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伸手捶打许朝歌身后的祁牧野,声泪俱下:“就是因为你这个负心汉,就是因为你这个负心汉!” 心中有愧,祁牧野没有躲避。她自然知道她离去后许朝歌要面对怎样的非议,面对叶珉仪的指控,她无法反驳。 身旁的小孩从未见过如此画面,眉头一皱,嘴巴一张,放声哭了起来。 叶珉仪这才反应过来身旁站着孩子,她回过身去,抱住大哭的孩子愧疚道:“婉婉不哭,婉婉不哭,阿娘吓到你了。” “珉仪,你不懂。”许朝歌转身搂着祁牧野的肩膀,低声询问她的伤势,“她的离去,实在是无奈之举。” “有什么无奈之事能让她接二连三地不告而别?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你的感受吗?大婚前夕不告而别,你会面对什么,他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姐姐,天下好男儿这般多,你为何就痴情于他一人?我就不信这世上再找不到钟意姐姐的男人。” “叶珉仪!”许朝歌难得喊了她的全名,“他人的感情与我何关?我只知道我钟情她,我这辈子只要她一人。我已收下了她的聘礼,定了婚期,自两年前起我便是她的妻子,不论她如何,这点永远都不变。” “聘礼?”叶珉仪冷笑一声,“这算哪门子聘礼,他下聘礼的钱都是你还的。我就没见过这样窝囊的男人!” “夫妻一心,夫君有难,我作为妻子自然是要鼎力相助。”许朝歌软了语气,“珉仪,我知道她的为人,她次次离去皆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我这个妻子都不信任她,这世上便没人敢相信她了。” “姐姐。”叶珉仪无奈道,“你向来冷静清醒,怎么一遇到关于他的事情就变得执迷不悟了?” 许朝歌看着怀中一直低头不语的祁牧野,笑道:“我倾心于她不叫执迷不悟。” 她摸着祁牧野身上的衣物,对叶珉仪说道:“珉仪,我要带她回家一趟,没法与你一起摘野菜,今天就辛苦你一下。” 说罢,不等叶珉仪回应,拉着祁牧野转身就走。 下山还有很长一段要走,祁牧野的身体还未恢复,被许朝歌拉着不断喘着粗气。许朝歌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放慢脚步问道:“天气这般热,你穿那么多会不会累?” 祁牧野低头看着身上脏兮兮的羽绒服,道:“我里面穿得薄,没有裹胸。” 许朝歌点点头。她穿着素白的一身,只是与祁牧野拉扯期间沾上了她身上的污垢,与她身上的气质极其不符,像是……被人强行拉下神坛。 这般想着,祁牧野愈加沉默,在心中不断撕扯自己。 回家要走过城东的集市,经过两年的发展,尹江的经济有所恢复,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些眼尖的摊贩与路人认出许朝歌,指着她交头接耳交换眼神。 祁牧野低着头顶着来自陌生人的视线。她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抬头挺胸,叶珉仪说得没错,她就是个负心汉,是她离开了许朝歌,是她将许朝歌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 许朝歌一直紧紧地牵着祁牧野的手,她的手掌温厚,掌心有一层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一路上,许朝歌从未松过祁牧野的手,甚至连力度都从未变过,就像她说的那般,不论祁牧野如何,她心依旧。 祁牧野跟在身后看她带着自己穿越人群,看她跨过无数条不知善恶的目光,看她带着自己回家。 “我去给你烧几壶热水,你的衣物还在你的房间放着,位置没有变过,你拿好衣物就在洗漱间等我,我给你放水。”她将祁牧野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放在一边,“现在回家了,不要热着自己。” 祁牧野点点头,默不作声地上楼。房间的布局确实与她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床上依旧铺着被褥,好似她一直在这生活,箱子里多了几件没见过的衣物,该是许朝歌新做的,等她回来就能穿上新衣服。 祁牧野有些哽咽,对她来说,她不过离开了几个月,可对于许朝歌来说,却是以年为单位。在她离去的时候,许朝歌是如何度过的?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准备这一切? 祁牧野拿了最上面的新衣裳,在房中走了一圈,渐渐熟悉这个房间的物什,待她下去的时候,许朝歌已经在往浴桶中倒着热水,听见她的声响,她十分自然地嘱咐:“你先等一下,我试试水温。” 祁牧野没有回答,站在墙边沉默着。 许朝歌这才正视她的不对劲,她放下水瓢,转身握住祁牧野的双手,轻轻一按,问:“你怎么了?” “对不起。”思忖许久,祁牧野才憋出这么一句贴合心境的词语。 许朝歌长叹一声,握着祁牧野的双手贴合在一起,仰头直视那人愧疚的双眼:“祁牧野,我不喜欢你的道歉。比起道歉,我更想听到你对我的爱意。”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再见你时涌上心头的欢喜足以盖过多年的相思,能再见到你,我已别无所求。” 泪珠落在两人的手背上,祁牧野看向许朝歌诚挚的双眼,心尖一痛,带着哭腔:“对不起,直至今日我才明白,你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你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我不该这样自大,我不该出……” 许朝歌叹息一声,踮起脚尖,吻上那人苍白的嘴唇,堵住她未出口的话语。她自然懂那人内心的愧疚,可要她如何接受那人的歉意?离别是她们的宿命,她们不过是被命运捉弄的眷侣,又何来亏欠一说? 即使相隔两年,她依然熟悉祁牧野的触感,熟悉她的温度,她勾着祁牧野的脖子加深这个吻,诉诸她的思念。她为祁牧野莫名的自责感到气愤,轻咬着她的嘴唇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又怕那人吃痛,用舌尖轻抚那人唇上的牙印。 “为何每次重逢都要我主动?明明你才是姐姐。”许朝歌抵着祁牧野的额头,微喘着气,轻声怪道。 “对不起。”双唇因为啃咬红润了些许,祁牧野抿着嘴唇,轻声回答。 许朝歌再次咬上去,宣泄自己的不满:“往后不许再说那三个字,不然就……一直咬你。” 她轻轻蹭着祁牧野的鼻尖,询问:“往后我们只谈重逢的欣喜,不论离别的歉意,好不好?” 祁牧野低低地嗯了一声。 许朝歌这才放过远道而来之人。她转过身去,伸手在浴桶里试试水温,扭头轻推祁牧野的肩膀:“你看,耽误了时间,水都冷了。” 祁牧野恨不得面壁思过。 “你在这等我,我去把外面那壶热水拿进来。” 她轻轻将房门关上,免得让热气出逃。手指抚上嘴唇,从中感受出一丝甜意。 祁牧野,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 天上依旧飘着几团乌云,她想着那人的脏衣服怕是没机会洗了。那衣服怪模怪样的,穿上去像一条气鼓鼓的鱼,那边的服饰竟然这般奇怪,先是又防风又防雨的,又是跟一团棉花一般,轻飘飘的。 那边的世界原来有那么多花样。 还好祁牧野能在那里生活。许朝歌在心中庆幸着,比起相守,她更希望祁牧野幸福安康,在那个世界,祁牧野能享受更好的生活水平,能享受更好的医疗待遇,能更好地将身子养好,有看不完的话本子,这样,就算再怎么想念自己,也不至于过度难过。 希望这一次能稍微待久一些。许朝歌对着天空叹道,让她再好好看看那人的眉眼,将那人深深记下再走。 她呼出一口气,提起水壶往里走去。上天已经这般捉弄她们,不至于连她这样细小的愿望都不肯实现。 她不断安慰自己。 “温度刚好,你试试。”许朝歌擦干手指对在一旁傻站着的人说道,“你身子弱,不要泡太久,洗好就出来。” 她看了眼祁牧野单薄的身子,担忧道:“要我帮你吗?” 祁牧野连忙抓住自己的领口:“不用,我自己可以。” “干什么啊。”许朝歌笑道,“这么防着我。” 她没有勉强,轻声嘱咐后便关上房门,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自从她得知那人每次归来都要经历那么一遭疼痛后,她便每日担心那人的身子,想让她快些回来,又不忍催促她回来。心痛向来不是小事,应该给她些时间缓一缓,等多久都是等…… 这一回怕是又要麻烦陆大夫了…… 许朝歌一直等到祁牧野开门,她欣喜地看着祁牧野身上的衣裳,上下打量着,抻直两肩的衣料,满意道:“还好,大小刚刚好。” 她捏着袖口的衣料,自言自语道:“这口子有些大了,改日我给你改小一些。” “这是你做的吗?”祁牧野问。 许朝歌点点头:“许久没帮你做衣服,有些手生,都是按照你往日的身量做的,但我没想到你会瘦那么多。” “来。”她拉着祁牧野在凳子上坐下,面对面在她的下巴上涂上药水,如对待孩子一般在伤口上呼气,“你在那可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祁牧野不敢如实回答,只是敷衍道:“生了一场病,有些瘦了。” 许朝歌斜了她一眼。她自然是不相信那人敷衍的说辞,从重逢时的情绪上来看,这人怕是为了寻找回来的办法,把自己折磨得不轻。 “下次回去你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们都在各自的世界里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好好重逢,对不对?” 祁牧野急忙反驳:“不会有下次了。” “没关系。”许朝歌摇摇头,“祁牧野,我不怕,比起与你离别,我更怕你伤害自己。我们缘分未尽,时机到了终会重逢,你看你这一次不也是与我相遇了吗?” 她轻点着祁牧野因不服气而微微撅起的嘴唇,柔声问道:“答应我好不好,你会照顾好自己。” 祁牧野看着许朝歌,无奈点头。 许朝歌摇头:“我想让你说出来。” 祁牧野只好服从:“如果,我是说万一,假如有这个几率我回去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许朝歌被那人的严谨逗笑,她靠近祁牧野,亲昵道:“只要我们珍惜相处的一切,所谓别离其实没那么可怕,不是吗?” 祁牧野总算露出笑容:“嗯,只要最后能够相见,我们之间的回忆足以让我撑过那段等待的时光。” 昵称: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这篇文从开文到现在居然过去了两个月。像我这样每天挤牙膏似的发一两章确实煎熬,尤其是很多从开文后就收藏这篇文的朋友,甚至有一位在我更新了几章时就给我投了130瓶营养液的天使,我真的受宠若惊,能够得到你们这样的信任我还是有些愧疚的,既然我已经完结了,不如我都放出来让大家看个尽兴。 不过我还是有些懒并且有些笨的,我搞不来批量定时,向来都是我一星期搞一批定时去送审,目前到完结还有一大段距离,我得手动检查然后定时送审。要废一点时间,可能不能一下子突然完结,我能定时多少就定时多少吧,尽量让大家早些看完(而且我也觉得后面的情节连起来看观感最佳,不然好不容易把情绪酝酿起来,还要等一天,达不到我追求的效果)感谢在2024-01-23 00:00:00~2024-01-25 17: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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