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作为谋杀嫌疑人被逮捕,所以简晴要跟养父说话,警察没有理由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警察离开后,简晴往前走,谢光旗跟在后面,两人走到安全通道口,谢光旗关上消防通道门。 私下安静,在没有多余人在场。 谢光棋先是问她怎么跟命案扯上关系。 简晴轻描淡写敷衍了几句,外面还等着警察,简晴时间不多。 几句话后,谢光旗直截了当说明来意:“听说你今晚在南城举办了一场秀?” 简晴说“是”。 又试探问:“您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个。” 谢光旗答:“你阿姨的一位学生,转行设计的,今晚上门拜访,无意间提起。” “哦。”简晴对上谢光棋欲言又止的神色,主动说:“有什么想问的您直说。。” “今晚你主办的秀场logo主策叫谢韶筠……”谢光棋这话刚起头。 “谢韶筠?”简晴反应有些大的打断他,抬眼审视地打量谢光旗。 谢光旗表情没有端住,咳嗽一声,改口说:“那位青年画家,谢好运,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我与你阿姨很想见她一面。”谢光棋与简晴目光对上。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简晴表情变得阴郁下来,片刻后,她语气荒谬嗤了声:“怎么?觉得她跟我姐像?” “可到底她不是我姐。”简晴面带讥讽说:“这点失去女儿的痛苦都撑不下去了吗,怎么?要找替代品缓解对亲生女儿的愧疚,但是在我这里,没可能帮你们。” 谢光旗气的手指颤抖,杵着拐杖在原地剁了一下,然后平稳呼吸说:“简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变成哪样?”简晴嗤笑声:“不觉得心亏吗?当初逼死她的是你们,现在找替身自我麻痹减轻痛苦的也是你们,那她的死亡算什么?” “你住嘴。” 谢光旗抬手扇了简晴一巴掌,简晴被扇的侧过头,脸黑了下去。 她吊着眼皮,做出“谢韶筠式嘲讽”的笑容,摆出相似的神态,谢光旗便像霜打的茄子,再也不可能对着简晴的脸拍下第二掌。 两人站在原地,对峙几秒。 简晴二话不说离开,走到门口位置,谢光旗猛地叫住她:“看在这么多年我和你阿姨把你养大的情份上,我们想与那个孩子见一面。” 简晴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她说:“我没有理由帮你们忘掉我姐。” “你记得她是你姐就好。”谢光旗叹了口气:“记得以前你姐腿上的纹身鸢尾花吗?” 简晴愣了一下说记得。 “筠筠画过一张手稿留在家里,上周你阿姨整理衣物,把那幅画翻出来了。我们发现,它与两年前我买来的青年画家谢好运的油画鸢尾花,线条风格极为相似。我叫学生拿去鉴定过了,这两幅画出自同一人手笔,只是你姐那张狂放不羁,线条粗糙,而家里的那张油画更舒展大气。” 简晴怔了怔,过了几秒钟,震惊地扭回头。 “什么意思。” 谢光旗给了简晴肯定答案,说:“我见过她,不是网上动态视频,是亲眼见过她本人。你今晚应当也见到了……” 已经满头华发的男人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喘,他杵着拐杖,昏黄的灯光将人影照的歪斜,谢光旗佝偻着身体说:“小晴,她是我和你阿姨的女儿。没有父母认不出来自己的孩子。” …… * 简晴被带走后,屋内死一样寂静。 四下无人。 身为玩偶,谢韶筠其实可以在桌面上同手同脚跳动,观察地形。但因为刚刚目睹鲁西死亡整个过程。 谢韶筠像死尸一样,目光无神的躺在台灯下面发呆。 桌台这盏浅绿色台灯十分昏暗,灯芯布了厚厚一层浮灰,令光线暗淡不明,无法照亮更多的区域。 所以谢韶筠没有看别处,盯着这点微弱光芒,思维延伸。 因为鲁西的事情,简晴被带走了,不过谢韶筠不认为简晴会因此受到审判。 因为简晴在整件事情上,只有言辞激烈的错误。 而选择自杀,是鲁西自主意愿的行为,她的离开不会给人渣带来惩罚,只是白白葬送了一条生命。 谢韶筠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怜悯、愤怒、生气……都有。 但是她不是鲁西,也就没有立场评判鲁西的对错。 但是她知道简晴肯定是故意的。 那些话故意激怒人的话,她以前对朱毛毛、朱思成、或者谢韶筠——都说过。现驻负 鲁西有没有选择的机会,谢韶筠不知道,因为她不是鲁西,不过当初谢韶筠没从来没想过轻生。 她把肾脏捐给简晴时,是没有选择的。 因为她本来就要死,区别在于是一个月后癌症复发默默地死,还是当那个“无私奉献”的人,从此像一根恶刺扎在所有活着人的心脏里。。 可眼下,谢韶筠发现这些还不够。 因为全程见证了鲁西的死亡,谢韶筠有少许生气。 朱毛毛是这样、朱思成是这样……现在再加一个鲁西,似乎所有惹怒简晴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被欺负至死。 世界规则因果自洽,简晴做的那些事情,每一桩都值得千刀万剐,但两年了,简晴却毫发无损,很轻松逃过因果,就凭借她是这个位面女主。 谢韶筠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而缓地嘲讽,结果卧室门猛地被人打开,谢韶筠吓了一跳,看过去,简晴竟然去而复返了。 她身后跟着警察。 “你们家——”警察惊讶问:“没有床啊。” “啊。”简晴没有避讳的意思,轻描淡写说:“两年前,我姐在手术台去世,我在现场,目击了整个过程。从此产生了创伤性心理障碍。” 她这样说,配着素淡的妆容,让警察不由心生怜悯。 “抱歉。”显主复 简晴说没关系,走到书桌旁,谢韶筠被简晴双手抱起来。 并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手掌心。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叫你陪我多跑一趟。”简晴把玩偶递到警察面前,警察掏出扫描仪扫射了一遍后,确认没有监听装置与危险物品后,又把它归还给简晴。 简晴自然地将谢韶筠放到衣兜内。 两人走到门口,不知道为什么,简晴多此一举地冲警察解释:“这只玩偶磨损有些严重,是我姐送的,她去世这两年,我没办法离开它太久,需要每天都把它带在身边。” 警察说:“可以理解。” “您不嫌弃我麻烦就好。” 他们又聊了点别的,简晴在警察这里的印象转好,于是这位年轻的警员缓和语气,对简晴说:“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 有警车等在小区外面,他们上去后,警车闪烁着灯光,与一辆奥迪车交错开出去。 此时,谢韶筠刚好被简晴拿出了,所以视线交错,看见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她不由忧愁的想,池漪大约又要白跑一趟了。 头发被简晴扯了扯,谢韶筠没有搭理她,仍旧睁着无神的大眼睛。 只要她不发出声音,不同手同脚走路,她就只是一只毫无灵魂的玩偶娃娃。 得不到回应简晴也没有罢手,一会儿动动玩偶的胳膊,一会儿动动头发。还撩开小裙子,看看玩偶是否穿了内裤。 谢韶筠有那一刹那是真的想收拾这垃圾玩意。 可惜她不可能愚蠢地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简晴。 好在简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没有礼貌地拎着玩偶后颈皮了,而是双手捧着,把她捧在手心。 过了不多时,简晴不再检查玩偶有没有反应,开始盯着玩偶,若有所思。 谢韶筠一言不发任由她看着,一点破绽都没有。 直到车辆开往警局,警察要求把娃娃暂时放到外边的收纳盒内,交给警务人员保管。 简晴才把脸靠过来,贴着玩偶的脸颊,出其不意问:“谢韶筠,是你吗?” 谢韶筠内心震荡,面上岁月安好。 处变不惊的能力是在成为骷髅头后,被池漪锻炼过,所以并没有任何破绽遗漏给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简晴。 其实,简晴确实在试探。 一个小时前,谢光旗离开。 简晴给琴晚打了电话。 “刚见过面,怎么又想我了?” “有事情要问你。” 长达二十分钟的谈话里,从琴晚叙述中,简晴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谢韶筠车祸后,出现了后遗症,经常会晕倒。 谢家为谢韶筠找了许多玄学大师,专门为谢韶筠看病。 有一次,琴晚去医院看望谢韶筠,临走在消防通道口,无意听见大师与谢倾城的谈话。 “那个大师神神叨叨可信度不大,小谢秉气弱,昏迷是离魂导致,她会附体到碰到她的人周围贴身物品上。” 这是琴晚原话,但琴晚下一句话告诉简晴不能当真:“我经常碰到小谢胳膊、手之类,也从来没见过她在我面前晕倒,所以你听听就算了。” 简晴怀疑玩偶,是因为花园,今天谢韶筠把她扔在树上,揍了她。 她们肢体接触过,且晚上得到消息,谢韶筠昏迷了。 还有今晚池漪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简晴心思缜密,抱着试一试心态,出其不意问了玩偶。 结果是她想多了,玩偶像一坨毫无生气的劣质棉花,毫无反应。 简晴觉得自己也许真的疯了,试探片刻,看不出玩偶任何是人的可能,只好放弃猜想。 她把玩偶交给警员,转头走到询问室。 走了没两步,就在谢韶筠松口气时,简晴猛地回头,同自己的私人律师说了两句话,很快律师上前与警察交涉。 于是五分钟后,谢韶筠作为一只吉祥物被警察摆放在问询室的红漆木桌面上。 众目睽睽之下,身为一只玩偶做不了任何事情。 警察问询时间颇长,用毫无情绪起伏语气枯燥提问,简晴真假参半回答。 谢韶筠不耐烦听她撒谎,听了两句,昏昏欲睡,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谢韶筠被挂在简晴斜挎包上,被耳边刺耳地、近乎癫狂地恐吓声吵醒。 周围是聚拢的警察。 “都别动,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跟她同归于尽。”歹徒手上有人质。 警方不敢上前。 对峙的两分钟里,谢韶筠观察了下自己处境,她现在情况有些许危险,被挂在金属链条斜垮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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