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的雅茹,我可是当年部队里运动会冠军!”阮筠田拍拍胸脯。 “当年是当年!你都退伍五年了!”宋雅茹狠瞪他一眼。 阮棠瞧着这个叫雅茹的女人,她的模样,则和自己见过的母亲的照片,一模一样。 原来,这是一个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父亲是退伍兵,母亲也身体很好的活着,还有了一儿一女,看上去生活美满和睦。 许是阮棠的眼神太过深沉,让夫妻两个都回过神来。 “小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天太热中暑了?来,我这儿刚买的饮料,你慢点儿喝。”宋雅茹递上来一瓶汽水。 阮棠连忙道谢,但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他们如同路人一般,客气的寒暄,感激的道谢之后,就分别而去。 既然已经圆满,那就无需打扰。 拎着手中的汽水,阮棠孤身站在陌生的街道上。 刚才她翻遍了全身,除了身上的薄衣,她全身上下分文没有,也没有手机。 “快点!签售会就在这里,一会儿要排不上队了!” 忽然又是一阵喧闹,抬眼看去,就见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朝着一家很气派的书店而去。 虽然身无分文,但书店又没有入场券。 外面日头大,自己进去暂时蹭一蹭免费空调,没问题吧? 想着,阮棠已经抬步进去。 可刚进去,就见一楼的大厅已经被布置成了会场的样子,在开新书的签售会。 阮棠定睛朝着会场中央看去,就见宽阔的台子上,顾禾晚正埋首在高高的书本旁边,埋首奋力的签字。 察觉到惊愕的视线,顾禾晚也从书桌上抬起头,视线远远地越过人群,正对上外围的阮棠!
第88章 寻找你存在的痕迹(大结局) 售会因为作者突然的情绪激动,而暂停了十分钟。 阮棠被工作人员们带到了办公室,正看到顾禾晚在里面焦灼等待。 “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这个孩子说,能麻烦你们出去一下么?”顾禾晚询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旁人立刻点头,识趣儿离开。 几乎是外人离场的瞬间,顾禾晚箭步到了阮棠跟前。 视线寸寸的在她面颊上细细扫过。 “小棠?你是小棠么?”顾禾晚不由得抬手,掌心轻轻描摹勾勒眼前的五官。 阮棠能清晰的感受到,轻抚的手在不受控的颤抖。 “你是禾晚么?为什么你看上去……有些老?” 眼前的顾禾晚和她印象中的,虽然无关一样,远远一看也无异。 可凑近才发现,她眼尾已经有了细纹,脸上精致的妆容,更显成熟韵味。 反问刚落罢,忽然周身一暖,阮棠被用力的拥进一个炙热的怀抱里。 “我当然老啊,因为故事里的我只有二十五,可现在我三十五了呀。” 来不及叙旧,顾禾晚又要去签售会上忙碌。 阮棠与工作人员搭讪,这才得知,顾禾晚是花了十年的时间,才从无名的网文作者,杀到了作家协会的前百排行榜上。 她父母早和她断了联系,不似故事里那样是千金小姐,但凭着本事也有了不小的一片立足之地。 直到签售会结束,顾禾晚才又回来,带着驱车带着阮棠离开。 “小棠,你是什么时候到这边来的?”顾初晴询问。 “刚过来,正好就听到有签售会,进去一看就碰到你了,”阮棠之后又好奇,“你呢?你是从医院离世之后,直接回来的么?” “嗯,我当时出了车祸,车子被货车追尾撞上了河边围栏。” 说至此,顾禾晚忽得轻轻一笑: “我当时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在医院,以为自己跳楼只是一场梦,还闹了个笑话。” 边开车,两人边闲聊。 等车停在,阮棠才发现,顾禾晚没把自己带回家,而是把自己带到了公安局。 阮棠脸黑:“你这是……” “总要搞清楚,你是身穿,还是魂穿吧?”顾禾晚挑眉。 作者终究是作者,面对警员询问也面不改色,当场编了一个中暑醒来失忆的故事。 签了字,做了各种笔录,最后阮棠跟着顾禾晚回家等消息。 阮棠忧心忡忡,害怕自己是身穿没有身份,也怕自己是魂穿,要面对新的未知家人和环境。 顾禾晚却拍拍她:“船到桥头自然直,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闻言,阮棠轻笑:“不论是故事里,还是故事外,你老实让我让我吃饭。好像跟你在一起,我总饿不死。” “亲妈哪能让女儿饿死?”顾禾晚笑着摆上碗筷。 看着新买来的碗筷,阮棠又看看身处的房子。 是个小户型的两室一厅。 “你一直一个人住么?”阮棠眉头微蹙。 按照她写故事的尿性,三十五不该已经结婚生子了么? “嗯,从不跟父母联系之后,我就一个住了。经纪人和编辑一个月会来几趟,偶尔会过夜,也住在客房。”顾禾晚回应着。 阮棠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 “我知道你想问我的婚姻状况,我的爱人在那边儿呢。”顾禾晚说着,用筷子指了指门口的玄关柜。 柜子上,放着一张合照。 合照之中,是两个年轻女孩子相依在一处,顾禾晚身边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子,长发绑着麻花辫,发尾的发绳上还有一朵海棠花。 “你!你也……”阮棠瞪大眼睛,惊的说不出话来,“可你的故事里……” “故事是假的,更何况你所在的那本书,原作者也不是我。”顾禾晚解释。 网文圈子里,除了网文写手与网站,还有第三方的存在。 也就是网文工作室,上抄网站的优质好书,下压写手稿费,运营起来,在中间赚差价。 这种组织说不上好,但有良心的也不能算坏。 当初顾禾晚刚入圈子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无良的工作室编辑。用极低的稿费,固定的大纲,来让顾禾晚开篇续写。 奈何骨顾禾晚的笔锋总带着私情,最后受不了大纲放弃执笔。 因此,她被编辑骂的狗血淋头,没有领到稿费。 后来顾禾晚总关心那本书,发现原稿还是被用于发表,没有丝毫修改。 再后来,编辑将她拉黑,也就没了下文。 “这些都是十年前的琐事了,现在想来也无所谓。”顾禾晚无所谓的勾唇。 阮棠却立刻又往门口拉开了两步:“那个,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出去住,不然你爱人回来……” “你不用担心,她已经去世了。”顾禾晚垂首抿了口汽水。 阮棠愣住。 “我们年轻的那个时候,社会是不接受我们这样的群体的。她被家里人骗回山里老家去,和男人发生了关系,她怀孕了之后,就被强迫领了证。但那个男人不好,沾花惹草出轨。孕中六个月的时候,孩子被家暴打掉了,她被老公婆婆关进了小屋子里,最后我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咽气了,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 顾禾晚语气平平,可阮棠看得出,她握着杯子的手在轻轻发颤。 “所以我在故事里看到你,我害怕你也会是一样的结果,我想保护你们,但又嫉妒你们。” “可你最后还是选择成全我们。”阮棠往深处说。 当初,顾禾晚的病例她看过,只要好好休养,可以恢复。但她依旧选择身死,亦或者说,放弃写那些违背本心的东西。 阮棠在顾禾晚的家里住了下来。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警局都没有传来阮棠有家人的线索。 调查之下,阮棠的背景如同新生儿。 最后,阮棠在顾禾晚的户口本上落了名,关系是投靠。 办了身份证和各种手续之后,阮棠就在家附近的便利店找了兼职的工作。 好在,故事世界之中学的知识还在。 凭着经验,阮棠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置办了一个小地摊。 白天上班,晚上摆地摊,外加上有顾禾晚提供的住处和吃饭,短短半年,她攒下了五万块。 终于在一个明媚的日子里,阮棠过劳病倒了。 顾禾晚匆匆赶来医院时,眼看阮棠还扒拉着手机,和网上聊得来的一个策划,聊着如何搞自媒体的选题。 气从心头起,顾禾晚反手抢走了她的手机。 “别搞了!我这边正好有个签售活动,在海南那边。你跟我一起去,一场下来我给你的数,比你摆摊一周都赚得多!” “不要,我不去!”阮棠起身就要去抢手机。 “你这别扭的性格,到底遗传谁啊!”顾禾晚一把把人推躺回去。 话出口,忽然又懊悔。 这不是在自己骂自己么? 当初得知噩耗,自己也是如此模样…… 再看阮棠,她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只留一双赤红的眼眶在外面,哀怨的盯着顾禾晚。 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阮棠不是没有找过。 可那个灵魂杳无音讯,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阮棠也问过顾禾晚那本书的事,然而那本书早就因为政策原因下架了。 除了旧电脑里的旧稿件,再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生命除了寻找,似乎没有了别的意义,但阮棠依旧好好的吃饭。因为之前她缠绵病榻的时候,还说要自己记得吃饭。 但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阮棠也不敢闲下来。 记忆因为故事的修改而混乱,可越是混乱,她和自己那段日子的相守,就越是抽丝剥茧的清晰。 “其实你慢慢找,总能找得到的。”顾禾晚的声线又软和下来。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阮棠反问,她自己都没这个自信。 “神因信仰而存在,你之所以能存在,也一定是因为有人记挂着你,爱着你。不然你的世界都崩了,你凭什么能到这个世界来?”顾禾晚讲道理。 阮棠被说得没话反驳,半晌只能反问:“真的?” “嗯,真的。” 顾禾晚将视线移向别处,希望病床上的人没发现自己一本正经的胡扯八道。 许是有了盼头,阮棠好的很快,出院就被顾禾晚拽着去签售会。 候车大厅里,顾禾晚瞧阮棠一直盯着广告牌上的沙滩,思索片刻才开口。 “咱们去的地方也有海,签售结束之后,我带你去转转吧?” “不了,”阮棠百般聊赖的收回视线,“反海的另外一边,什么都没有。” “胡扯八道!海上有海岛,海外还有大陆,有异国风景……” “她说的没错,海的另外一边,确实什么都没有。” 顾禾晚辩驳的话未完,忽得又被另外一道烟嗓女声打断。 阮棠微愣,闻声看去,就见对面的候车位子上,一个短发的女生从手中的书本里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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