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被叶祇灵定在墙上的那团白雾被什么扯着飞向了玄关。来人是个穿道袍的中年道士,念着咒语将郑欣然的鬼魂收进了口袋,那个布口袋叶祇灵觉得眼熟极了。 叶祇灵连忙举手作揖:“多谢前辈相助,晚辈在是在鹿蹊观修行的俗家弟子陈奕之,斗胆问前辈尊姓大名,来日好做报答。” “贫道是往乐坛李德才,说来惭愧,几个月前我不成器的弟子到槐都玩,丢了两个储魂袋一直瞒而不报,前几日才东窗事发,贫道心觉不妙,才赶来槐都查探,追索储魂袋的使用痕迹,恰好追到此处。” 老陈听完道长解释,安心下来,看这个道士慈眉善目,看起来道行颇深,还不忘抓住进入玄门的机会:“李道长,冒昧一问,您还收徒吗?” “贫道那几个顽徒,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暂无此意,这地方凶得很,几位小友还是趁早离开,且让我再留下再细细查探一番。”李道长将玄关的通道让了出来,和博古架一排拉成一条路,隔开了叶祇灵三人和狼藉的客厅。 叶祇灵看他的动作,皱了皱眉,悄悄瞪了一眼老陈:“老陈刚刚不是要去洗手间吗,上了再走吧。” “啊?……啊,是,吓得都忘了着急了,你一提又上来了,哎哟不知道有水不,但也比去外面冻屁股好,哎哟肚子疼死我了……”老陈是机灵的,虽然一头雾水,还是打了个配合,她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就往客厅里面走,路过那个道长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李道长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叶祇灵连忙去扶老陈,顺便近距离观察方才收拾郑欣然的时候出现的墙壁裂缝。看到落满灰的地上有一道不显眼的渔线痕迹,还有很多纯白色的块状物碎裂在边上,并不像普通的墙碎裂,会掉下灰色的混凝土块。 叶祇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疑:刚刚定住郑欣然的时候,明明应该已经破阵,却出现一杀鬼墙壁就碎裂的事情,太不合常理了,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其中原理,如果并没有这种技法,那极有可能就是一场骗局,这缝隙是人弄出来唬人的,此时见到渔线和白色的碎块,便证实了一切。 迟奕之听到刚刚叶祇灵没有报真名,知道一定是眼前的道长有什么不妥,便一直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只见叶祇灵扶起老陈后,突然向李道长发难,转瞬已经将人掀翻在地。 “大胆!你你你这后生!欺人太甚!”李德才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一场障眼法啊,险些就被你骗过了,”叶祇灵慢悠悠地说,“前辈刚刚在门外扯渔线,辛苦了吧。” “道友在说什么?何故突然发难?这位女士,烦请帮忙报警……”李德才费劲抬头看向迟奕之。 迟奕之见与父亲年纪相仿的人被压在地上,从小被教育尊老爱幼,这样看着还是觉得羞愧,便挪开了眼睛。 “我可以送你去警局,真的想去吗?”叶祇灵手里玩着一个新的打火机,烧了烧李德才的胡子。 “停!停!你到底是谁?”李德才的语气立刻变得不似刚才友善,一声倒喝竟引来阴风阵阵,让老陈和迟奕之都打了个寒噤,自然,叶祇灵手中的打火机也灭掉了。 “来取你性命的人。”只见叶祇灵拿着刀,在李德才背后一划,那人整个就像漏气一样迅速干瘪下去。
第21章 识伪装百密一疏 迟奕之和老陈看得是目瞪口呆,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比叶祇灵靠谱一百倍,救她们于危难之中的道长,竟然不是人类。 叶祇灵从那个漏气的洞口一手捏紧,扯起这张轻若无物的人皮,走到墙前继续说:“其实这裂缝早就存在,被人在里面埋了渔线,用白色的涂料填好,要用时,一拉渔线裂缝便出现了,至于谁能来拉线,自然是在场的另一个人了。还真是别出心裁啊,有意思,你要是和盘托出,我或许可以念在你修行不易,饶你一命。我师叔宴遇之,想必你们都认识,她有一把宝伞,可以容你。” 涯烟子宴遇之确实名声响亮,李德才的声音从叶祇灵手中那张皮里面传出来,闷闷的:“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陈奕之从不撒谎,我手中这刀便是师叔所赠,你可以感受到气息。”叶祇灵脸不红心不跳,迟奕之和老陈倒是想从后面一人给她一棒槌。 “那道长问,李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德才耍了个滑头,反正叶祇灵问不到的,它便不说。 “槐都传媒大学的校花接连遇害,还有那个张老师惨死,是不是都是你所为。”叶祇灵问到。 “非要说和我有关系,也确实有,我是拗不过那个叫郑欣然的女孩哀求啊,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还被学校请了块石头压着,同是没了肉身的人,我自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谁知道她竟然这么凶狠啊!我就是做好事,一时犯了糊涂……” “哼,犯了糊涂?真是能言善辩啊,犯了糊涂为什么诱骗兄弟二人给她保驾护航?你照实说来。”叶祇灵并不信他的一面之词。 此时旁边的老陈突然激动起来:“莫非……莫非你就是论坛里面的蒹葭道人?” “正是我啊,我真的就是路见不平,那两个人,是郑欣然自己骗来的……我不知道啊!”李德才声音泫然欲泣,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 “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她不过一只有怨气的鬼,怎么拿得起阳间之物,怎么将储魂袋和法器交给那两人?”叶祇灵耐心地见招拆招,想从这老泥鳅嘴里还原事情的真相。 “……有人从旁协助……” “谁?”叶祇灵手上紧了紧。 “我……于心不忍……看她孤魂野鬼……同病相怜……道长饶命啊,饶命啊……”李德才干瘪的四肢扭动起来,像某些不可名状的水生动物。 “哼,死到临头还在狡辩,你以吞噬魂魄维持身体,惯使操魂之术害人,利用郑欣然这类怨灵,顺着他们的怨气,假借复仇的名义,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因果报应,没错,如果你继续躲着,我可能没这么快能找到你,可是你怕了,你对信徒痛下杀手,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孩的灵魂,刚刚死亡因为太小气息太微弱无害,在现场又有一个八字纯阴的人给他提供了天然的遮蔽。”叶祇灵看了看迟奕之。 “那小孩无意识地跟着庇护者回家,却因为她身上的符咒无法靠近,直到午夜,阴气集结,庇护者沉睡,符咒离身,小孩也想起了白天的事情,才开始怨气聚集,最终被我捉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啊……可是车祸并不是我做的,只是意外,是天要亡我啊!但是道长,道长,你带着我,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你学好了再杀我不迟……”李德才又开始求爷爷告奶奶地求叶祇灵放过自己,它的确会大量的旁门左道,甚至融会贯通,一般的小道士抵不住诱惑的。 叶祇灵没有理会他最后的狡辩和引诱,这种东西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她松开手,任由那张皮落在地上,而后挥刀将溜出来的那股白雾迅速斩灭。 “苦心孤诣躲因果报应,因果报应却把我推到你面前。”叶祇灵看着地上那张皮囊感叹到。 迟奕之和老陈也是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那张皮轻飘飘地落下,却觉得它有万钧重量,那么多条性命压在上面,它却轻而易举地死了。 “人皮鬼最怕的就是消亡,否则就不会这么不择手段地活着,要穿别人的皮,每天本来就要忍受十二分的痛苦,它根本不怕熬。而且它就要结煞了,不杀不行。”叶祇灵解释了自己为何立刻处决。 老陈点点头,又问:“这皮是宝贝不?能带回去吗?” “可千万别碰。”叶祇灵用香案断了的腿将人皮聚成一团,掏出打火机点燃,那团东西迅速燃烧,顷刻之间客厅变得亮堂。不料一阵黑雾随着火光冒出来。 “别呼吸!”叶祇灵抓起两人就夺门而出,还关上了房门。 不过那黑烟散得太快,三人多少还是呛了几口进喉咙,只觉得干痒。回到车上,猛喝了半瓶水,三人才缓过来。 叶祇灵喝着喝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刚刚收厉鬼那个口袋……落在里面了……” 老陈瞪大了眼睛:“什么?”她又看看刚刚跑出来那栋楼,从楼道里面冲出滚滚黑烟。 “什么?”几乎是同时迟奕之也说到。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迟奕之试探着说:“那回去拿?” “这可是腐淫鬼……”叶祇灵说。 “那个黑烟……咳咳……有鹿血的功效……”老陈不好意思地看了迟奕之一眼。 “我去拿。”叶祇灵说着就要往回跑,被迟奕之一把拉住手腕:“回来。” 叶祇灵看迟奕之变戏法一般把那个口袋塞进她手里。 “看到就捡起来了。” 老陈点头道:“可以啊奕之,我都忘了。” 叶祇灵接过口袋,在手上掂量掂量,皱起眉,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 迟奕之皱眉:“我拿的时候也觉得不对,总感觉是个普通布口袋。” 叶祇灵看了迟奕之一眼,普通人应该不会有类似的感觉,大约是迟奕之已经被鬼纠缠太多次了,有的人也会因此成了后天阴阳眼。 “没事,我看看。”将口袋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遍,叶祇灵发现口袋底部的缝合处被挑开了一点针脚,不细看是看不到的,但那个缝隙已经足够破坏个中封印,让灵体溜走,应该是那个李德才提前弄的。 李德才收鬼那时站得远,他穿着的那人皮上有附着遮掩鬼气息的东西,是以叶祇灵没有察觉有东西溜走,她将这些和迟奕之两人解释了,最后说:“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今天太晚了,先回去,来日再做打算。” 三人本来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本该高兴的,偏偏最后出了这么一件事,让一切都蒙上了灰蒙蒙的阴霾。 回到车上,叶祇灵落座,见迟奕之盯着后视镜,嘴巴微张,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后又打开窗回头:“我好像在镜子里看到她上山了,很远,也许是幻觉。” 叶祇灵想到刚刚迟奕之敏锐的表现,觉得也许是真的,便问老陈:“车还能往山里开吗?有路吗?” “我记得以前运木材油条路能到差不多山顶,不过很久没人走了,试试。”老陈说着发动车子,往山顶开去。 老路没铺水泥,多年无人行走,长满杂草,夜晚视野不好,老陈时不时就哎哟两声气急败坏地心疼车地板被刮了,叶祇灵却一直在指挥着她继续前进,直到一个半圆形的平台,是彻底没路了。 “咱,还往山里去吗?”饶是老陈最爱凑热闹,此时也有些忌惮,毕竟外面太黑了,林子里窸窸窣窣不知有什么生物,手机信号一直就断断续续,真的出事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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