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愣了下,然后满脸的欣慰。 他轻轻推门,进去卧室, 便见首领眉毛舒展,已经进入梦乡。 阿桑公没有打扰她, 便退了出去。 而阳城这几天的都是阵亡的阿官部族人的丧礼。 吴策带着手下亲兵去吊唁。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有曾经一起守过城墙的楚兵, 有衙门的人。 虽说有些是请来充台面,但多数都是真心来拜祭的。 这种仗势,万里空巷, 阳城百姓不是没见过,只是多数是贵人才会有的仪仗。 现在他们听说这只是阿官部普通人的葬礼。 不少人都感到诧异。 “都说胡人是蛮夷, 阿官部似乎不太一样?他们拜祭死者跟楚人差不多。” “这个我知道, 早几日我阿婶回马村看见家被胡人占了, 差点晕过去, 后来那条村有个叫阿桑公的老人出马,主动把屋子让出。” “我阿婶还住在马村, 那很安全,阿官部的人除了长得和我们不太一样,习俗却和我们差不多。据说是二十年前有个中原女子,也就是现在首领的母亲, 带去楚礼教化了众人。” “还有这种怪事?想大楚亡有二十载,即使自称继承楚风的南番人,也不过是半楚风。未曾像此部如此夸张。” “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其实还是有点不一样, 咱老百姓死了估计没那么大仗势。” 这时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说:“这年头死人太正常, 死了人不重视才不正常。” 果然是饱经风霜的老人, 一眼看出问题本质。 马村的阿官部, 没有因为保卫阳城受到重视,反而因为这场浩大又朴素的丧礼引人注目。 阿官部注重生死的观念,也在某种程度唤醒,乱世下阳城百姓对生命的麻木。 吴策帮忙联系棺材铺掌柜。 棺材铺掌柜本以为有钱赚,结果听见是胡人订购。 本来掌柜的不太愿意,吴策却劝道:“掌柜的,做人目光要长远,这次死的人不仅为阳城立过功,还替云州收复了大里墩。” “以后楚人可随意去大里墩。” “吴守将,您说大里墩被云州收复?可那不是阿官部打下来的?”掌柜的还是听说过云栏山那帮胡匪大肆屠杀散胡人,结果遇到黑吃黑,反被阿官部首领击退。 后来云州以丰厚的报酬感谢阿官部首领的搭救。 作为生意人,本以为阿官部首领会讨价还价,起码会在大里墩拥有立足之地,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没要。 吴策讥讽一声:“二十匹马,还有一些粮食,换来二千平方的大里墩,世上还有比这更值的买卖吗!” “那可真不厚道。”掌柜小声道:“行,到底是咱们楚人占了便宜,今天吴守将您开口,我可以折五成。” “多谢!”吴策抱拳道。 随即吴策带人去香烛纸人寿衣铺,同样去打招呼。 棺材铺掌柜忍不住稀奇:“这年头,鸡都可以给黄鼠狼拜年。” 一向憎恶胡人的吴守将,居然能和胡人称兄道弟。 以后要是发生更古怪的事,都不奇怪。 吴策一路奔走,为阿官部争取不少帮助。 阿拉真十分感谢吴策,当场就给吴策下跪。 族妇亲属都拖家带口来感激吴策,让自己的丈夫能够体面入土为安。 这对活者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慰藉。 一场葬礼,福祸相依,也让阿官部族人逐渐融入阳城,被阳城人所接受。 甚至也有邻里帮忙准备流水席,虽说饭菜简陋,主食有一半是番薯,但饭桌上却给大家拉进不少距离。 马衙差从葭州办差回来,恰好买了肉干,还有七八只鸡,通通给了马村。 不过当马衙差和吴策碰面时,遇到在大街上扫地的努斯和他的手下,他们吓得当场拔刀。 努斯和那么多人都吓得双手举起:“自己人,我,我已经投诚了。” 说来也奇怪,前段时间还凶神恶煞的云栏山二把手,和他的部下,现在放下武器,乖顺的像个小绵羊。 马衙差当场震惊,擦擦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吴策也挖挖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 然后两人相视一愣:“这!简直是奇人奇事!” “也许让两位难以相信,但首领确实收留了我。”努斯让两人都别慌,他其实更慌,手里没有武器,全借给阿官部族人去砍柴劈草去了。 就算有也不敢跟以前一样喊打喊杀。 吴策道:“我猜是阿官部首领太忙,没空安排他们。” “这,真的能行?”马衙差有些迟疑。 “咱们看好他们。” 就在此时,那边捎信过来,阿官部首领睡醒第一件事就是给族人上香烧纸,一路烧到村后,之后便去了一趟衙门。 也不知道大小姐说了什么,阿官部首领突然抢了匹马,冲去卫所。 听到卫所两字。马衙差顿时脸色大变:“不好!朱公子有危险!” 一刻钟前,上官绣祭拜完阵亡的族人,然后拜访完全部的遗属,她直接去了衙门。 她一进屋,萧好便愁眉苦脸起来:“上官绣,我刚为你谋的校尉一职,如今被人抢走,你说该如何是好?” 上官绣先是诧异,随即脸色一沉反问道:“本该是我的东西,被抢走?” 萧好似乎不怕事闹大,她还故作唉声叹气说:“无论后楚是否名存实亡,官场都如此黑暗,让一个无能之辈,占了你的位置。” “哎,实在是我的无能。” 上官绣直接问她:“我该如何解决?” 萧好见她有了主意,随手打发道:“你想怎么解决都行。” “那就是任何方式。”上官绣毫不犹豫转身,走出衙门,抢了一个楚兵的马问了卫所的路,然后气势冲冲往卫所赶去。 楚兵见情况不对,赶紧报萧好。 岂料萧好仅来一句:“她只是去要回自己的东西。” “以后改口,须尊称她为彭城校尉!” 此话一出,楚兵当时震惊不已。 这句话的信息实在太大了。 与此同时,卫所正有一百人清扫破旧的卫所,连门都被偷走的大门,直接毫无遮掩,只放了栏障木。 葭州来的到底是贵族子弟,十分不满自己被安排到一个艰苦的边县。 这时,门口传来马蹄声,有人刚回头喊一声:“何人来此!还不速速下马!” 话音刚落,一胡人女子策枪骑马,飞跃过障栏,阳光照在女子脸上,充满英气的脸蛋,带着几分凛意,冲进卫所。 她放声高吼,挑衅十足:“何人是朱公子!?” “大胆!你又是何人,胆敢直称我们公子。”一个卫兵顿时怒斥不已。 很快卫兵就感觉自己被盯上,女子骑马横枪长刺,直接从卫兵胳膊下穿过,然后将人挑起,掷飞在门槛长满青苔的台阶上。 卫兵摔得惨叫不已:“胡人入袭,胡人入袭!” “快通知大公子!” 所有卫兵顿时齐刷刷亮出锋利的刀刃,包围上官绣,严阵以待。 “喲,这不是葭州来的少爷兵!”上官绣冷笑收枪。 “放肆,面对我等九品精锐,你胆敢私闯重地,打伤卫兵!”卫兵长放话道。 随即卫兵还真像模像样收紧包围圈,然后伺机待动,落在上官绣眼里却满是破绽。 一百人,包围圈,还扎堆!典型的书上点兵,没点战斗经验。 她收枪一挑,直接连挑三人,各个连撞带摔,打翻数十人。 而这些人仿佛是得罪过她一样,她没有下死手,却挨个每人至少连番三次痛击,打得卫兵不是抱着胳膊就是抱着头,躺在地上哀嚎。 卫兵长更是被扔在台阶上,从十几个台阶,滚下来,一头磕在石头上,晕死过去。 “还有何人上阵?“上官绣环视一圈,余下的卫兵,纷纷往后退缩,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太远。 “磨叽!”上官绣神色不耐,直接朝他们冲过去。 本以为这些人会抵抗几下,没想到见她打翻数十人,连长官都打昏过去。 其他人直接丢下刀,供出她要找的人:“姑奶奶饶命!大,大公子就在厢房歇息。” 上官绣跳马,抓了个卫兵,带路。 那卫兵满脸惊恐,双腿发软,感觉自己都不是在走,而是被人拖着。 “请问,姑奶奶找,找大公子有何事?” 见这卫兵还有胆子问。 上官绣松开他,蹲下来,俯视着卫兵:“你们家公子,抢了该属于我的东西,你说他欠不欠收拾?” 卫兵顿时呆滞。 大公子竟然敢在胡人头上占便宜! 此时此刻朱公子还抱着枕头呼呼大睡,下一刻,外面破门而入。 还有卫兵的声音:“公子快跑!有仇家上门!” “仇家?我见人就躲着,井水不犯河水,哪来的仇家?”朱公子被吵醒,有些不耐烦道。 刚睁开,便见床边立着一道高挑身影,她背着光,藏在阴影下一张英丽的脸庞,邃眸满是杀气。 此时她正高高在上盯着自己。 “你,你谁啊!我不认识!”朱公子顿时吓得抱着被子尖叫:“来人!救命啊!!” 话落,朱公子被一脚踹下床,然后一个过肩摔飞出房门。 卫兵目瞪口呆去扶朱公子,可惜朱公子已经晕过去。 上官绣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打。 她皱眉道:“凭你,敢与我争校尉一职?” 卫兵听后,顿时反应过来,眼前不是什么胡人入袭,而是公子曾提起过的竞争者! 公子争着上位便是听说彭城校尉一职,是位女子。 朱公子为了巴结王爷,才自告奋勇,没想到此女子竟如此厉害。 “等朱公子醒来,就告诉他,我乃阿官部首领上官绣。”上官绣收枪唇角带着一丝淡漠的笑意:“他若不服,就来马村与我较量!” “是!”卫兵吞口水。 然后看着上官绣踏出卫所大门,骑上马,气势汹汹离开。 卫兵顿时摇晃朱公子:“您醒醒了。” “别摇了。”朱公子哆哆嗦嗦道。他半睁开眼,确定凶女人跑了。 他顿时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胸口心惊胆寒:“想讨好明王也不容易。” “公子怎么办?您要去报仇吗?”卫兵道。 朱公子立即怒视手下:“我本在葭州风流快活,为何来此受罪!” “那您...。”卫兵缩缩头道:“打算怎么做?卫兵长还在门口晕着。” 听到有点功夫的打手都被收拾,朱公子立即敲他脑袋:“笨,当然是撤撤撤!” 讨好明王不一定要在阳城,可以在其他地方。 只不过他回葭州一定要在太守大人面前告上官绣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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