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慈摇头:“不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既然她拒绝了,靳贺也不会多事,出去询问了医生,得到许可后便帮她办了出院手续。 “靳贺,谢谢你。”祝慈很感激他,但也仅限于感激。 靳贺轻笑:“我只是关心我站的员工,不用这么客气。” 从医院出来,天空厚厚的云层被风吹散,露出藏匿已久的太阳,阳光驱散了些许寒意。 靳贺去开车了,祝慈站在医院门口,浑身无力,下意识地把手藏进口袋里,视线漫不经心地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 忽然,祝慈的视线停住,瞳孔微缩,身体已经快于她的思考往那边走去。 眼见那人要离开,祝慈没忍住喊了她的名字:“任冬至!”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人的脚步并没有停留,甚至连听到自己名字的愣怔和迟疑都没有,祝慈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别走。”祝慈拉住那人的手,那手像冰块一样凉,冻得她险些松开。 头发乱糟糟的人终于停住脚,紧张地捏着破旧的衣衫,一直垂着头不看她。 她的这幅打扮看起来就像流浪汉一样,人群只会绕着她走,只有祝慈拉住她,显得不伦不类。 “……冬至,是你吗?”祝慈声音有些颤抖,她伸出手去碰她脏兮兮的脸,被对方扭头躲开了。 祝慈蹙着眉,“你看着我。” 对方恍若未闻,神经质地捏着衣角,脚下也没闲着,小幅度地踮着脚,仿佛随时准备逃跑。 祝慈强势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脏乱的头发下藏着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因为委屈害怕还泛着水光,在看见祝慈双眼的那一刹微微偏移,不敢与她对视。 这张脸简直与任冬至像了十之八九,祝慈呼吸都停滞了,身后传来靳贺叫她的声音,她才松开手,脸上仍是不可置信。 祝慈刚松开,小流浪汉撒腿就要跑,被速度比她快的祝慈再次抓住。 “这是谁?”靳贺把车靠边停了,走近了才看清祝慈拉的人是谁,“这不是昨晚救你的小姑娘吗?” 祝慈错愕,抓着她的手紧了紧。 “你叫什么名字?”靳贺打量了一番小姑娘,被祝慈侧身挡住,他这才意识到不妥,耸肩道:“先上车吧,这天怪冷的,怎么才穿这么点。” 祝慈想带着她上车,对方死命挣扎,甚至要开口咬她,惹得往来的人注目,已经有人掏出手机准备拍视频了。 “别是人贩子吧?” “那个小流浪看起来脑子不好,该不会是想把她卖到村里去给光棍当媳妇吧?” “要报警吗?” 越来越多的人驻足,靳贺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要是被人造谣发酵起来,影响也不好。 “祝慈,要不算了吧。”靳贺掏出口罩戴上,眉角一跳一跳的。 祝慈看着咬着自己手臂的人,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她明白靳贺的顾虑,转头对他说:“你先回吧,晚一些我打车。” “有事再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过来。”靳贺叹了口气,踩下油门,先行逃离这个修罗场。 围观的人很多,但祝慈并不在意,她食指戳了一下女孩的脸,轻声说:“,冬至,松嘴。” “……”装傻充愣的任冬至无动于衷,保持着姿势没有动。 “一会儿该上新闻了。”祝慈提醒。 上新闻就意味着会被大众知道,认识任冬至的人这么多,知道她已经死了的也不少,总不能青天白日的闹鬼吧。 任冬至短时间内权衡利弊,选择松嘴。 “……” 祝慈轻笑,任冬至耳根有些红,低着头不看她。 “我不是坏人。”祝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任冬至身上,牵着她的手,温声道:“你别怕我。” 祝慈带着乖顺的任冬至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些洗漱用品,用湿巾擦干净她脸上的脏污,那张白净的脸刺痛了祝慈的双眼。 “你有名字吗?”祝慈动作很温柔,怕把人给吓跑。 任冬至继续装哑巴,任祝慈怎么问也不吭一声。 她可不怕祝慈把她虏回家,刚刚在路上看到那一幕的人很多,有几个好心的姐姐一直跟着她们,只要祝慈有把人带走的想法就会上来制止,她们情愿把任冬至送到警察局也不会让陌生人带走她。 “你和她好像。”祝慈死也不会忘记任冬至的样子,眼前这张脸几乎与任冬至重合,不过眼前这个女孩脸颊上的肉肉要多一些,眼睛的颜色也很特别。 任冬至还不知道自己胖了,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胖才怪了。 也幸好她胖了些,与祝慈记忆里的任冬至有了出入,不然还真没法解释。 祝慈也不能一直抓着任冬至不放,眼见周围的人狐疑地盯了她半天,祝慈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到便利店买了一本新的便利贴,在上方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住址,和身上能换出来的现钱一并交到了任冬至的手上。 “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祝慈盯着她的脸,眼中满是留恋,“或许你该回家了。” 任冬至一脸懵地被送往警局,生怕警察把她抓去验身份,半路就撒腿跑了,这一次祝慈没能逮住她。 只拽到一片衣角碎片的祝慈:“……” 作者有话说: 哎呦哎呦真的很喜欢冬至,好可爱ψ(`)ψ。 感谢 浮云知水 的催更票,感谢 全都死光光 的月票和催更票,比心心~
第二十三章 天亮了 逃脱的任冬至躲进了公园里,她在外面待了一天一夜,好累,她想回家了。 但是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回家。 从昨天落水开始她就没能变回猫,救护车离开后她一个人徒步去了医院。 南城不大,但是任冬至走了很久,天太冷了,冻得她脸疼。 等她终于找到医院门口,天已经微微亮,她的头发也结了冰霜,狼狈得像是流浪了好几年。 她只想在医院附近转转,如果能变回猫,她或许可以进去找祝慈,再不济也能回趟家。 可她没想到祝慈会出来得这么早,让她来不及躲,只能装疯卖傻糊弄过去。 这会儿闲下来,任冬至又忍不住去想昨天的情景,越想越心悸。 一开始她也以为祝慈的落水是意外,直到她潜入水里看到那惊人的一幕,便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祝慈直直往水底沉去,脚腕上紧紧攥着一只腐朽惨白的手,再往下看去,面部已经浮肿腐烂的人脸露了出来,没有嘴唇的一排牙和牙床裸露出来,丑得惨绝人寰。 任冬至水性也不好,但那一刻愤怒战胜了恐惧,她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那怪物手中把祝慈抢回来的,只记得祝慈越来越冷的身体和逐渐消失的呼吸。 灰暗的记忆充斥着脑海,任冬至难受地捂住脑袋,耳边响起一阵嗡鸣,世界的声音好像消失了。 …… 始作俑者还没法下地,听到祝慈出院的消息连苹果都没啃完就给她打电话。 祝慈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除了肺部偶尔传来的阵痛,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不适。 “姐,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我都还没去看你呢。” 祝慈边走边观察小猫可能藏匿的地方,对机车男的热情问候没有很大反应:“不用,你先把腿养好吧,我没什么事。” 机车男抬手挥退同伴给他递来的水果,说:“怎么会没事呢,我都吓死了,姐,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到时候买点儿补品去你家?” “不用了,就这样。”祝慈挂断了电话,机车男嘴巴太碎了,吵得她头疼。 祝慈步行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有太阳的时候还好,太阳渐渐落山时温度就降了下来,她只有一件毛衣御寒,还是有点勉强了。 进屋打开灯,祝慈在房里寻了个遍也没看见猫的影子,她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沉默了很久,心脏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夜里,祝慈不出所料地发烧了,但这一次,她没打算去找退烧药。 湿热的长发贴着脸颊,她呼吸时动静很大,像破风箱有一下没一下地拉扯。 祝慈闭着双眼,身上忽冷忽热,窗外的风声呜呜地叫,让她的头愈发沉重。 如果这一遭她还活着,那就如行尸走肉继续活下去吧。 她无法看见的是,窗外趴了好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床上的她。 客厅突然有东西掉了下来,在安静的屋子里动静显得很大。 祝慈眉眼微动,紧接着听到了一声微弱的猫叫。 “……冬至?” 几乎一瞬间,窗外阴霾散尽,祝慈撑着身体坐起来,打开床头灯,脏兮兮的小白猫正仰着头看她。 “喵。”我回来了。 祝慈抬手捏了捏自己发疼的太阳穴,掀开被子下床,双腿没有力气,一时跪倒在地。 祝慈也不顾冬至的身上脏不脏,紧紧地抱住她,好像即将溺水的人死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她的呼吸太粗重,刺痛了任冬至的耳朵,可惜任冬至也没有精力再去安慰她,待在祝慈的怀里,比哪里都要安心。 祝慈也发现了任冬至的异常,她低头看去,冬至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睡得毫无防备。 “回来就好……” 祝慈无比庆幸自己还没把自己给折腾死,爬起来洗了个热水澡,吃药退烧,把许久未开过的空调打开,让房间温暖起来。 祝慈侧躺着,静静地看着猫窝里呼吸平稳的猫,爪子偶尔会抽搐几下,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再一次抽搐之后,冬至半睁着眼爬起来,脚步虚浮地往祝慈床上爬。 祝慈伸手托了一下她的后腿,好让她顺利爬上来。 爬上来的任冬至贴着祝慈,躺进了她的怀里,满意地蜷着身体,闭上眼睛睡觉。 祝慈轻笑,抬手掖好被子,心里的那一块空缺终于充实了一些。 睡至半夜,祝慈被喉间的灼热感给弄醒,她干咳一声,准备爬起来倒水喝,手指却突然触到身旁的温热。 她顿住,转头看去,原本睡在她身旁的白色小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祝慈呼吸都变轻了,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把任冬至额上的碎发拨开,露出那张红润的脸,侧躺着的肩膀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她这是做梦了吗? 祝慈开始怀疑自己,好几次看到任冬至都是在梦里,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抱着这样的想法,祝慈下床去客厅倒开水,一边倒一边自我洗脑,这是个梦,只是个梦。 带着水杯回到房间,任冬至还在睡,睡得很熟。 祝慈轻声上床,不敢发出太大动静,靠坐在床头慢吞吞地喝水,视线一直停留在任冬至的脸上,仿佛看不够一般。 一杯水喝了半小时,祝慈把水杯轻轻放在床头柜上,不知想到什么,她的手顿住,然后伸向床头柜上的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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