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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到柳絮的脸红了。 车开上路。 古镇很美，开往古镇的路也很美。 两边是翠绿的树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正是盛夏的样子。 远处还有一个湖，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宛若夜空的星。 来时，柳絮没有心情关注这些。 走时，柳絮的快乐好像都分散在了自然中。 这些风景越看越美，越看柳絮嘴角的笑越翘。 她拿出手机，拍摄着。 嘴里哼着车载音乐播放的《盛夏的果实》，风轻轻吹着，吹起柳絮的发，吹散柳絮的哼唱，让歌声传入左严秋耳中。 左严秋发现柳絮心情好的时候都会唱歌，每次唱的语调欢快起伏，感染着听歌的人也有了好心情。 左严秋绷着的嘴角在柳絮的轻哼下，慢慢放松。 柳絮哼唱着，将侧面的湖泊拍入了手机中，接着镜头慢慢向前转，将前方笔直的马路录入，马路的前端有块很大朵的云，高耸的云端透着光，莹白得引人注目。柳絮举着手机拍了十几秒，才又缓缓转动镜头。 这次，柳絮把镜头对准了这一路，她心里最漂亮的风景。 左严秋双手握着方向盘，脸侧的发在风吹下舞动着，似水墨画上的留白，细心端详，能感受出不同的意境。 察觉到柳絮在拍她，左严秋扫了一眼。 不过因为在开车，她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回过了头。 而在柳絮的视线中，左严秋的那一眼，就像是潋滟的湖面上突然多出的水波；是笔直马路旁的碎碎点缀的花朵；是吸睛云朵里破势而出的彩虹。 是绝色风景中，更为突出的美。 柳絮拿稳手机，看着屏幕里左严秋的侧脸，低声：“秋秋姐，你笑一下～” 左严秋的嘴角抿着。 柳絮不放弃，放软声音央求道：“笑一下嘛秋秋姐～” 见左严秋依旧没有反应，柳絮挑眉道：“难道秋秋姐你天生不爱笑？” 左严秋不知道这是梗，所以听到柳絮说这句话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下一秒耳边响起了哼唧哼唧的声音，猫儿求食一样，让左严秋不由联想到柳絮的头像，那只小白猫。 应该是柳絮自己养的猫。肥肥的，一看就知道平时主人喂的很好。 不知道那猫儿知不知道自己主人此时在学她。 也不知道它撒娇的时候，柳絮会不会心软同意。 左严秋只知道，在柳絮又一次娇软软地说“笑一下嘛”的时候，她只是顿了顿，见前方路况通顺，便转过头配合柳絮扬了扬嘴角，露出了一个死板但不算敷衍的笑。 虽然笑得没有真心流露时的那般好看，但柳絮知道左严秋已经很配合她了，当下满足结束了拍摄。 “嘻嘻，”柳絮小声偷笑了下，对一脸严肃开车的人说，“谢谢秋秋姐。” 左严秋淡淡嗯了下给予回应。 音乐进了下一首。 柳絮继续跟着音乐清唱着，当看到一群鸟从蔚蓝天空闯过，振翅扇动的风吹过树枝引起一阵晃动后，又慢慢拂过柳絮的脸颊，柳絮歌声一顿，转头看向左严秋，“我们这样好像在自驾游啊～” 突然间感觉好浪漫，和喜欢的人开着车，遨游祖国的大好河山，每一处地方都有她们存在过的痕迹。 “秋秋姐，等你有时间咱们……” 柳絮说到一半忽然停下。 在左严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后，柳絮笑着说：“算了，你我应该都没什么时间。” 说完柳絮话题一转，“不过吃饭时间还是有的，秋秋姐，别忘了你答应我要请我吃饭的！” “嗯，忘不掉。” “不过我这两天要准备期末考试，等我得空了联系你？” “好。” 昨晚没睡好，加上车里的环境过于舒服，柳絮没多久就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靠着车座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上深市高架了。 见到柳絮醒来，左严秋才问：“你家在哪？” “半月湾。” “困吗？还能再睡会儿。” “不睡了。”柳絮说，“秋秋姐，你开车辛苦了。” “还好。” 眼见车要从高架下去，再开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柳絮纠结了下，还是开口道：“秋秋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跟余琪老师很熟是吧？” “嗯。”只缓了下，左严秋就知道余琪做什么了。她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柳絮：“说…你很穷。” 左严秋嘴角勾了勾，看着像是冷笑：“跟她比，我确实穷。” “但她解释说……你是因为要养人才穷的。秋秋姐，你家人口很多吗？” “那得多少口人才能把我吃穷？”左严秋语气恬淡，“我只是每年会把一部分钱捐出去。不过按她说的，这也确实是在养人。” “啊？”柳絮愣怔了，“那这是好事啊。” “嗯。” “我每年也会捐一点钱。秋秋姐，我们好有缘。”柳絮兴冲冲说道。 不是有缘。 是因为，我就是在效仿你。 只不过之前不知道是你罢了。 左严秋握紧方向盘，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然后说：“问完了？” 问完了问完了。 知道是捐款她就放下心了，不是承包鱼塘就行。 至于那天在酒吧看到的人……等再找个合适的机会问吧。而且看样子，秋秋姐应该是单身的。 要不然昨晚跟她睡一间饭，也没见她和谁报备。 心里的忧虑解决，柳絮整个人神清气爽：“问完了！” 左严秋声音淡薄：“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柳絮点头：“好啊，秋秋姐你问吧。” 左严秋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回来的时候，余琪跟你说什么了？” 听到左严秋问这个，柳絮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她…” “她没说什么。” 柳絮支吾着，不敢把真话讲出来。 左严秋听得出来，垂下的睫毛遮挡了部分晦暗，“嗯。” 声线比方才还要薄凉。 柳絮忽然间怂了，觉得还是告诉左严秋好了。她眨眼，打了个结巴说：“她说、说你喜欢开放一些的。” 左严秋眼尾撩起。 柳絮咽了咽吐沫。 事实上余琪的原话是：既然你想追她，那我给你出个招。别看左严秋天天冷着一张脸，实际老闷骚了。而且她就喜欢骚的，你脸皮厚点，肯定能拿下她。 骚？ 怎么定义？ 柳絮觉得余琪是在坑她。可她们才刚认识，完全没必要呀。 所以柳絮只能轻轻咳一声，向左严秋求证：“真的吗秋秋姐？” 左严秋没说话了。 柳絮等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只能缩在角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很快，车停在半月湾小区。 左严秋下车，从后备箱为柳絮提出行李箱，将箱子交到柳絮手里，这期间，左严秋都冷着一双眸。 柳絮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员工嘴里的面冷总监是什么样了。 “秋秋姐，再见。你路上开车小心。” “嗯。” 看着左严秋上车，看着左严秋车子发动，柳絮才拉着箱子转身。 但脚刚抬起，身后响起左严秋的声音，她柔声喊着柳絮的小名： “小果。” 左严秋不知道为什么又退了回来。 透过落下一半的车窗，左严秋对上柳絮的眼睛，“现在这样就很好，不需要改变什么。做你自己。” 直到左严秋开车离开，柳絮还在原地站着。 左严秋怎么知道她想按照余琪说的变…嗯…些的？ 好吧。 既然左严秋说做她自己，那就做自己好了。 不过左严秋说她这样就很好，是不是说明…左严秋有看到她的好啊？ 是不是有希望了？！ 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柳絮吓了一跳。 苏念珍啧啧两声：“在这儿当望妻石呢？人都走远了。” “念念？”柳絮疑惑苏念珍怎么在这儿。 “你几分钟前不是说马上到吗？我就下楼接你来了。” 苏念珍看了眼左严秋离开的方向，问：“她就是你追的那个人？身材不错啊！就是可惜没看见脸。” 她走到小区门口，看见的是左严秋上车的画面。 柳絮：“嗯。” 苏念珍顺手拉过柳絮的行李箱，又看着柳絮怀里抱着的酒，问：“还给我带酒了？” 柳絮点点头：“是新认识的朋友给的。你一会儿尝点，很好喝。” “就给我喝一点？” “难道你想喝得醉醺醺去上课啊？” “那倒没有。” 两人下午有一节课。 上完，柳絮被辅导员叫去办公室。 苏念珍陪着一起。 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苏念珍听着导员这次叫柳絮来的目的。 说是学院有个去国外进修的机会，问柳絮愿不愿意去。 苏念珍本来以为柳絮会同意，就算不同意也会犹豫几天。结果没有想到柳絮只是顿了顿，直接拒绝了！ 导员怎么劝说都无用，柳絮的态度很坚定。 出了办公室，苏念珍问柳絮：“进修好啊！你为什么拒绝？” “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苏念珍有了猜想，“难不成你是因为你现在追的那个人才不去的？你别太恋爱脑了我说。” 柳絮张了张口。 当然不是因为左严秋，而是…… “念念，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到后别太惊讶。” 她本来不想跟苏念珍说的，但是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不说不行。 苏念珍还不知道柳絮口中不让她太惊讶的事情是什么，双手叉腰，抬了抬下巴：“嗯，说吧。” 窗外，夕阳落下，染了一片橘黄色的天空。 窗内，柳絮声音缓缓，仿佛在说早上吃了什么似的，一脸从容道：“我得了胃癌，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第18章 半月湾。 苏念珍叉着腰，红着眼眶站在沙发前，低头看着沙发上正撸猫的人。 她想问患癌是什么意思？活不了多久又是什么意思？ 柳絮还让她别惊讶？她都想跳楼了！还别惊讶。 抹了把脸，苏念珍拉起柳絮的手腕，拉着柳絮起身。 团子受惊跑走。 柳絮被拽得生疼，她忍痛：“念念？你做什么？” 苏念珍红着眼眶：“我不信，你跟我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我不去。”柳絮掰开苏念珍的手，握着被抓得生红的手腕，柔声，“念念，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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