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找到了那个孩子,养在府内,我从未想过你会成为裴琛。”溧阳垂眸,事情古怪,她有些接受不住。 裴琛挑眉:“那个有毛病的孩子?” “你知道?” “你大闹太医院的事情并非秘密。青莞也提过,我只当是皇甫先生的孩儿。”裴琛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我派人去找过,可惜我人脉少,遍地寻不到,大掌柜一死,永安楼的人都逃了。我在想,生母是谁?” “断情见过,她逃出京城了。”溧阳没有说全,那是一个婢女,生性懦弱,孩子不见后她哭过一回,被大掌柜死死压制,再也不敢闹了。大掌柜一死,她就带着行囊离开京城,许是回乡去了。 断情没有再跟着,这个孩子只属于公主府,与旁人没有干系了,自然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 裴琛看着窗柩,微微一笑,道:“顾夫人很好,我喜欢顾夫人。” 顾夫人对孩子的爱没有呈现表面,在这里,皇权笼罩下,她处处细心,可孩子的孱弱也是她无法改变的。 “她真的很好,我想帮助她走出来,当年发生的事情并非是她的错。” “你要如何帮呢?”溧阳看着她的背影,欣慰不已,她养大的孩子还是那么心善。她高兴不已,走上前从身后抱住裴琛,“我们一起努力。” “嗯,后日去送明澜,明日,我入宫一趟。”裴琛故作神秘,回过身来望向殿下,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眉眼,“殿下,我喜欢你。” “我知。”溧阳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她一直都知晓,只是不敢面对。 吃过晚饭,夜市也很热闹,大周没有宵禁,永安楼更是十二个时辰不关门,规制小一些的酒肆人力物力跟不上来,因此亥时前就会关门歇业。 夜市多了许多地摊,许多女子裹着面巾出来摆摊,上层圈子里的女人抛头露面做生意,下层的百姓依旧觉得女子做生意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违背礼法。豁达些的家庭虽说应允,也会让她们遮住面容。 两人边走边看,又添了许多东西,裴琛问她:“你有小一些的裙裳吗?” 溧阳比她骨架大一些,裴琛的身体过于瘦弱。 溧阳说道:“没有。” 两人停了下来,是一件胡服店。溧阳心口一动,“给你买一件胡服,如何?” 裴琛拒绝,顾夫人又不穿胡服,她摇首,溧阳兴致勃勃地进去了。 裴琛:“……”要完。 胡服与大周裙裳不同,袖口襟口都不一样,一入门,各色胡服让人眼前一亮,应接不暇。元辰高兴的地指着要买,断情皱眉,一侧的闵棠点点头:“买,我有银子,我给你买。” 断情神色变幻,“我们裴府的事情不需闵公子插手。” 前面的裴琛蓦地回身看向古怪的三人,溧阳拉着她去选,她无甚兴致,道:“殿下喜欢都买下。” 溧阳嗔怪:“败家孩子。” “你喜欢,难以抉择,不如都选上,何必为难自己呢。”裴琛笑眯眯。 掌柜是一女子,闻言后哪里不明白少年夫妻恩爱,让人羡慕,立即说道:“你都要,可以送您些搭配的头饰,平日里卖也是要些银钱的。” 裴琛拍板,都买了。元辰喊道:“驸马,我呢?” “赶紧选。”裴琛趁机解围,断情怒气满满,闵棠憨憨傻笑,元辰得了便宜就往里钻,这三人稀奇古怪的很。 离开胡服店,裴琛又去夜市买吃的,瞧见糖人挪不动脚步,元辰先一步上前指着自己的面容问:“能捏一个我吗?” “能啊。”店家是老者,笑意慈爱,多看了元辰两眼。 老者捏得飞快,只见双手翻飞,不出片刻就捏出一个糖人,与元辰衣着相似,神色惟妙惟肖。 断情上前付了银钱,裴琛笑了,拉着溧阳就走,溧阳不解,裴琛笑道:“你眼睛可真差。” “不许人身攻击。”溧阳学着太后的口吻嗔怪。 裴琛笑得不行,“太后哪里来的那么多奇怪的语句,挺有趣的,我发现我阿娘与太后有几分相似,说话也很厉害有趣呢。” 太后是个有趣的老者,顾夫人是个被神明耽误的诙谐妇人。 裴琛傻笑一阵,溧阳未曾说话,就见前方百姓后撤回跑,一阵踩踏后,许多人倒在了地上,裴琛立即护着溧阳往一旁的铺子里走去。 铺子掌柜想要驱赶客人关门,断情拔刀,他立即怂了,元辰不忍,想要上前搭救被踩踏的女人,刚走出去,断情拉着她,“你进去后出不来的。” “见死不救吗?”元辰愤恨,眼眶红了红,而闵棠说道:“救,我们去救。” “两个不要命的人。”铺子掌柜低声骂了一句。 裴琛从始至终未发一词,面色淡漠,并未有搭救的意思,溧阳亦是,此时出去,被人群淹没不说,人挤人,自己都有可能身陷囹圄。她们并非圣人,不会抛弃自己的性命却救旁人,再者未必能救得出来。 元辰与闵棠冲了出去,人群冲了过来,将她们推开数步,莫说救人了,自己都自身难保。 店铺掌柜还是不忍,趁机开门拉了几个进屋,后面的人想要冲进来,未及靠过来,他就关上了门,救几个是几个,但不能害了自己。 溧阳问惊魂未定的百姓:“前方出了什么事?” “炸.了,轰隆一声,炸.了。” 溧阳倒吸一口冷气,裴琛亦是脸色发白,看向店家:“有后门吗?” “没有,若有后门,我早就开门救人,一个个从后门走了。”店铺掌柜摇头叹息。 铺子外面叫声喧天,呼喊哭泣,裴琛看向断情,“我出去一趟,你保护公主。” “裴琛,你一人之力如何力挽狂澜?”溧阳心慌,拉着她的手不肯松手,“别出去。” “我会功夫,我会跃上对面酒楼的屋顶,去疏散最前方的人。殿下,我的罪孽太深了。”裴琛拂开她的手,不等溧阳言语,直接打开门。 “裴琛……” 人已不见了,掌柜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断情立即挡在溧阳面前,“殿下,驸马会保护好自己的。” 溧阳失魂落魄,却知晓自己跟着出去只会是她的累赘,不如静静候着。 **** 最前方一片火光,是最热闹的街市,裴琛所在的巷子宽度窄,并非主街,因此出挤得水泄不通。裴琛攀岩,一路至前方,主街上的百姓依旧往巷子里涌去。她一跃而下,站在巷子口,拔出匕首,“谁敢往前走。” 灯火下,匕首寒光惊人,不少百姓停了下来,止步不前,依旧有人不怕死地往前冲,裴琛揪住此人,一脚踹翻踩在脚下,道:“此路不通,你们去送死吗?” 不少百姓停了下来,惊魂未定地看向巷子口,哪怕他们止步,巷子口的人流也没有前进,可见他们过去也走不过去的。 他们迟疑下来,裴琛说道:“爬上屋顶走都好过从地上走。”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攀爬墙壁,危险当头,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裴琛倒也没有阻拦,许多人抛弃同行之人兀自攀爬墙壁逃生,大难临头看出几分人性。 她持着匕首不敢走,前方巡防营的人来了,不断再要喝,一盏茶的时间内疏通前方,眼见人流疏通,她一次放行十人,后面不断有人拥挤,巡防营若不来,她压根撑不住。 很快,巷子里的百姓少了许多,露出地面上倒下来的百姓,有些人被踩得口吐鲜血倒在不动弹。 巡防营持刀维持秩序,裴琛在后方放行,保证不会再出现拥挤的状况。 前后用了半个时辰时间,巡防营副统领赶来,看着裴琛拱手道谢,裴琛道:“去里面看看。” 炸点在主街尽头,是书香阁,房屋坍塌,主要的是孔致死了。 孔致本性难改,寻欢作乐,与青楼女子颠龙倒凤之际,被倒塌的横梁掉下来砸断腿,拼命爬出来腿断了走不得路,被百姓活活踩死。主街一炸,书香阁前面拐过去便是宁安巷,主街不安全,不知是谁带头从宁安巷离开。 巷子不大,并排只可容六七人通过,成千上百的百姓拥了过去,行走困难,形成了人间炼狱。 孔致死在了书香阁门口,口吐鲜血,死状凄惨。裴琛扶额,良久不语,副统领亦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色字头上一把刀,害了自己。 尸体收敛好,暂时送去刑部,阁内亦有不少人被压在下面,巡防营立即展开营救,屋舍坍塌,残垣断壁。 裴琛远远的站着,身侧摆着孔致的尸体,溧阳匆匆赶来,不顾仪态奔袭,见到裴琛站在灯火下,她整个人晃了晃。裴琛朝她一笑,青春明媚。 “孔致死了,我怀疑所有的事情都是针对孔致。”裴琛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众人都在做事,她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好生安慰道:“我没事,我可英勇了。” 憨态可掬的神色逗得裴琛轻笑,裴琛也松开手,“你先回去,我要入宫去见陛下。三军整合一事,怕是要出麻烦。孔致一死,陛下处还需找得力之人。” 溧阳沉吟,同样环顾周遭一回,悄悄说道:“怕是裴铭。” “我知是他。唯有他对你我这么了解,杀我个措手不及。”裴琛笑了,伸手推了推溧阳,“快回去,此处有我,百姓伤亡多,怕是有的忙。” “我不回去了,我让人去调集大夫,筹措米粮,尸横遍野,我也睡不着。”溧阳微叹,裴铭不动手则以,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符合他的性子。 “他好奇他怎么变换套路,不再隐忍了。” “你切断他的后路,他自然要改一改。” 两人于黑夜下相视一笑,接着默契般分开,各自忙碌。 先调青莞,再去欧阳家,欧阳家慷慨,立功之际,怎么会拒绝,天亮之际送来一车车米粮与粮草。欧阳旭亲自送来,满面风霜。 主街之上的店铺大都关门了,这等紧要时刻都很惜命。受伤百姓居多,书香阁挖出许多勋贵子弟,不等巡防营的人挨家挨户通知,对方就已经来了,哭天喊地,有些人家低调行事,抬了尸体就走,有些丢人。 溧阳请假不去朝会,与青莞一起照料百姓,亲力亲为,遍地哀嚎,尸横遍野。 火.药味浓郁,太医院的人来过喷洒药水,参与救人。 裴琛领着人去找爆.炸的点,副统领跟着她后面,心中胆颤,“驸马,若是又炸了可如何是好?” “你觉得可能吗?”裴琛气喘吁吁,蹲在倒塌的墙角下,累得脸色发白,指着满地灰烬,说道:“这里都塌了,无处藏火.药。” 副统领坐下来,扫了一眼瘦弱不堪的驸马郎,人虽说看着弱不禁风,一夜忙下来,竟还有力气。 他哪里知道裴琛在苦苦撑着,体力消耗太大,她有些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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