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院墙之后,她打开了旁边从里头拴上的角门,喊了刘雷雨一声:“进来吧。” 刘雷雨看着母亲的英姿,简直看呆了。 杨氏摸摸她的头:“想学?明日起我教你便是, 倒是这院墙,咱们若想要搬进来住,必须要请人来加高才行了。” 刘雷雨一听,飞檐走壁她不会,但请人来砌墙她还是会的,当即揽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因此杨氏和刘雷雨将刘香月关在了柴房里,就匆匆离去了。 这个建在静山半山腰的小宅院,独门独户,等刘香月醒来之后,她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静山跟双峰山离得又不远,杨氏打算等到天黑之后再来一趟,给刘香月送些食水,总不叫她饿着冻着就是了。 刘雷雨和杨氏回双峰村的时候,路上还遇到了出来找人的刘里正。 当场刘雷雨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倒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刚从刘香月那里,知道了刘里正就是杀害她父亲刘大柱的真凶,刘雷雨实在压制不住眼神中的怒气,只好躲在母亲身后不说话。 刘里正看刘雷雨母子二人一大早从村外往村里赶,本来目光里是很有几分怀疑的。 但他向来不敢招惹杨氏,因此也没那胆子拦路上来问一问。 刘雷雨一路走到自家附近,好不容易心情才有点平静,一抬眼,竟然正好看见阿瑶哭着往自家的方向过来。 “雷雨,我阿爷他,他好像出事了!” 阿瑶原本红着眼睛倔强的抹着泪,一看见刘雷雨,顿时眼泪珠子如雨般洒下。 刘雷雨慌忙迎了上去,她本想拉着阿瑶,却被杨氏从旁快了一步,一把将阿瑶揽进了杨氏自己怀里。 刘雷雨这才注意到路旁还有不少村民,大家估计是被刘里正家找人的动静引出来看热闹的,这会儿并没有散去,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闲话。 杨氏拍了拍阿瑶的后背:“孩子,别慌,跟婶子说,怎么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带着阿瑶往前走:“我们去看看!” 刘雷雨赶紧跟上。 阿瑶压抑着哭腔,一路走一路把事情跟杨氏说了。 “昨天夜里婶子你和雷雨走后,阿爷看着脸色不好很累的样子,我就服侍他早点睡下了;平时阿爷早上起的都不算早,今天我烧好了早饭,一直到巳时左右,见阿爷还没起身,我这才觉得奇怪,怕阿爷睡得久了晚上走了困意反而不好,就去叫他,但是我怎么喊他他都不醒。” 说话间三人已经赶到了阿瑶家里,杨氏进了阿爷的房间,看到阿爷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她试着呼喊了几声,阿爷全无反应。 阿瑶慌得六神无主,一头扑在阿爷床边,拉着阿爷的手,阿爷的手还是温热的,她这才呼出一口气来。 “雷雨,你快赶车去请大夫,速去速回!” 杨氏吩咐一声,又将房间窗户打开,散散室内的浊气:“阿瑶你别怕,阿爷肯定不会有事的!” 刘雷雨一声应下,转头就走。 双峰村里平时大家有个哪里不舒服,都是来找阿爷瞧瞧,如今阿爷倒下了,附近的村寨也没什么正经的大夫,刘雷雨也不耽误,赶着车直奔黑瓮城。 到了陈家医馆,正好周管事也在,刘雷雨跟周管事一说,他立即帮忙安排了出诊大夫。 因为去年阿爷一直都是在陈家医馆养病,医馆里留有他的医案,因此大夫一听刘雷雨描述“昏睡不醒”的病症,立马就推断出了可能的病情:“可能是中风之症。” 大夫随即吩咐药童将可能用的上的药材都准备好,有周管事的安排,他带的自然也都是好药。 然而刘雷雨出来的匆忙,身上根本没带银钱,周管事也只劝她:“先看病要紧,赶紧走,别耽误了!” “多谢周管事!”刘雷雨急的声音都变了调,她拼命打着马,一路把马车赶得像要飞似的。 紧赶慢赶,等刘雷雨请了大夫回到家里,也快两个时辰过去了。 大夫一来,查看了阿爷的情况后,立即切了参片给阿爷含在舌下,又开了方子,药材都是他自带的,让阿瑶拿去煎药。 刘雷雨赶紧接过来,自己去生炉子去了。 大夫见状,就请杨氏和阿瑶避了出去,他要解了阿爷的衣服,替阿爷施针。 杨氏道一声“有劳大夫”,随后坐到堂屋去等。 而阿瑶跟在她身边,坐立不安看着都揪心。 杨氏看着她,知道她心里难受,对着自己也不好说,便开口轻劝:“阿瑶,你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阿瑶感激的朝杨氏道了谢,快步跑进了厨房。 刘雷雨正坐在炉子前扇风,她刚刚生起来的炉子,火烧得不旺,药罐里的药汤煮了好一会,都还没有散发出药气来,她都有些急了。 阿瑶原本满心惶惶的走过来,但刘雷雨听见脚步声一转头,见是阿瑶来了,就对着她笑了一下时,阿瑶一下子忍不住,就破涕为笑了。 原来刘雷雨脸上被她自己擦的黑一块花一块,全是煤灰,她咧嘴一笑时,又露出一口白牙,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阿瑶走过来,依偎在刘雷雨身边蹲下。 “雷雨,我好害怕。” 刘雷雨本想安慰阿瑶,但她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两只手,伸到一半又作罢了:“阿爷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阿瑶自己拉起了刘雷雨的胳膊,她把头埋在刘雷雨肩上,闭着眼睛许久说不出话来。 刘雷雨便也不说话了。 左右她来来回回能说的,也就是那几句,轻飘飘的说着好听,实际一点作用也没有。 她还不如加紧扇炉子熬药,来的实际些。 阿瑶缓了一会,自己感觉缓过劲来了,便接过了刘雷雨手中的扇子,让刘雷雨歇歇手腕:“其实我以前也见过好几个得了中风症的。村东头有个钱伯,以前中风中了半边身子,他后来恢复得不错,刚开始连吃饭喝水都要人伺候,后来慢慢也能自己下地行走,如今看着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刘雷雨赶紧点头:“对对对,阿爷肯定也能恢复好的!我们给阿爷用最好的药,用心照顾他,肯定能好!” “是吧!”阿瑶冲着刘雷雨笑。 她嘴唇有点发抖,内心里剩下的话,不仅不敢说,连想都不允许自己去想。 村里除了钱伯,另外有几个得了中风的,都没熬过来,最多的也就拖了三个月。 阿瑶强迫自己忘记这些。 刘雷雨看着阿瑶故作坚强的样子,一颗心都被揉碎了,她特别想要将阿瑶拢进怀里,拥抱她,安慰她,给她依靠。 可是,偏偏她动作太慢了,定亲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办。 刘雷雨心里着急,要知道阿瑶一直是跟着阿爷两个人过的,有阿爷在,阿瑶的亲事自然是阿爷做主;但万一阿爷有个好歹,阿瑶那个畜生爹爹陈达,会不会跳出来,对阿瑶的事情横插一脚? 这很有可能啊! 刘雷雨越想越觉得不行,她赶紧跟阿瑶说:“阿瑶我得出去一趟!” 阿瑶看她神色凝重,只当她是家里有事:“哦对,今天我得请你娘留在这里帮我,你有什么事情,可要紧?” “没事,我去去就回!”刘雷雨骑了阿瑶家的马,忙不迭就出门去了。 她去了静山上的庄子,关在柴房里的刘香月早就醒了,发了一阵疯又出不去,正累的在休息。 听见外头有人来,刘香月又破口大骂起来。 刘雷雨听着那些污言秽语根本不为所动,她也不给刘香月打开门:“我有几句话问你,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就给你馒头和水。” 刘香月一开始不配合,刘雷雨作势转身就要走:“那我明天再来。” 这天寒地冻的,没吃没喝熬上一天一夜,那滋味可着实不好受。 刘香月到底是服了软:“你想问什么?” “陈瑶的事情。” “哼,你早说啊!”刘香月阴险的笑起来:“早知道你想问这个狐狸精,我不吃你的饭都可以告诉你,哈哈哈!放心,她过得可惨了,比我还惨!” 上辈子刘雷雨只知道阿瑶嫁给了刘书贤,但具体情况她并不知道,她也不记得上辈子阿爷是不是也得过中风,有没有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但刘香月却都知道的。 据她所说,上辈子阿瑶年头上跟刘书贤定了亲,阿爷果然也病了,被陈达接走去了城里养病,再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双峰村。 刘雷雨自己从刘香月的话里猜出来,上辈子阿爷病了之后,阿瑶一个姑娘家,哪里有钱给阿爷求医问药,她肯定只能去求陈达。 陈达将阿爷接走了带去城里照顾,但这“照顾”却是有附加条件的,那就是阿瑶嫁给刘书贤。 所以上辈子阿瑶在刘书贤家里受尽了折磨,但因为阿爷还在陈达手里,她连自救都不能。 刘雷雨扭头就走。 她不能等了,她必须要赶在陈达出面之前,就跟阿瑶把亲事定下来。 哪怕成亲来不及,也得先把婚书给写好了。 到时候她就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将阿爷接到自己家里去服侍。 这样的例子往常也曾听说过,一个女婿半个儿,帮着岳家养老本来就是应该的,纵使有人想说闲话也站不住理。 刘雷雨思来想去,她连双峰村都不想住了,村里人多眼杂住着也不痛快,干脆她们全住到静山去。 等吴成回来,也住到静山庄子上,给刘雷雨当护院,他身手不错,有他在,纵使陈达想来闹事也得掂量掂量。 刘香月自顾自说着上辈子阿瑶在刘家受过的折磨,她变态到恨不能事无巨细把折磨的过程全说出来,仿佛能从别人的悲惨之中获得自己的愉悦一样。 等她说累了,停下来喊:“喂,刘雷雨,听够了吗?听不够我还可以继续说,先把我的馒头给我,我要饿死了!喂,喂!有人吗!刘雷雨!你混蛋!” ……………………………………………… 春闱临近,黑瓮城县学里突然传出来一个振奋学子之心的大好消息。 说是县令老爷前几天来县学里微服私访,被学子们用功苦读的热情所感动。 但黑瓮城因为地处偏远,与京城中大儒的来往很少,很多新书和好文章,都没有机会读到。 县令老爷担心学子们受此限制,反而耽误了大家的学业,因此特地邀请了他同期的一位至交好友,亲来县学为大家答疑解惑。 这位将要被请来的名师,据传当年殿试之时,原本应该是探花郎的名次,只因为面容不够俊美而稍落了下风。 但这位名师的学问才华却是毋庸置疑的,如今人在翰林院任职,县令老爷也是颇费了一番心血,才请动了人走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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