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她手指抵在红唇,利落吹起口哨。 族人们立即快步行军,跑起滚滚尘烟,之后是上官绣骑马越过众人,到前排的身影。 赵鹏在原地待了会儿,思索着上官绣的目的。 要是驱敌下山,她自己未必不能做到。 “她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想将云栏山的胡匪赶得到处落脚? 等等,落脚? “莫非,她想将云栏山的胡匪赶到大里墩?”想到这,赵鹏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如果赶到大里墩,云州那些杂兵一定会被胡匪反杀。 大里墩一旦乱起来,云州后方空虚,胡匪头子飞降说不定会趁机杀进云州。 要是上官绣再暗中勾结,那云州大里墩,岂不是都落入她手! 这个上官绣分明有异心! 不行,他得防着她。 赵鹏果断找了个路人传话去衙门,然后他匆匆跟上田震。 去往云栏山的路崎岖,小路绕绕弯弯,忽上忽下,不易马儿路过。 田震干脆下马,丢弃马上作战,他叫亲兵拿来云栏山的地图。 “少将军且慢!”赵鹏的声音从山脚传来,对方似乎还气喘吁吁往他这边跑来。 田震听见他的声音就不耐烦,文人果真磨磨唧唧,但也只能等着赵鹏过来。 “少将军!我有要事禀告。” “先生请说!” 赵鹏贴近他的耳边将自己猜测的全告诉田震。 田震孤疑一下,问道:“先生有几成把握?” 赵鹏坚定道:“八成!” 田震十分诧异,赵文议很少在战场上笃定某件事发生,今天怎么一改常态? 莫不是因为校尉是胡人,异族血脉,便与葭州那些上将一样患有恐胡病? “若您不信,可试探一番!”赵鹏提议道。 田震点头:“那就试试。” 很快葭州官兵行军速度慢了下来,阿官部族人很快超过他们,上官绣带头一路没眨过眼,直接越过赵鹏和田震。 态度在城门口,天差地别。 此时阿官部一千人宛如战争杀器一般,冷血攀山,完全将葭州官兵们甩在身后。 甚至再过一炷香,连阿官部的影子都见不到。 不少官兵开始动摇,对行军速度抱有迟疑的态度。 田震勒住马绳,青筋跳动,他抬手指着上官绣消失的方向:“赵文议!这叫有阴谋的样子?” “看她那架势,似乎恨不得比我先上战场!” “少将军还请您耐心点,切勿过早定论、掉以轻心。”赵鹏力劝他不要冲动。 田震忍不住粗声粗气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必须兵贵神速,如今这般闹哪样!将下兵士皆不知情,会以为本将军是怕那云栏山胡匪才止步不前!” 赵鹏心知战场士气比性命还重要,耽误时机,他也没法将军交待,只好退一步道:“两个时辰后!若她还无样,您尽管放手一搏!” 反正太阳下山前,都可以拿个不错的战绩。 此时此刻,云栏山探子已经到主事厅,报告上官绣带着官军攻打他们。 飞降等人这几天一直在筹划,如何反攻大里墩,夺回一片阵地,再与云州求和。 按照楚人的性格,有利可图就会以和为贵。 楚人又没法彻底铲除自己,也只能被迫出一些条件,让他们支付,然后挽回一点里子。 可谁也没想到,上官绣先打上门来! 图尔此时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想,云栏山果然已无先机,这几天的筹划还是白费了。 他不敢实话实说,打击大哥的信心。 战火就在眼皮底下,他不能做影响士气的事。 “图尔,我们该如何应对?”飞降急切的目光投降一直低头不语的图尔。 这几天图尔已经详细制定大里墩反攻计划,折服不少人。 现在云栏山以飞降带头,十分齐心,都非常看重图尔的计谋。 图尔抬头,悄悄埋下内心的苦涩,他笑道:“当然有办法。” 对,还有一线生机。 “弃云栏山,直取大里墩!”图尔的话一出,飞降毫不犹豫选择执行,底下的头领们没有一个反对。 还有墩南老大,他是举双手赞成图尔的主意,甚至夸赞他:“此乃以攻为守的上策!图尔兄弟,不愧学过兵法的行家,顷刻间,便拿捏出退路!” 最重要的是赶紧帮他们拿回老窝。 不然他们一天没法睡个安生觉。 飞降为了给墩南等人一个交待,他直接道:“不必跟上官绣对上,我们抄小路下山,再留些人在寨内拖住他们的脚步。” 至于留哪些人? 飞降刚要开口选人。 图尔已有死志,他便自告奋勇道:“属下愿为大哥守山,能拖一刻是一刻,往大哥凯旋...归来。” 停顿的语气,明显是愧疚。 飞降没有听出来,只觉得图尔仗义,是最忠诚的好兄弟。 他反对道:“不行,图尔你日后便是云栏山的军师,还需为我出谋划策,不可冒险!” 留下的人无疑是送死的。 但图尔却坚持道:“我便是有办法脱身才敢毛遂自荐,还望大哥成全我。” “早日去大里墩,只要抓住云州的人,你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此时飞降已经陷入攻打大里墩后,跟云州谈判的幻想。 完全遗漏图尔口中的“你们” “既然图尔兄弟都敢保证,老大,咱们该相信他!”墩南老大道。 然后一众兄弟都点头,他们实在不想留在云栏山被包饺子,那样必死无疑。 既然图尔慷慨就义,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飞降很快点了三百人给图尔指挥,至于云栏山的家属,除了头领们的亲人,普通人根本不会带走。 飞降本来就想说谎安抚部下的亲属,留在云栏山。 图尔站出来主动分忧:“大哥尽管放心,我有办法让这些亲属活下去。” 最后他竟有些哽咽起来:“您放心去吧。” 飞降闻言眼睛一热,他走过去抱抱他,以为图尔这份哭意是心存死志在向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好兄弟,如果光阴重来,大哥能早点听你的,便不至于落此田地。”
第49章 、收服云栏山图尔 云栏山越往上攀越崎岖, 乱石高崖,原先还有两条路可以上山,慢慢地只剩下条一人宽的小路。 再往前就只能容纳一只脚。 带头的人是努斯。 眼看路越走越窄, 给行军造成极大的麻烦,阿拉真不仅怀疑努斯有没有真心带路。 就在附近看见一个山崖瀑布, 高耸数十米, 能走的路变成两边陡坡不平崖脊。 “停!”阿拉真大喊一声。 他拔腿走到努斯面前一把揪住他, 努斯的手下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老大被他拖到崖口,站在那一边骂道:“你是不是嫌命长?竟敢将我们带到这里!” 努斯赶忙解释道:“我哪有胆子随便带你们走, 这条路确实是我们上下山走的,我真的没骗你!” 他赶忙朝能压制阿拉真的正主投向求救的眼神:“首领!我真的不敢骗您。” 上官绣此时坐在马上, 她眺望的视线远比地上的族人宽广, 放眼过去, 两条山脊虽然陡峭, 但上岸却十分平坦,显然努斯并没说谎。 她眼神转而一撇, 示意阿拉真松手。 阿拉真这才不得不放手。 努斯赶忙撒腿跑到上官绣身边,一脸后怕地对着阿拉真:“首领,我能不能跟您待在一起?” “你不用担心,此战后, 阿拉真不会再对你动手。”上官绣劝慰手下,无论努斯有没有用处,他已经尽力带路了。 话毕, 她又有几分犹豫的口气询问努斯:“你若待在我身边, 才是真的危险。” 努斯听后, 想起大里墩都是首领带头冲, 而不是躲在后面指挥,他又不想让云栏山的兄弟知道这是自己的带的路。 于是心虚与害怕之下,他选择远离首领。不过也很感激她:“谢谢您。” 说话时,他竟有几分哽咽。 上官绣睥睨远处,不看他,却是意味深长一笑:“今天过后你也不再是叛徒,本首领说不是,你便不是!” 话落,她跳下马,一人一枪,单走山脊一脚宽之地,直接越过最危险的几米路,然后一脚踏上平坦的瀑布崖头。 这时上官绣看见的是一川河流,水流缓缓,之所以瀑布急流直下,完全是瀑布那边的山石被日积月累的水流冲击成一块块打磨的畸石所致。 “难怪看起来无法行走,原来是视觉差。”上官绣朝族人们招手,示意他们可以安全上来。 阿拉真没想到前面的路还真能走。他朝插进后方队伍的努斯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头也不回越过山脊。 队伍里的努斯低下头,忍不住有些委屈,他身边的手下也纷纷松口气。 还好首领是讲理的主,有她在,大家不用怕被排挤。 事实上,努斯带着二百人投靠阳城这几天,除了扫大街,就是拔草,啥重活也轮不到他们干。 一日三餐却有人奉上,还能住进卫所,被首领安排了最好的东房。 按理说一个投降的人是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待遇,虽说阿官部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但他们确实得到比阿官部自己还要的待遇。 那几天原本心里头原本还不服气的原胡匪,逐渐心服口服。否则他们也不会冒着危险一起来云栏山。 本来首领询问过他们要不要一起去?或者帮忙看守卫所? 努斯带人毫不犹豫选择当这个带路先锋。 因为他觉得这是表忠心的时候,要是打下云栏山,他就彻底成为阳城的人,阿官部的属下。 “老大,咱们是不是要冲在最前面?” “听首领的话,就待在后面。”努斯道:“只要活下来,表忠心的机会多得是。” 手下们才安心点。 这时上官绣与阿拉真已经在最前面,看见第二山头,有两座建高的瞭望木楼,候在石砌门两边。 此时空无一人,显然是撤退了。 阿拉真看了个寂寞:“首领,这看起来不像废弃的门楼,怎会无人守?” 上官绣扬唇一笑,眼神却不动声色观察四周,她锐利收回视线,便对阿拉真道:“云栏山还是有聪明人的。” 若之前在大里墩,她讽刺飞降是不是认为世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而此时却是实话实说在夸赞某个人。 阿拉真听出几分意思,他猜道:“如果是图尔,我真不知道您为什么留着那种比较危险的人?” “聪明人会抉择。努斯其实也不傻,比图尔更识时务。”上官绣对图尔和努斯是毫不吝啬地表扬,尽管对方不在,她的态度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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