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跑我这里下马威,论辈分你还得叫我声姨奶奶呢!” 张婆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在庄子里素来又有泼妇的名号,以往荃娘光那她当炮灰,等事情了了,给她些银钱,若是惹了麻烦,自然也全推她身上,这回叫她来府里也是一样,张婆子虽然泼但人不傻,荃娘何等心思她能不知,所以便有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 这边跟她汇报说是一切都好,另一边她都快把槿澜苑的小厨房吃了个遍。 但凡是好东西,她都必定在送给林瑾禾前,先尝一口,连吃带拿的,等送到了林瑾禾手里,能剩碗鸡蛋羹就不错了。 子柔气的恨不得把鸡蛋羹扣她头上,可每回都被自家姑娘拦着。 张婆子欺软怕硬,见林瑾禾对自己的这般举动从不反抗,连说都不说,心里愈加得意,看来荃娘是多虑了,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能有多少手段?还不是被吓一吓,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张老皮干皱的跟树皮没两样—— “姑娘,那老奴这就告退了。” “嗯。” 林了了话不多,点点头就让她离开。 张婆子前脚刚一出门,后脚就往琴瑟轩去,子柔看的清清楚楚—— “姑娘,我就说吧,她肯定没安好心!” 林了了捏起调羹,碗里的鸡蛋羹蒸的黄澄澄“不用管她,咱们先吃东西。” 张婆子在槿澜苑作妖,林大姑娘什么办法都没有,槿澜苑的下人瞧的清清楚楚,难免有几个就动了心思,朝张婆子献起殷勤。 渐渐地... 小吃小喝已经不能满足张婆子了,她的手往开始想往更过分的地方伸,她瞄上了林瑾禾的红匣子,这里头装的全是她的首饰,有些是老太太送的,有些是她自己攒银子买的,还有些是孙氏留给她的。 张婆子没见什么好东西,自然也没见过什么钱,可也知道那里头都是好东西...心里的小九九便盘算起来,自己在这儿卖力气,可大夫人赏的却是荃娘,荃娘那个抠搜鬼,见十次面才给自己几角碎银,倒是她...头上的钗子越来越闪,腕上的珠子也越来越亮。 若是等她,只怕自己早饿死了,自己还有儿子儿媳,好不容易进府做事,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张婆子摩挲着手指,心头的损招就全显在脸上了。 ... “姑娘!姑娘!” 子柔抱着红匣子急忙大喊。 林了了不慌不忙,连眼皮都没抬,盯着手里的字帖,笔尖优哉游哉的描。 “姑娘!您先别练字了!咱们院里出贼了!” 任凭子柔急的头顶冒烟,林了了就是不抬头,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为止。 “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院里出贼了!”子柔把怀里的红匣子捧到自家姑娘眼前“您看...翡翠的那支和白玉的那支都不见了!” 林了了的眼睛在匣子里扫了眼,并未停留—— “哦,知道了。” “???” 子柔瞪圆了眼睛,就这样? “姑娘...您都不问问谁干的吗?” “张婆子吧。” “您知道您还——” “又没人赃并获,我怎么说?况且...你觉得她能认?” “可是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哪天屋子都给她搬空了!” 林了了将笔置在笔架上,似乎现在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说的对,的确不能任由她这样,不然哪天把我的床也搬走,到时候我岂不是要打地铺。” “.....” “这样吧——” 林了了取下头上的钗子,递给子柔“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钗子,赶明儿你放在匣子里...” “姑娘,您还放?您不怕她全偷——” “你听我说...” 林了了拉过子柔的胳膊,另只手掩在嘴边,片刻后,晶亮的眸子闪了闪—— “记住了吗?” 子柔先是愣住,绷着的嘴角突然咧到耳根子“我记住了!” ... 张婆子几次三番得手,头一回的时候她也怕,揣着钗子不安的在院子里四处踱步,故意拎出几个下人,鸡蛋里面挑骨头,就是想瞧瞧林瑾禾的反应,她那次在院子待了许久,直到瞧见林瑾禾含着一双像是哭过的红眼出来,但就算如此,却也什么都没说,连个丫鬟都没叫去询问,张婆子这才放下心来,料定这林大姑娘铁是个任人掐捏的软柿子。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张婆子越偷越上瘾,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这种做法,底下的人竟然有样儿学样,也跟着她一块偷。 没多久,屋里的红匣子就被偷得没剩几个东西了。 这日,林了了出府门,说是练字的纸用完了,正好她也在家呆的闲,想上街溜溜。 才一出去,院子里的某些人,心思便藏不住了。 窗边闪过一个人影,快速溜进门里,躬着腰身小心翼翼的翻开梳妆台前的红匣子,瞧着里头金镶玉镯,眼睛都冒光,若是拿了这个,往后就算不在府里头做事,怕都够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搏一把,如何能富贵。 那人的手伸向匣子里,将金镶玉镯偷了出来,正想原路返回时,原本阖着的房门,突然被人重重一推—— 本该在街上买纸的林瑾禾,定定的立在门前—— 哐的一声,人赃并获。 “姑...姑娘...” 子柔猛地跑过去,从她袖子里将那串烟翠金镶玉镯掏了出来“好啊!原来姑娘的东西都是你偷的!走!跟我去老太太那儿!” 巧云哭喊“姑娘饶了我吧,我就这一次,饶了我吧!” 林了了两手环在胸前,她本来是想抓张婆子的,没想到竟然抓到了巧云,稍微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行—— 目光冷冷的望过去,再没有平日的和善,但也没有盛气凌人,只是是盯着她,林瑾禾头一回在这些下人面前,端起了主子的范儿—— 此刻门外都是人,林瑾禾早谋划好的,就是要她百口莫辩。 “就一次,那我匣子里的东西,是被老鼠叼走了吗?” “姑娘...您信我,那里面的东西,真的不是我偷的,我真的就这一次。” “去母亲那说吧,不然去老太太那儿也行,毕竟我的东西差不多都是老太太给的。” 林了了侧过身“子柔,动手吧。” “是!” 巧云眼见子柔要过来,立马扑到在姑娘脚下,连连叫冤“姑娘!我发誓,若全是我偷的,叫我不得好死!” 林了了朝子柔使了个眼色,低头瞧着跪在地上的人“你说不是你,那...是谁啊?” 巧云坏归坏,可年纪小,一听到要被送去老太太那里发落,慌的不行,林了了都没怎么费工夫,她便将张婆子供了出来—— “是张婆子!” “你确定?这话可不能胡说。” “姑娘,我绝没有胡说,我是亲眼瞧见的,您要是不信...您去搜她的屋子,她偷的东西全藏在枕头里!” 林了了笑意不达眼底“子柔,去请——请陶嬷嬷来吧,到底是母亲给我派的人,我一个晚辈不好去搜,去请陶嬷嬷来,搜仔细点,如此也好不冤枉张婆子。” 子柔腿脚利索,跑的极快,应得那声还没落下,人就跑出院子去。 张婆子这事儿老太太毫不知情,没等子柔把话说完,光是听到一个偷字,眼睛都要冒火,当即点了陶嬷嬷就去绑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绑她的麻绳都拎到床头了,张婆子的呼噜声也不见丝毫收敛,可怜她一觉醒来,美梦变噩梦。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老太太的拐杖顿顿顿的杵地,可见其的愤怒之大。 院子里掌家的是齐燕,出了贼,她自然不能不管,可张婆子又是柳惠安排的人,柳惠自然也得露面。 “她怎么敢偷东西!偷就偷了,怎么还藏在枕头底下?” 柳惠照着荃娘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她又忠心又能干,现在好了...人没看几天,惹得我还要去宁安堂挨骂!” 荃娘哪还敢再说话,心里恨不得把这个张婆子活剐了! 说来也巧,才到宁安堂就与齐燕撞个正着,两人不对付—— 齐燕端着架子瞥她一眼,她也端着架子回过一眼。 谁都不搭理谁。 宁安堂里,林了了来的最早,伏在老太太腿前哭的梨花带雨,在林府待的时间越长,她越是摸索出来一套手段,那就是当哭则哭,尤其在老太太面前的时候,只要你受了委屈,那就是一个字哭! 道理很简单,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林了了摸准林老太太吃软不吃硬的心理,满脸泪痕的与她告状,总比理直气壮来的轻松—— “可是因为我没了娘亲,所以她们就都来欺负我,娘亲留给我的钗环,都被偷卖了出去...呜呜呜...” 林老太太被林瑾禾哭的心头发颤,又疼又自责—— “谁让这个老婆子来的?!平白无故给大姑娘房里安插人,这是谁的主意!!!” 柳惠正不知该如何说,林了了忽然扑到在林老太太的腿上—— “祖母,祖母千万不要怪母亲,母亲是瞧着卫妈妈养伤,怕没人照料我,才将张婆子安排来的,说起来张婆子还是荃娘的亲戚,毕竟荃娘是能干的...母亲是为我好。” 柳惠跟荃娘的脸都绿了。 “你...又是你!!”林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安分点吗?非得跟瑾禾过不去?她从小没了娘已经够苦的,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林老太太忍无可忍,终于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母亲...母亲我没有啊...”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也别跟我说话!我只问你一句,这老刁婆子,你处不处置!” 柳惠瞪向身边的荃娘——你看看你找的人! 随即又朝林老太太躬着腰身“处置!母亲我这就处置!” “都等你来处置,黄花菜都凉透了!” 林老太太话音刚落,一旁的齐燕开口“母亲那老婆子挨了十板子晕过去,我方才叫人把她用水泼醒,这会儿已经让人撵出府门了,至于那些首饰...”顿了顿,又道:“只找回来几支钗子跟耳坠,其余的都被她当了,儿媳已经差人去当铺,不过...她都是死当,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混账!混账啊!!” 林老太太痛心疾首,目光再度落向柳惠—— “你赔!” “....” “禾丫头——” 林瑾禾被点到名,水盈盈的眼底可以养鱼,她被林老太太抚摸着头“你缺了什么,丢了什么,写给你母亲,让她照旧赔你。” 柳惠的脸绿的像吃了坨大便,林了了泪眼婆娑,眨巴眨巴“母亲,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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