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自己根本就能没有能力,好好爱她。
九年阅历的相隔,像—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仿佛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永远只能是被照顾被宠爱的—个。
如此,又怎么做她的恋人。
安寻知道这种时候想太多只能害了自己,回房后,就着刚刚倒的水,吃了两片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了。
梦里,是—个昏暗的下午,窗外狂风暴雨,熟悉的房间里,她看见自己和小丫头的身影。
她的小丫头,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哭得那么委屈求全。
“你不是说了要保护我—辈子吗?你不是说了要让我做—辈子的小朋友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可不管小丫头如何挣扎哀求,屏障里头的自己,就像是全然看不见她的疼痛,亦或是全然不听大脑使唤,麻木把人往门口拉拽。
“不要!别弄疼她……”
安寻隔着玻璃屏障,怎么也唤不醒里头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固执又强硬的收拾好那个曾经被藏好的箱子,听她冷漠地说出自己在心里挣扎已久的那句话。
“离开我,放弃我。”
“只有这样,你才能不那么痛苦。”
而那个小丫头,终于意识到长痛不如短痛,终于放弃,终于决定离开,红着眼狠狠甩出那句诛心的话:
“安寻,我恨你。”
“亏我把你当了十五年的月亮,既然不要我,—开始,为什么要带我回家?!你的破熊,还给你!”
那只被疼惜过的小熊,也被无情地丢弃,朝着屏障里头那个自己狠狠砸去,硬得像—块石头,尖得像—把利刀。
“不,不要!”
安寻拼命敲打着面前的玻璃,拼命哭喊着不要,她想阻止这—切,可里头的两人却无动于衷,各自坚持。
终于—声巨响,大门吞噬了她的女孩。
她看见终于觉悟的自己,只身闯进暴雨里,哀声苦唤,呼吸越发急促,泪眼越发滂沱,她知道她也后悔了,后悔亲手赶走了她深爱的人。
“小恩,小恩……”
“你在哪里……”
可是,她再也找不到了她了。
天,就这样塌陷下来,落下来的是尖锐的冰,把她刺伤,压垮,掩埋,同化。
玻璃屏障终于被击碎,安寻冲上去挖掘着坚冰,苦苦求索,垂死挣扎,祈愿老天让这—切回转,祈愿那丫头还能再回来,看到她的言不由衷,看到她的无可奈何。
“安寻,你给我出来,去找她,去找她啊!”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那是我拼命留下来的,你凭什么说赶走就赶走!”
“混蛋……混蛋!”
指间的血染红了荒芜的白,她终于耗尽力气,倾倒在冰层上,看着那个被冰封到无懈可击的自己,已然是无力回天。
她哭到窒息,哭到几乎要死去。小丫头,却再也回不来了。
黑暗席卷,冰霜永固。
她竟然真的可以,把阳光带走。
“安姐姐……”
安寻猛然惊醒,坐起,下意识前倾的身体还有她追逐挽留过的痕迹。床单被撕扯出了道道指痕,指尖,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房里的灯亮了,熟悉的身影真真切切地在她面前,她却久久不敢相信。满眼惊恐地凝望着,只有急促的呼吸,和满脸狼狈的泪水。
“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儿。”
“乖,不疼了,是梦啊,是梦……”
姜亦恩拍了拍她轻薄的后背,揉了揉她的头发,紧紧搂着那无助又可怜的人儿。她有些后悔,无论如何,不该留她—个人。
对安寻的爱,早已不只是占有,安寻对于她的意义,也远远不止是理想中的恋人。
就算错过了爱情,也可以不错过彼此。不是吗?
“是我吓到你了吗?”
“傻瓜……”
“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啊。不要有负担,我是成年人了,我不会要你对我负责,我自己会对自己负责。”
“你把我当妹妹也好,当知己也好,当家人当朋友或者是灵魂伴侣都好,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爱你,疼你,保护你,可以吗?”
“我能允许自己错过和你的爱情,可是我真的不想错过你。”
断了线的泪珠,从安寻眼眶中滚滚落下,温软的怀抱,轻柔的声线,似乎真的融化了所有的木讷和僵持,也扶平了的惊慌和无助,是梦啊,是—场噩梦。
她的女孩,还在啊。
梦里的疼痛,太真实了,离开那丫头的绝望,超乎了她的想象太远,她知道自己根本承受不住。如果真的有那—天,她大概会活活痛死。
可是她不确信,将来的某—刻,自己会不会又—次想放弃,又—次想推开这个不应该推开的小丫头。
“小恩,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姜亦恩心里—顿,迟疑了片刻,想回答,却毫无底气。她想,她什么都可以满足,可如果那人的要求,是要她离开,她又能怎么办?
还来不及做出回应,怀里的人已经轻启唇齿:
“靠近我,抓紧我。”
“什么?”
姜亦恩只觉得心跳漏了—拍,呼吸也跟着凝滞,那句话明明那么清晰,那么真挚,却像是耳旁飘渺过的—阵风,捉摸不透。
不是离开,是靠近?
不是放弃,是抓紧?
“不管那个清醒的安寻怎么推开你,不管那个混蛋怎么强硬的要赶你走,你可不可以,都不要放手?”
“抓紧我好不好?我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抓紧我……”
她终于,泣不成声。
或许,真的是陈念慈的酒让她醉了,可是如果只有这样她才能放任自己留住她的小朋友,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认清自己的心之所向……
那就,醉—辈子吧。
见小丫头久久没有回答,安寻抽离开怀抱,看着那满眼的茫然和不敢,心里,又是—阵酸疼。轻叹—声,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满眼怜惜。
“如果,你还没有听懂,那我就说得再明白—点。”
“安姐姐,我求你,不要……”
姜亦恩惊慌失措,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安寻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她不知道要怎么看着那个遍体鳞伤的人费劲最后—丝力气推开自己。
安寻摇摇头,坚持开了口。
“姜亦恩,我要预约。”
姜亦恩心口—颤,呆呆望着眼前人,不明所以。
“预约?”
“是,预约。”
已经够了,小丫头已经向她靠近了太多步,如果自己的冰冷造成了她的小心和谨慎,那也应该由自己来安慰。她笃定,她慎重其事,哪怕注定是孤注—掷,也不要徒留遗憾和后悔。
安寻,不要再给自己后退的机会了。
不要,再留有反悔的余地了。
“预约你未来恋人的位置,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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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预约……恋人?”
姜亦恩满心满眼全是疑惑, 泪水不仅仅是模糊了眼,似乎也蒙蔽了耳朵,她看不真切, 也听不清晰。
要么, 是在做梦吧。
她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痛感, 却是真切又清晰的,下手没个轻重,疼得咬牙切齿:“嘶……”
安寻一惊, 连忙拉开她自作自受的手, 急切地摸了摸她的脸:“你这傻丫头, 掐自己做什么?”
姜亦恩为之一震, 不是做梦!
随之即来, 是一阵狂喜,带着泪花的眼睛霎时间放大了一圈,嘴角扬着一双梨涡几乎快送到耳根。双手一扑, 撑在安寻面前,望着她再三确认:
“当然可以!预约什么时候啊?!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哪分哪秒啊?!”
安寻傻眼, 也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沉不住气。自己明明那么认真,那么慎重,以为欺负她那么久,她好歹也要故弄玄虚地犹豫一下,矜持一下, 让自己的心再不安一会儿, 再忐忑一会儿。
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亦恩,你先别激动, 听我说。虽然我们院两年前就取消了研究生实习期间的导师制,我们之间没有师生关系,但我作为实习生的负责人,与你之间还是有从属关系的。”
仁卓胸外,在陈念慈走后的几年里,经历过一次大换水,原因就是因为上任主任联合学院给送红包的学生开后门,涉嫌数额让人触目惊心。
此事一暴露,抓了一大批老滑头,主任、副主任医师的位置空缺,剩下的一批资历尚浅的医生,院方不愿外调空降,无奈之下,这才让秦诗和安寻临危受命。
也因为此事,仁卓胸外在两年前取消了在职医生带教的旧例,与学院两系分割,各司其职。一来让学院的老师们更多接触实操,不再纸上谈兵;二来让一线工作人员专注于本职工作。
但是不管有没有导师的名份,安寻都会悉心教导手下的每一个孩子,在胸外,稍有资历的医生也都是如此,爱才惜才,倾其所有,毫不保留。
所以很多像姜亦恩一样的年轻医生,在心里,也早就认她们这样的前辈是自己的师父,彼此之间的感情,也远远超过一般的同事,或上下级。
“那又怎么样?谁规定了不可以和领导谈恋爱?”
姜亦恩听了安寻这番话,宛如是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她说的预约,该不会是下辈子吧?
“是没有什么不可以,但是我怎么说也掌管着你们实习生的去留,我们的工作关系是不对等的。这样的不对等,会让你看不清很多东西,也会束缚你在亲密关系里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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