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时,陈郁回想着昨晚的拥抱,忍不住勾了勾唇。 心里藏着好消息,陈郁一天的心情都非常愉悦。 晚间,她提早了两个小时下班,买了送给纪父纪母的礼物。 路过花店时,她挑选了一束鲜花。 到家时,精心打扮过的纪惜桐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陈郁在在玄关处便举起了手中的花,绽开了笑。 听到开门声时,毛毯上趴着的宽宽反应最为迅速,它摇着尾巴前来迎接陈郁,绕着她转圈圈。 “我怎么也有礼物?”纪惜桐起身迎接她,行至她面前,歪着脑袋,笑盈盈道。 “正好路过了花店,就想着给你买一束了。”陈郁清了清嗓子,郑重道,“纪女士愿意收下我的鲜花吗?” 纪惜桐接过,垂眸轻嗅。 “很好闻,谢谢陈女士送的花。”她笑容温婉大方,漾着光亮的眼睛映着陈郁的身影。 陈郁眨了下眼睛:“收了我的花就要改个称呼了。” “什么称呼?”纪惜桐明知故问。 “改叫陈夫人呀。”陈郁强压下嘴角,佯装生气道。 “好的,纪夫人——”纪惜桐拉长了语调,“我现在叫陈夫人了。” “陈夫人喜欢这束花吗?”陈郁问。 “少臭屁。”纪惜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陈郁探手揽住了她,顺手还摸了摸宽宽的脑瓜。 鲜花太碍事了,她便调转了个方向从背后拥着纪惜桐,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她们左右轻晃着回到沙发边,黏黏糊糊的。 又腻歪了会,纪惜桐终于挣开她的怀抱,把她的宝贝鲜花插在了花瓶里。 “你知道洋桔梗的花语吗?”纪惜桐回眸问她。 “不知道。”陈郁如实答。 纪惜桐抚着花瓣,语调分外温柔。 “洋桔梗还有个名字叫无刺玫瑰。”她凝望着陈郁,小巧的梨涡绽开了,“它的花语是,我愿放下所有的戒备,只为拥抱你。” 听完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陈郁抿了抿唇,原地僵了一会,终于张开怀抱。 纪惜桐早已习惯了她略显迟缓却真诚的回应,欣然起身拥抱她。 “那就意味着,我的爱都给你,是吗?”陈郁低低道。 纪惜桐感受着她喉音的颤动,重复着她的话:“我的爱都给你。” …… 去纪家的一路上,陈郁的笑容都未淡去过。 纪惜桐开着车窗,长发被风撩起。 迎着晚风和夕阳,她们的侧颜格外漂亮。 天快黑透时,她们终于到达纪家。 老旧的楼道里,立在防盗门前的陈郁深呼吸了好几次,依旧没有勇气摁响门铃。 纪惜桐歪着脑袋看她,调笑和怂恿的眼神让陈郁脸颊阵阵发热。 她的手腕抬起又放下,僵持着久久没有动作。 早就知道她们立在门口的纪父左等右等,换了好几个坐姿都没等到人,终于放下遥控器打开了防盗门。 一时间,陈郁更尴尬了。 她拎着礼物盒,耳朵和脸颊都有些泛红。 “进来吧。”纪父招呼道。 饭菜的香味飘在了客厅内,陈郁在橱柜上放下礼物,和新上门的媳妇一样手足无措。 纪母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她们间的身份转换,端菜出来,几次想和陈郁说话都没开得了口。 餐桌上,陈郁低垂着眼眸,很少夹菜。 纪父打趣道:“这孩子怎么隔了两个月再来,变得这么腼腆了?” 纪惜桐将刚剥好的虾放进了陈郁的碟子里,笑着替她解围:“这不是身份换了吗。” 说完,她微扬着眉看了眼陈郁。 方才她再迟一点给她解围的话,陈郁就连脖颈都要泛红了。 晚餐进行到最后,纪惜桐说起了近况。 “最近有个翻译学会有个研学活动,先是隔省交流,然后需要出国几个星期,我正想着要不要去。” 纪父的反应最为迅速:“去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 纪惜桐依次看过餐桌上的三人,眸色柔和。 “纪叔叔说得对,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好珍惜。”陈郁今晚难得主动开口说话。 “可是,我好像明天晚上就要出发了。”纪惜桐语调低沉了些。 “去吧。”纪母也开口了,“一家人都支持你去。” 纪惜桐听懂了她细节之处的话外音,面上的笑容更温柔了。 “那我就告诉他们了。”纪惜桐道。 这场晚餐进行得很舒适。 回到家时,她们的心间还留有余温。 纪惜桐跪坐在床边收拾衣服,陈郁望着她的背影,耳畔是她晚间说的话,鼻尖一酸,忍不住从身后拥住了她。 “阿郁?”纪惜桐微偏首,脸颊贴着她的鼻梁。 “老婆……”陈郁说话闷闷的。 “舍不得我走啦?”纪惜桐放下衣物,探手揉了揉她的发。 陈郁蹭着她的掌心,眼眶也开始发酸了。 “你这样好像宽宽。”纪惜桐温声道。 “我才不像那条傻狗。”陈郁用下巴故意硌了下纪惜桐的肩膀。 “哪有骂自家女儿傻的?”纪惜桐忍俊不禁,“更何况宽宽是边牧,她哪里傻了?” 陈郁瓮声瓮气道:“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 “你吃宽宽醋了?”纪惜桐的指尖划过她的鼻梁,“哪有妈妈这么小气的?” 陈郁不说话,只是用幽暗的眼眸望着她。 每当她露出这副神情,纪惜桐就知道自己需要哄她了。 她调整了坐姿,转过身,捧住了她的双颊。 陈郁比她要高,她得半跪在她的膝上,才能以一个主动的姿态亲吻她。 纪惜桐的亲吻和她本人一样温柔,陈郁沉溺其中,一只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落在地板上。 “没力气了。”纪惜桐眸中漾着水光,她坐下,鼻息急促。 陈郁坐直了身,圈住了她的腰肢,亲吻她的眉心。 她从眉心开始,啄过她的眼睛,吻过她的鼻尖,最后才触碰她的唇瓣。 纪惜桐在她眼中宛若稀世珍宝。 临行前的那一晚,陈郁反复要了她很多次。 她们汗淋淋的,长发纠缠着。 窗外大雨倾盆,嘈杂雨声湮没了纪惜桐的轻喘,盖住了陈郁的喉音。 翌日清晨,立在盥洗间镜子前的纪惜桐愁眉苦脸地抚着脖颈间的红痕,用了遮瑕才挡住了自己能触碰到的印记。 后颈还有一处怎么都涂抹不到,无奈的纪惜桐只能回到房间,抄走陈郁的枕头将她晃醒。 陈郁睡眼惺忪,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仰望着她。 “快起来。”纪惜桐捏了捏她的鼻子,“帮我遮吻痕。” “哪里?”陈郁撑起身,宽松的睡衣偏到了左肩。 纪惜桐垂眸,看到了她右侧锁骨上连串的红痕,语调变柔软了些。 “后脖颈……”她道。 陈郁趿上拖鞋,揉着手腕往盥洗间去:“我洗个手就来。”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纪惜桐听着,脸颊有些发烫。 短暂的清晨在小打小闹中度过了。 工作狂陈郁难得休假一天在家陪着纪惜桐。 她们重拾起昨晚收拾行李的工作,边聊天边整理衣物。 中间宽宽还跑来捣乱,她坐在行李箱里死活不肯离开,弄得纪惜桐刚叠完的衣物又乱了。 下午,邺城又下起了大雨。 陈郁冒雨去买了纪惜桐爱吃的蛋糕。她们本来是一起去的,上前后纪惜桐却发现车辆出了故障。 陈郁只好一个人先去了,等到她回来时,纪惜桐已经叫来修理铺拖走了车,纪父也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 “买高铁票吧,我晚上可以送你到车站。”陈郁拎着蛋糕,无奈道,“开车去邻省也挺累的,久坐你会腰疼的。” “不要。”纪惜桐摇头,“我刚刚看过了,只剩下凌晨的高铁票了。而且高铁站离这里太远了,你明天又要早起去谈合同,别当我不知道。” “可是——” 陈郁话音未落便被纪惜桐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她道,“来回一趟快两个小时了,你不准备睡觉了吗?” 陈郁张了张口,纪惜桐立马道:“我们的小家还需要仰仗陈总奋斗,努力发展成大家。你休息好,高效率工作很重要。” …… 很快的,距离纪惜桐离家的时间,就剩不到半个小时了。 陈郁帮她把行李箱拎到门口,身后还跟着耷拉着尾巴的宽宽。 “我要走了。”纪惜桐看着一大一小两只狗勾,挨个揉了揉脑袋。 宽宽“汪”了一声,使劲蹭着纪惜桐的小腿。 “我送你一段吧。”陈郁望着纪惜桐,恳切道。 “你听外面的雨声。”纪惜桐摸着她的脸颊,“这么大的雨,你陪我到哪里,又从哪里打车回来?” “我就是想多陪陪你。”陈郁道。 纪惜桐的指腹抵住了她的唇瓣。 她难得任性一次,用略带威胁的语调道:“阿郁,这事没得商量。” 纪惜桐恋恋不舍地亲吻了她的眉心,用很轻很轻的语调道: “阿郁在家要乖——” “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乖乖等我回家。” 陈郁眼眶泛红:“我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单纯了,最终只是撑着伞提着她的行李箱,送她到车上。 走在雨里,大半张伞都护在了纪惜桐头上,陈郁阖上车门,眸中泛着泪光。 纪惜桐隔着车窗望着她,用口型对她道: “要乖。” 雷声更加闷重了,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回到家,陈郁看到花瓶里已显出些枯败的洋桔梗,心里闷闷的。 客厅的钟表滴滴答答的响着,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纪父的名字,陈郁迟疑了片刻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是嘈杂,纪父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 “小郁,惜桐出事了——” 头顶炸响了闷雷。 陈郁踉跄了一步,跌坐在了沙发上。 “惜桐怎么了?”陈郁声音颤抖。 “南汉大桥那边,小桐出车祸了。” 陈郁来不及撑伞便奔入雨中,她颤着手启动汽车,眼泪一直在掉。 温热和冰凉冲击着,陈郁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 明明是半小时前刚拥抱过的人,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陈郁捏着方向盘的指节泛了白。 去医院的路需要经过南汉大桥,陈郁到时,大桥的一侧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晃眼的警戒线将卡车和车头被撞瘪的轿车圈住了,陈郁一眼便认出了那时纪惜桐开走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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