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卷的发丝,修长的天鹅颈,白皙的肩。 整个人宛若女神一般,柔和的灯光下,美丽高贵又端庄圣洁。 酒精发挥起作用,酒量很差的她,一杯酒下肚,脸颊红扑扑的,眯起眼睛冲着明洛嫒笑。 明洛嫒的眉眼好看,唇形好看,下颔好看,就连那双手也跟艺术品一样,精雕细琢。 温芮的笑容仿佛波浪的涟漪,延绵不绝,一层一层由内而外地晕开。 她好喜欢! 看到明洛嫒就好喜欢,太喜欢太开心就情不自禁想要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明洛嫒笑着问。 “没什么……就是开心呀……” 明洛嫒抿了一小口,看见温芮的杯子空了,“你喝得太急了。” 温芮吐吐舌头,“好喝呀……不涩……感觉很柔顺……” “那你要不要再来一点?” “好……呀……”温芮点点头,才晃了下脑袋,就觉得脑子晕乎乎。 明洛嫒没有给她倒酒,却是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温芮眨了眨眼睛,“不是……酒?” “今天别喝了好吗,我们下次再喝。”明洛嫒怕她真醉了,没有再让她喝酒。 “好……下次是什么时候?” 明洛嫒被她迷糊又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下周末好不好?你刚才在车里不是说,你们准备下周就招个人,下周我们可以一起过一天周末了。” “嗯。”温芮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弯起嘴角笑,“好,一起过周末,我要喝两杯。” “可以,两杯,”明洛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微醺的温芮软哒哒的,太可爱了。 桌上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串数字,但是明洛嫒看到那串数字时,明显愣了一下,笑容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却没有打算接。 铃声响了好久,连温芮都觉得奇怪。 明洛嫒终于拿起手机,离开餐桌,走到麻团的猫窝前,“喂……” 温芮一下子怔住,不由侧头望向了明洛嫒,凭着女人天生的直觉,她知道打这个电话的人,跟明洛嫒关系不一般。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男男女女吵吵嚷嚷,像是在酒吧里。 醉醺醺的声音里,除了委屈的哭腔,还有无穷的怒火,“明洛嫒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现在居然搂着别的女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明洛嫒深吸了一口气,“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没有关系了。” 很平静的话,却比万年冰窟还要冷漠无情。 温芮心里咯噔一下,她大概猜到了对方是谁。 她是明洛嫒的现任女友,看到这样和前女友撇得一干二净,甚至说的上是无情的明洛嫒,奇怪的是,她没有感到放心,相反,她心里是更多的不安。 “你够可以的!明洛嫒,你毁了我七年,一句没有关系就完了吗?!你现在马上给我过来!我现在就要见到你!” “我是不可能去的。” 电话那头的人咆哮了,“如果你还是个人,就给我过来!” 明洛嫒沉着脸挂了电话。 美好夜晚就这样被打断了。 明洛嫒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低垂着眼眸,混身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芮望着一桌的美食,只觉得索然无味,酒醒了大半。 屋子里静悄悄地,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隔了好久,温芮起身,走到明洛嫒身边,先开口了,“嫒,你还好吗?” 明洛嫒像是没有听见她,仍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温芮觉察到不对劲,“嫒,嫒,你怎么了?” 明洛嫒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着她。 视线穿过垂在眼前的凌乱的发丝,温芮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竟是从未有过的灰败。 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光亮,灰蒙蒙的,暗无天日般,那是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心灰意冷。 温芮吃了一惊,她张了张嘴,然而不等她说话。 那张紧抿的泛白的嘴唇开口了,“你真的爱我吗?” 温芮愣住,面对明洛嫒眼睛里一种死灰般的空洞,到嘴边的“我真的爱你”,忽然就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是明洛嫒,又好像不是。 心底的不安逐渐放大,再放大,变成惊慌。 “嫒,你到底怎么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旋律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音乐声里,明洛嫒眼里终于有焦点,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孙愿,手指划动,接通了电话。 “老板,你方便说话吗?” “你说。” “是钟绯,我看到钟绯了。她在酒吧里喝醉了,闹着要见你,我看她旁边的朋友也劝不住,”孙愿压低声音,“已经有几个男的蠢蠢欲动了,感觉要出事……” 明洛嫒:“我知道了,我过来。” 挂了电话,明洛嫒又恢复一贯的冷静,她站起身来,“芮,我出去一下,要晚点回。” 温芮咬着唇,也跟着站起来。明洛嫒走到门口时,她还是没忍住,问,“是她吗?是钟绯,是不是?” 明洛嫒身形一顿,转过身,“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我会跟你说清一切的,等我回来。” 温芮看着她,嘴角缓缓勾出一个柔柔的微笑,“嗯,我等你。” 很浅很温柔的笑,足以让明洛嫒心头一颤,她走过去抱了抱温芮,亲了亲她的额头,“别多想,我爱你。” 温芮抱着明洛嫒,头埋在她肩头,深情道,“我也爱你,真的爱你。” 明洛嫒一怔,抱紧了温芮,抱得那样紧的,仿佛抱住一件稀世珍宝。 酒吧里人声嘈杂,明洛嫒不喜欢这里灰暗不明的灯光,吵闹的氛围,还有那时不时蹦出的一阵刺耳的哄笑。 孙愿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她。 “老板,你来了。” 明洛嫒眉头紧拧,“她在哪里?” “里面,那个包间里。”孙愿指了指。 包间内,钟绯正在跟男男女女们玩骰子,喝酒,恣意大笑。 明洛嫒看到这一幕,扭头就走。 孙愿一脸尴尬,“她刚才是真的嚷着要见你,我不知道这几个男的跟她认识。” 明洛嫒自嘲似地冷笑,“没关系,你不知道的事更多。” 钟绯眼尖,瞥见那一抹身影,忽然拨开众人,追到包间门口。 “明洛嫒,你终于肯现身了!” 身边那几个男的女的,很有默契的没有再玩了,自觉地坐到沙发的另一边,空出一大片地方。 “我来了,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吧。”明洛嫒目光缓缓扫过那几个男女,阳刚的秀气的清纯的妩媚的都有,目光最后定格在茶几上翻到的啤酒瓶上,自始自终没看钟绯一眼。 “你们都出去。”钟绯头也不回说了一句。 那几人虽有不情愿,却也还是起身走了。 孙愿也走了。 包间里就剩下两人。 钟绯勾唇一笑,一撩长发,顿时风情万种,“你不是离婚了吗?怎么又和那个女的在一起?” “她不是那个女的,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很快会复婚。” 钟绯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看来,你是真的爱上她了?” “是,我爱她。”明洛嫒终于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这辈子,余生往后,我只爱她一个。” 钟绯怔住,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可是很快又是热烈的红,愤怒的火焰。 “那我呢?七年!我们在一起七年!我算什么?结婚你抛弃了我!现在你又要抛弃我一次?!” 钟绯愤怒地将桌上的一切扫到地上,近乎失控地怒吼:“明洛嫒,你对得起我吗?你怎么能移情别恋?” 面对钟绯的歇斯底里,明洛嫒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明洛嫒的无动于衷刺痛了钟绯,心里的委屈愤怒无处发泄,她一眼瞥见倒在桌子边缘酒瓶。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爱我了?为什么不要我?” 一声高过一ʟᴇxɪ声的质问下,明洛嫒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她的沉默终于彻底激怒了盛怒之下的钟绯,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就砸了过去。 碰的一声!啤酒瓶应声破碎。 白皙漂亮的额头顿时鲜血横流,殷红的血,蛇一样的在雪白的肌肤上蜿蜒流淌。 钟绯惊愕地呆住,显然被吓到了,脸色苍白,她扔下啤酒瓶,扑过去抱着明洛嫒,泪水糊了一脸,“对不起……对不起……嫒……你别离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明洛嫒推开她,忽然笑了,“你爱我?” “是的,”终于得到回应的钟绯欣喜若狂,擦了擦眼泪,“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明洛嫒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冷冷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这一生能只爱我一个吗?你做得到吗?” 钟绯愣在原地,刚刚还热情如狂的血液渐渐冷却,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半晌,她迟疑道,“我,我……” 明洛嫒冷笑,然后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 门口的孙愿看到头破血流的明洛嫒吓了一跳,外面有人哟嚯了一声嘲了起来,响起一阵怪笑。 “大明,你没事吧?” “没事,”明洛嫒面无表情,脱下外套擦了擦一头的鲜血,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钟绯的几个朋友见明洛嫒顶着一头血走了,再次进到了包间。 “钟绯,你没事吧?” “那种人渣活该被揍!” “解气了吗?要不要再找人打她一顿?” “咱们接着玩!接着喝!” 其中一个男的,经过钟绯时,忍不住道,“钟绯,何必呢?好聚好散,看开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钟绯一怔,啪地甩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跟你睡了,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仁颐医院里,董娴在熟练的清理伤口,然后开始缝合。 “明总,你这是干什么了?” “被人砸了一下而已。”明洛嫒神色淡然,“还好,我感觉伤口不是很大。” “是不算很大,也就缝十几针而已。” 明洛嫒勾了勾唇,“会留疤吗?” “后期处理得好,应该不会留疤。” 孙愿见到头上缠着白纱布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明洛嫒,快步迎过去,“老板,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小伤而已,缝了几针。” 董娴让小护士给她办住院,明洛嫒坚持不肯,要回家住。 董娴叹气,“你说你该住院的时候不住,不需要住的时候非要住。” 明洛嫒:“我太太在家里等我,她会照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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