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瑾微微一顿,想到方才蔡依芙被蔡云哲拉走时还对自己眨眼,就忍不住谈叹气“谁说不是呢,一个大男人心胸如此狭隘,倒是可怜了她妹妹依芙,指不定到家了会被他这个哥哥怎么责骂呢。” “那小姐觉得蔡二小姐怎么样?”蓁蓁抬头看去,放下手中的壶器“反正奴婢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那蔡二小姐寡言少语的,虽然长得水灵,但心气就有些太高了,一天到晚趾高气昂,从来都不屑拿正眼瞧我们,下巴都昂到天上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萧一瑾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有些狐媚的掩嘴一笑“你还记得小的时候哥哥从林子里抱了一窝兔子回来,是哪一只咬了你?” 蓁蓁歪头想了想,“是最小最不爱叫的那一只,当时我还以为它是最乖的,就连饿了也从来不叫。”话音刚落,蓁蓁猛然反应过来,猝然睁大眼睛“小姐这么说,我便懂了。” 郡王府这么多孩子里,也就属蔡云霖是最淘气,可偏偏就淘气这一点惹人喜爱,蔡文征也因他活泼开朗的淘气劲儿对他尤为喜欢,所以有时做错了事要受罚,蔡文征也总是会替他挡过去,但这样的小孩性子让司临霜很是头疼,一天到晚尽想着玩,经常是扬起手却落不下去,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谁不是宝贝心肝的宠,说到底蔡云霖这性子就是他们给宠坏的。 “哪儿去呀?”一身墨色华服少年拦住了蔡云霖的去路,扬着一张还未长开却带些胡茬的脸庞问道:“这么早就回家?” 蔡云霖有点怕他,这人是尚书府张大人的公子张才楠,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都是十三四岁的男孩,他却长的比蔡云霖高出了两个头,平日里又总是喜欢欺负蔡云霖,每次不是拿了他的印章就是弄脏他的衣服,总之蔡云霖一见他就准没好事。 “我小娘不准我晚回家。”蔡云霖小心翼翼的往后躲。 张才楠就是料准了他这副胆小鬼的样子才每每喜欢捉弄与他,这回又怎么会让他轻易逃跑呢。 一步跨上前去,扯着蔡云霖的衣袖“跟我一道出去,你小娘指不定多高兴呢,怕还会嘱咐你晚些回来,同我玩尽兴点。” “可是——” “別可是了。”张才楠从袖口里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坏笑道:“瞧你这模样,该不是还没进过赌坊吧?今儿哥哥我兴致好,带你开开眼界儿!”说罢便对着跟在身后的小厮使了使眼色,硬把蔡云霖架进了尚书府的马车。 桑阳是蔡云霖的随从,见状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硬生生的看着张才楠把自家小主子拉走,一时没了主意,连忙赶回王府,想着问问小司氏看看怎么办。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撞死我了。” 小安氏跟张嬷嬷正往前走着,桑阳就不知道从哪跑出来,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小安氏身后的张嬷嬷。 “王、王妃,张嬷嬷。”桑阳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安氏见他这慌张,又朝他身后看了看,奇怪道:“怎么就你一个,霖哥儿呢?” “少爷、少爷他——”桑阳是个不会说谎的,本来就慌乱,让小安氏这么一质问,更是连舌头都打结了。 “你聋了还是哑了!说话啊!王妃问你话呢!”张嬷嬷瞪了他一眼。 “霖哥儿被尚书府张大人家的公子拉走了,说是要去赌坊,我没拦住。” 小安氏眯了眯眼,尚书府里的那位公子可是名声在外,吃喝嫖赌样样都沾,蔡云霖跟他走的近了,可没什么好事。 “王妃要是没别的事了,我、我就先去春芳园了。” “回来!”小安氏厉声喝道:“急什么!尚书府的张大人跟咱们王爷可是无话不谈的同僚,你这么慌张是怕张公子带坏了霖哥儿不成了?再说了你个随从不跟着主子,反倒自己先回来,这是哪儿的规矩!你就不怕司氏让你挨板子!” 桑阳胆子本来就小,现在让小安氏一吓什么都不知道了,原本想着找司氏商量,这会儿也不敢去了。 “还不快去找霖哥儿!愣着做什么!”张嬷嬷跺了跺脚。 “哎,我、我这就去。”桑阳连忙又原路跑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正式更名为《王爷,她来了》,之前的名字编编说用不了 内容人物都没变,请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支持 谢谢大家 15、销金窟 晋京城里最大的赌坊莫过于天乐坊,坐落在城东区最好最显眼的地段,据说那里的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天乐坊共有三层,地下一层地上两层,每日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不计其。 虽然朝廷早就明令禁止严禁大臣赌博,但架不住他们的公子去赌,轻的及时收手散去半边家财,重则倾家荡产变卖祖宅。 已经有好几个大臣吃了这样的亏,但又苦于自己的官职身份,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碎牙往肚子里吞,若是捅到皇帝的耳朵里就不是散尽家财那么简单了,恐怕就是人头落地。 或许是为了显示出强烈的对比反差,天乐坊的入口是从路面进地下,再从地下开出一条专用通道,顺着长廊走上楼梯。 既然是地下那便就有地下的味道,这一层的赌场里乌烟瘴气什么人都有,甭管在外头是脏的是臭的,但凡口袋里有银子放到赌案上,那就都是大爷。 普遍都是些卖力气的苦工揣着兜里的一些散碎银子便做起发财梦,刚走进去就是一股汗臭酸腐味,蔡云霖掩了掩口鼻四处来回的看,他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本就性子贪玩难免到处好奇。 那荷官嘴里喊着买定离手,只见赌桌盘的人刚还大喊大叫的拍着桌子,这会儿竟鸦雀无声的屏住了呼吸,眼睛全都落在荷官手里的骰盅上,待骰盅一开,便是几家欢喜几愁。 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瘦成皮包骨头的男子,一把抢过赌案上的银子就要往外跑,可还没转过身就被几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去路。 “几位大爷!行行好吧!这是给我儿买药的钱!是救命钱啊!” “我管你是什么钱!输了想赖账?!”其中一个人脸上带着刀疤眉目狰狞,上去就是一脚踹翻了那人“拖出去!给我打!” 再往后就只能听见那人凄惨凌厉的叫声了。 蔡云霖还从未见过这般,小脸猛地煞白起来转头就想走,可张才楠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不看他出丑倒霉一把怎么罢休,扯住他的衣领,手指抵在他的肩上,脸上堆起笑来不怀好意道:“来都来了,不玩上两把怎能行?!”说罢便对着小厮使了使眼色挡住了蔡云霖的后路。 逃是逃不掉了,蔡云霖只得乖乖跟着张才楠上了第二层,说来也奇怪,一层都热闹成那样了,二层却静的出奇,每间厢房都是紧闭门窗的,只能时不时听见一两声叫好,其余就再也听不着了,正奇怪之时,就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腰系灰色涤带的人迎了过来,此人与之前在楼下见着人都不一样,彬彬有礼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见了他们便笑脸相迎,比底下的人和气了不知多少倍。 反观张才楠就轻车熟路的多,与那白衣男子很是相熟,拉过蔡云霖就去了里头上等的厢房中。 “我这小兄弟可是头一回来,你这好玩的好看的可都要拿出来!” 那白衣男子落落一笑,拱手道:“那是一定。” 原来这赌坊分地上两层地下一层,地上地下互不相连,铁门一合便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而那白衣男子也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富家公子。 他是专门掌管这天乐坊进出之人生杀大权的掌柜,手段之厉害比地下那疤面男还要狠绝,张才楠表面上与他甚是交好,可私底下却也是畏他之极,因为张才楠曾亲眼见过有人被他活活剜去双眼,这可比刚才蔡云霖看到的还要恐惧一百倍。 “不知这位小哥儿是哪家公子?”白衣男子手握金觥缓缓倒入夜光杯中,朝蔡云霖递了过去“此乃西域的葡萄酒,甜而不醉,公子不妨尝尝。” “你如此这般讨好便对了。”张才楠咧嘴笑道:“这位可是郡王府的蔡三公子呢,今儿你可一定要好生款待。” 白衣男-->> 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能被张才楠带来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却也没想到竟是皇亲国戚,余光瞄了瞄一脸白净衣着华丽的蔡云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这哪里是什么三公子,分明是颗摇钱树。 就是可怜蔡云霖了,小小的人儿什么都不懂,才不过一杯葡萄酒的功夫,他的身价就已经让人家算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妥妥的一块砧板上的鱼肉,等人宰割。 “蔡三公子平时都喜欢玩点什么呢?”白衣男子弹了个响指,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抬头看去只见几个身姿摇曳,脸上蒙着薄纱西域装扮的姑娘走了进来,扭着腰身攀上了蔡云霖的肩膀。 蔡云霖猛地一抖,只觉得那女子眼中水波泛滥,引人万分爱怜,目光向下撇去,平坦的小腹上有一颗亮闪的星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喃喃说道:“西域的姑娘都这样穿吗?” 白衣男子当然明白蔡云霖在说什么,看来这人还是没开过荤腥的雏儿。 “哈哈哈哈!”张才楠大笑,一把将右手边的女子推进了蔡云霖的怀中,言语孟浪道:“你想让她怎么穿就怎么穿,哪怕是脱的一件不剩又有何妨!” 冬暖园中红绡正低着头轻声说着这些天自己在春芳园的所见所闻。 “你说的可是真的?”小安氏端着茶盏的手指一顿,接着又轻轻的吹着热气。 “奴婢瞧得千真万确。” 红绡这些日子被小安氏找了各种借口总到春芳园露面,虽说小司氏有心防她,但奈何红绡什么逾矩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小司氏就算想要整治她却也没有理由,又因为是小安氏差来的,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只得让她快来快走,想着什么时候出了错,赶出去就好。 “这些日子桑阳每日都是跟着霖哥儿早早的出去晚晚的回来,每次回来霖哥儿身上就是一股浓浓的脂粉味,若不是去了那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味道。” “那司氏什么反应?”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昨儿早晨去学子监的时候,瞧见霖哥儿急急忙忙的拉着桑阳避开二小姐走到马车后头儿,奴婢觉着奇怪悄悄跟上去听了听,就听见霖哥儿说什么老规矩老地方。” “什么老规矩老地方?” “好像、好像桑阳提了一句、一句——” 小安氏被她急的手里一抖,茶盏里的水便烫到了手背上“提了一句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提到什么天乐坊,奴婢再想走近些的时候,就有人来了。” “天乐坊?!” 小安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慢慢的眯起眼睛,像极了一只等待猎物的虎狼,片刻后才恢复了清明,从头上取下一支翡翠钗子,对着红绡招了招手“做的不错,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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