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方向盘发出冗长的声音。 醒来时卢春好是躺在医院的,那个被她撞了车的男司机也在医院,见到她醒过来,男人差点哭了。 “妹子啊你醒了就好。”男人说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卢春好头还有点晕,她闭了闭眼,说,“对不起,撞了你。” 男人摆手,“没事没事,车走保险,已经拉到4S店了,你车也被拉走了,你没事就行,真给我吓坏了,我一晚上没敢睡。” 不仅男人在,还有个自称是男人的妻子的胖乎乎的女人也在,女人在男人肩膀上打了两下,说,“我老公长得吓人,一定把你吓到了吧,我就跟他说在外面要和气点,长得一副强盗土匪样。” 男人长得确实很吓人,个子高又壮,露出的脖颈和手背上都是纹身,但说话语气还挺实在。 “我在医院多久了。”卢春好问。 “一晚上加一上午。”男人说。 卢春好撑着胳膊寻找什么,“手机…” “在这儿呢。”男人妻子在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昨天送你来医院把你车里手机、钱包都拿上了。” “谢谢。”卢春好接过手机,急切地打开,她一晚上没回去,贺瑜应该担心…她还没思考完,看见手机里没有一条关于贺瑜的消息。 没有电话和信息。 “我们想联系你家人,”男人妻子说,“也解不开你手机,就在这等你醒,还好没事。” “谢谢,”卢春好再次道谢,“留给联系方式吧,等我好了再联系你们商量车的事。” 她和男人留了联系方式便让他们走了,卢春好也赶紧办理了出院,护士却不赞同她出院,“你发烧的原因还没找到,昨晚上你还癫痫了知道吗。” “我知道原因。”卢春好说。 她在护士不解的目光下离开了医院,不是她不愿意住,是今天下午又个很重要的汇报会议,卢春好必须得参加。 会议在公司的最大会议室,能容纳一百多号人,贺瑜也在,她坐在中间会议桌的最前面,所有人都能一眼看见她。 卢春好坐在最左边的小长桌上,前面隔着两排人。 她烧还没退,卢春好也没想到一发烧居然能烧这么多天都退不下去的,实在是太难受了,浑身上下好像都被架在火上烤。 等开完这个会,明天就是周六了,她得去找方医生开个药,先前的药都对退烧没有用,普通的退烧药也不怎么管用。 会议很漫长,等到卢春好上台汇报时,她几乎都快看不清楚台下的人了,离她最近的贺瑜她也看不清。 她全凭记忆将汇报完成,好在没有出错,卢春好是最后一个,她的结束后会议也进入了尾声。 卢春好满头是汗,双手撑着会议桌,此刻她应该离开这个汇报位置,可她站不起来,她怕自己站起来了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晕倒。 她根据记忆向贺瑜的方向看过去,希望贺瑜能发现她的不对劲帮她一把。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走吗?” “走。”卢春好说。 她不知道拍她的是谁,听声音是个男人,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 卢春好听见会议室里大家陆续离开的声音,她低着头,心里难受得紧,她不知道贺瑜有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但是在自己向贺瑜的方向投去求救眼神时卢春好就明白了。 这里是公司,贺瑜不会帮她。 耳朵里听着会议室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卢春好撑不住趴在了会议桌上,今天这个会议室,她是走不出去了。 她摸出手机,对着脸解了锁,让手机助手拨通了骆媛的电话。 能求助的,只剩下骆媛了。 “春好啊。”骆媛接通了电话,只不过声音听起来感觉很远,不在手机边上,手机里还伴随着孩子的哭声,“我在给七宝洗屁屁呢,拉了一裤子,等我洗好了给你回过去啊…好了好了,别哭了,妈妈马上就给你洗干净。” 卢春好没说话,骆媛也没手挂电话,她就这么听着七宝在哭,心里有些唾骂自己,她怎么能和一个出生才半年多的小家伙抢占她的妈妈。 “春好,”不知道等了多久,电话里响起骆媛的声音,“你还没挂呢,行了,我弄好孩子了,你是不是想来找我?” “嗯,”卢春好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明天周六,原本是想去找你的,不过我突然要加班,去不了了。” “下周呢。”骆媛问。 “下周…再说吧,”卢春好说,“不说了,有点忙。” 挂了电话,卢春好闭上眼睛,会议室早就没人了,安静的只剩下她,好安静啊,她害怕这种安静,又无能为力,这个世界很大,她总也无法找到可以让她驱逐这份安静的地方。 “滴滴滴。” 耳边突然响着滴滴的声音,很规律的声音,一直在响,她睁开了眼睛,眼前不再是黑暗一片了,是洁白的天花板。 卢春好眨了眨眼睛,感觉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罩着,她动了动手,手也被人抓紧了。 她这一动,那人也有了反应,下一秒她听见了个声音。 “你醒了?” 这声音里透着很大的喜悦,卢春好内心莫名被这股喜悦而占领。 “夏医生。”卢春好开口,嗓音沙哑又低沉。 夏乙凑到了她面前,脸上的黑眼圈都快要掉地上了。 “感觉怎么样?”夏乙摸了摸她的额头,嘴角带着笑。 “没有力气。”卢春好说,“我这是,怎么了。” “新药给你带来了副作用,”夏乙看着她的眼睛,“你大吐血,还记得吗。” 卢春好想了想,刚刚那个梦让她记忆有些迟缓,但是不难回忆,毕竟长这么大吐血这事儿只发生过这么一次,还是挺记忆深刻的。 “嗯。”卢春好说。 “你昏迷了三天。”夏乙握紧了她的右手,声音轻微有些颤。 她这个颤音让卢春好心里跟着发颤,卢春好动了动手指回应她,“夏医生。” “嗯。”夏乙也回应她。 “我刚刚做了个梦,”卢春好说,“梦到我有一次在高烧几天后在会议室汇报工作…汇报完我浑身发软走不了,我坐在会议室里很害怕,想找人带我回去,找不到人。” 夏乙贴着她,“然后呢。” 卢春好回忆起那次,心里还是很害怕,“没有人发现我,因为是周五,下了班后公司会断暖气,会议室里又大又冷,我在会议室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居然退烧了。” 夏乙顿了顿,轻轻摸着她的脑袋。 “我自己都没想到,烧了一个多礼拜什么药都不管用,”卢春好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不是梦,”夏乙说,“是真实发生的,对不对。” 卢春好看着她,不知道夏乙是怎么知道的,但此时此刻卢春好却很想哭,没有见证过她的过往的夏乙,却一语道破了这是真的并非梦。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永远都会帮你,”夏乙摘掉她脸上的呼吸机,说,“试试看呼吸困难吗。” 卢春好没动,呼吸好像没有那么顺畅,她只觉得鼻尖很酸,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滑进了耳朵里。 夏乙吓了一跳,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没事了,没事了。” 卢春好伸手搂住了夏乙的脖颈,撑起上半身,在夏乙身边已经不是第一次哭,可能正因为不是第一次哭,卢春好有了安全地带,在夏乙这里,她可以放下地哭。 夏乙也回抱她,坐到了床上将卢春好上半身搂在怀里。 “哭吧,”夏乙说,“病房里没人,小绵和谷茵下去玩儿了。” 卢春好哭出了声,比起上回隐忍的哭泣,这次哭的声音大了些,但也没有太大。 夏乙轻轻顺着她的后背,眼神里溢满了心疼。 待卢春好哭声渐渐停了,她把人放下躺好,用纸巾擦着她哭红的双眼,轻轻道,“我给你换个病房,好吗?” “啊?”卢春好吸了吸鼻子。 “小绵对新药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除了这两天有些发烧,”夏乙说,“我问了小绵,你吐血那天都发生了什么,我猜测…你有这么大的反应跟你的心情有关系。” 卢春好愣了。 “我给你换个离她们远点的。”夏乙说。 卢春好想起那天自己听完谷茵的话心里确实非常非常不舒服,只是没想到后来引发了那么严重的后果。 “我,”卢春好有些不好意思,“我…” “你不想换,”夏乙看出她的犹豫,“对吗。” “…嗯。”卢春好轻点头,末了又叹气,“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挺可笑的,但是…我控制不住,她就在我面前,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接近她,我也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都不会有了。” 夏乙轻轻揉着她的眼睛,说,“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懂你内心的渴望,病房不换了…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游家人来看谷茵了,”夏乙说,“游蔓安的爸爸妈妈都来了。”
第35章 青云市进入十月份温度明显下降了许多,不像九月那么燥热了,空气里温暖又透着凉爽。 夏乙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卢春好往花园走,低头看了眼卢春好,“冷不冷?” 卢春好摇了摇头,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膝盖,她挺紧张的,眼神到处看着。 轮椅走在窄窄的小路上,一路上都有病人在散步,她盯着人,一个也不放过。 夏乙拐了个弯,前面是个小喷泉,周围是绿化和休息长椅,喷泉边上人挺多的,有人在打羽毛球。 “看见了吗?”夏乙拍了拍她的肩膀。 卢春好瞬间笔直了上半身,她看见了打羽毛球的是陶小绵和谷茵,顺着一旁看过去,长椅上坐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游蔓安手里拎着保温杯站在两人旁边看着她们打羽毛球。 那两个人应该就是游蔓安的父母了吧。 “春好姐姐!”陶小绵最先看见她,她这一声喊,让几个人都看了过来,陶小绵扔了球跑过来,“你醒啦!怎么样!” 卢春好让自己不去看向长椅那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挺好的。” 陶小绵围着她看了看,“你怎么坐轮椅了。” “身上没劲儿。”卢春好说。 “你没事就太好了!”陶小绵指着长椅处,“那边没太阳,你去那边看我和谷茵姐姐打球!” 卢春好顺着她指的方向光明正大地看了过去,长椅上的三个人都看向了她,两个老人只是看了眼就转开了眼神,游蔓安则一直盯着她。 “春好姐,”谷茵也走了过来,对她笑笑,“你醒了就好,我给你介绍一下,那是我姥姥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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