母,喝口水吧。奴婢知道家中每日开销甚大,可这些也够了吧?”柳氏试探着问。 “嗯,用度是够一阵子的,只是……”秦明月把新店铺的事跟柳氏讲,她忽然眼前一亮,对了,原著里方家在柳氏手中蒸蒸日上,她一定十分善与经营,“我将这新盘下的铺面,交给你如何?” “我?”柳氏惊诧。 “这也是方家财产的一部分,理应交给你。”秦明月道:“只是我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恐怕你当掌柜之前,要先想法子把铺面经营起来。” “到似乎,有些趣味。”柳氏一笑,竟然没有拒绝。 只是那笑不禁让秦明月想起烽火戏诸侯的褒姒,祸国殃民的妲己,甚至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杨玉环。 “你可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法子?”打了个寒战,秦明月问。 柳氏抿了抿唇,低头道:“柳儿的法子,怕会脏了主母的耳朵。” 秦明月哪管那么多,“你说。” “与其开一间酒楼,花费甚多不说,规规矩矩做生意,盈利总是慢的,”柳氏有点犹豫,“主母说的那个位置柳儿也知道,往东就是整条街的风月之所,其实,不如开一间青楼。青楼看上去华贵,实则不然,不必什么古玩字画,只需些艳丽的布匹装饰,也一样有许多人喜欢。” 啧啧,真不愧是反派,脑回路就是清奇,秦明月赞叹,但女班主任回古代开青楼什么的,她还是接受不了。 秦明月摆摆手,“不行,方家不经营歌舞之所,这是你曾祖定下的规矩。” 柳氏有些为难,“那只怕,要慢一些,主母且容我想想。” 正说着,何账房到了,本想指责一番的何账房见主家翻箱倒柜变卖家财也不想毁约,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这店铺的装修恐怕要往后拖一拖了。 “一会儿我准备去各个店铺走一走,”秦明月道:“何账房不必担心,此事因我而起,我会安抚好大家。” 何账房虽然还有疑虑,可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告别了秦明月,去与那店铺掌柜商谈。 秦明月却拿了一套方博用十七八岁时的衣裳,淡灰色的,看起来很新,腰带上有一颗很大的翠玉,她套在身上试了试,又找了个长布条裹住胸,决定今天就穿这套男装出去。 回头把应九也打扮成男的,这样行走在外就轻松多了。 本想一个人去,想了想还是巴巴的来找正准备去学堂上课的柳氏,打算带她去最岫州繁华的东市。 应九和步生也在身后跟着。 岫洲的街市,没有电视剧里那么庞杂热闹,却多了几分山明水秀的柔美,就连叫卖声也是柔柔的、细细的,更有许多女子或在街道两旁摆个小摊,或在店铺里倚门而立招呼着客人,相对于真正的古代,书里还是开放很多,也给了秦明月把持方家的机会。 但依旧可以看出不同,那些女子的衣着都比较差,料想多是如秦明月一样,家中有什么变故,实在身不由己才出来讨生活,也都是小本经营,或当个专门招待女客的女伙计。真正的掌柜,或管事的,几乎没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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