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像个木头安慰不到自己什么,她也愿意跟她说。说完心情就莫名好了。 这次也不例外。 萧好勾了勾唇,温声道:“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事,无论是他还是明王,我一个都看不上。” “都不过是政务上的交流,外人怎么看怎么想,没人在乎。” 说罢,她眸色复杂,神情逐渐一片茫然:“我对他们并无男女之情,或许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联姻的利益比白头偕老更重要。” 萧好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些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上官绣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那个草原女子。 她暗中留意萧好的神色,除了之前几句倾诉,其余的似乎都透露着一种对未来的迷惘。 萧好有大志,希望天下一统,早点结束纷争。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事业上出现问题,那么只有一个,就是感情。 可她刚刚说自己和那些看似有关系的人,没有感情。 唯独是不是少了一个人,那就是先帝。 尽管上官绣不了解南迁先帝,可她听说过萧好为了这个男人,曾经与父亲发生过争执,之后才被萧太守派去北草原。 萧好并未提起过先帝,比起提起的两个男人,她对先帝的态度似乎更...慎重。 “对先帝是敬还是仰慕?”上官绣突然开口,她眼神不自觉移一边,余光却一直在留意萧好的表情。 萧好闻声一愣,她表情不敢置信像是奇怪上官绣为什么问起这个? 只是这次没有刚才那么爽快回答。 她微微蹙眉,沉声道:“先帝是位可敬的君主,可惜身体一直不太好,他的离世也许便是大楚的天命。” 再也无法挽狂澜。 上官绣坐在椅子上,她轻缓一口气,兴许是觉得过于沉重,就主动将话题略过:“罢了,我不问了。” 反正都过去了,先帝都也死了。她犯不着和一个故人吃味。当然最后一句话她是没敢说出口。 这时卫所场外,一个楚人卫兵匆匆报信,人刚进议事厅,就摔了个跟头,满脸都是鼻血爬了几次没爬起来。 这般像是未经人事,心理素质较低的卫兵。若在战时很容易耽误事。 上官绣当即冷眉,眼神如针一样嗖嗖扎人,她语气严厉地呵斥道:“出去,再重新进来!” 卫兵慌慌张张的情绪随着她的一声喝,顿时连忙摆好立正的姿势,然后走出去,擦干鼻血,再进来低头抱拳汇报外面的情况。 “启禀校尉,州衙给卫所下了一封通令,命各地从即日起进入宵禁状态。” “另外州衙还命校尉带领五百人,上坤县清理河道。” 清理河道?上官绣下意识看向萧好,见萧好听了此话便立即皱紧眉头,陷入冷脸的状态,她便知道这种安排显然不合理。 不过萧好却主动给她打了一记强心针:“州衙历来皆有军吏轮值的安排,一般不会到官军身上,应该是为了代替徭役不足的情况下才有的临时调派,你不必担心只是惯例罢了。” “只不过按照以往的规矩会让当地村民自行携带工具清理,不会擅自动用那么多人。” 她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说不定坤县人员流失太厉害都没有什么青壮年,又赶上开春要用河道所以才动了地方军官的歪心思。那么相识的军官不好得罪,新来的还不好忽悠? 下这个命令的人,应该是带着这种侥幸的心理来试探上官绣。 而徭役说白了就是免费给官府做工一段时间,一般就是修缮城墙或者清理河道。 危险点可能要去矿山挖煤。 只是上官绣没想到会轮到她一个地方军官亲自出马。早就知道校尉这个军阶水分很大,没想到大到已经成为杂兵的地步。 萧好不忘安抚她:“你尽管去做,现在只是一些小事,就当打发时间。” 坤县刚好就在彭城旁边,上官绣作为彭城校尉,事到边界遇到老油条自然就推到她头上。 如今临近一月,还在下雪就被派去清理河道,路面结冰,清理起来非常困难。还要冒着比平常还大的风险。 上官绣表明态度,她没有任何抗拒,执手一挥命令卫兵去回禀:“就说我知道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她从未将州衙这个机构放在眼里,但维持一下表面的官场关系,还是有必要。 卫兵收到命令挺起腰身,后退几步,不慌不忙地出去了。 萧好也失去说话的兴致,她起身伸指弹了弹衣裾上方才沾得炉灰,走到门口,似乎又记起什么事,她朝上官绣转头说:“坤县和阳城一样没有什么人管,算是半个弃地,平常只要不是杀人犯法,当地不会大动干戈。现在主要人口都在葭州旗下的隶县,你要是觉得是个机会,未尝不可试试。” 上官绣生起一丝疑惑,她不解地追问道:“试什么?” 萧好颔首似乎特地去想了想怎么回答,然后她对上官绣露出一个略有深意的笑容:“当年楚太、祖、都是巴不得争这些无人管辖的地方,尽管后来那些地方有一阵子不属于他,但人心都是肉长的。” 上官绣听完,她抽了抽气,一时不知该如何跟她描述,自己不是什么楚、太、祖、给自己画饼,也不必画得那么大。 不过对于萧好的好意,她还是十分感激,朝她微笑道:“劳你费心了。” 萧好朝她示意般点点头,刚迈出一只脚出门,身后响起上官绣向她保证的口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好撩裙的手轻轻一滞,最后她还是背对着她俯首示意,然后便离开了卫所。 这是上官绣第一次接到所谓的上司的命令。 上官绣带着五百人要去坤县,她将图尔留在卫所,图尔作为她的亲兵和卫所智脑,必须留守后方,有点风吹草动他也能及时处理。 阿拉真需要亲自守卫商路,马拉和哈木在马村坐着她另一项任务就不麻烦他们了。 剩下的就只有努斯了。 努斯带着兄弟们随军时,沿途的寒风从衣袖和领口灌进身体,冻得大家直打哆嗦。 好在去坤县的路并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 途径彭城时,上官绣特地看了一圈彭城的环境,比阳城还破,街上几乎没有店铺,空荡荡无人。 只剩下街道几个贩子大冷天候在街边,就这样还有人数比菜贩子还多的地痞流氓上前要收小费。 没有小费抱起菜直接抢走。 惹得菜贩子求爷爷告奶奶,拼命阻拦:“大爷,这是我们家最后一点东西了,给我们留点吧!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换点东西回去填饱肚子。” “填饱你们的肚子,那爷的肚子呢!爷的肚子就不是肚子了!”带头的地痞抬脚就要踹过去,狠狠教训菜贩子。 然后地痞头子身后传来手下的一阵惨叫哀嚎,地痞刚转头,硬邦邦的铁拳就一下将他打倒在地。 努斯还举着拳头不忘吹几口热气:“这脸怎么长的也太硬了。” 打人还说人家脸硬,疼到他了。 地痞头子顿时一个驴打滚,翻身,看起来是个练家子:“特娘的,居然敢对老子动手,你也不可看老子是...” 谁字还没冲出口,他身后徐徐走过一匹马,上官绣坐着路过,她淡淡一瞥,随手一棍仗打过去。 地痞头子顿时满目流星,他抱着头,不敢置信看着马上的女人,刚要开口,发现身体好像突然被抽去所有力气一样。 整个人便摇摇晃晃,脑袋一热,然后他一摸,手掌全是血。 接着眼前一黑,倒头就栽在地上失去意识了。 努斯伸脚踢了踢人,不屑啧了声:“就这还称爷,倒得也太快了!” “首领,此人就交给我处理吧。” 上官绣见附近没什么人,有也躲得远远的,她翻身下马走到菜贩子面前,此时菜贩子还跪在冰冷的地上不敢抬头,直到视线内出现一双白底官靴,菜贩子顿时吓得不管自己有没有错,先急着磕头求饶:“小的该死,挡了官爷的道。” 菜贩子卑微的反应似乎已经是常态。 上官绣暗中挑眉,注视着民间的乌烟瘴气,心想这种情况可比萧好说的要严重多了。 岂止是弃管,简直是将大好的地方丢给流氓地痞,当土皇帝在本地为虎作伥。 “努斯,问问他们的年岁?”上官绣瞧着这帮大男人谈不上彪悍,但各个都是精壮的小伙,没人管束,年轻力盛,容易失控给治安造成麻烦。 努斯走过去数了一圈地上趴着装死的痞子们,总共二十人。问完多少岁,基本是十七八岁,带头长得跟四十岁的人,居然才二十五。 数完,努斯嘴角一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汇报:“首领,他们都很年轻。” “很好,都一并拉走。”上官绣从马袋子上掏出十几条番薯都给了菜贩子,然后扭头随便吩咐道道:“既然他们没人约束,就由我来管教!” 她那轻描淡写的口气就好像拖走一堆杂物那般,却悄然改变二十多人将来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5 17:40:25~2022-11-06 17:2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微凉 5瓶;我是迷走N 2瓶;张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用人之道可见一斑 大楚的地区划分道州县, 县城也分大小县。 而坤县就是小县,还没有一个阳城大,从坤县直干道口走到直干路尾, 只需要一刻钟时间。 这里的人不多,大冬天没有几乎人家的烟囱点火, 在这雪花纷飞的一天, 寒冷成为坤县留守草民的噩梦。 路上到处都是积雪, 行路艰难。 反正没有规定时间清理河道,上官绣干脆停工,让人找了五间还有房梁的瓦房, 利用白天的时间拿了些干草遮顶,勉强可以熬一天。 五百人一人住一间屋子, 里面是大通铺, 大家挤在一起互相取暖还算勉强能熬一熬。 上官绣单独住一屋, 感觉四处冷飕飕不说, 地面还非常湿润。 待一下脸上一抹全是水汽,就差形成露珠。 上官绣没想到这里条件比阳城还艰苦, 她无心待在屋里,只好出去在外面找个比较干又通风的地方待待。 然后就来到了押放那些流氓地痞的柴房。 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命令努斯,好好将抓的壮丁安置一个地方,别让他们跑了。 此刻柴房内鬼哭狼嚎, 焦躁嘈杂的声音打破冬天的冷寂。 里面那些人到底是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受到点困难就鬼哭狼嚎。 尤其哭得最凶的那个,正是长得像四十岁实际才二十五的地痞头子。 上官绣只是在柴房门前站一会儿, 那哭得死去活来的声音隔着到处破洞的窗花纸, 耳膜都快被穿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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