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晚少数几个真爱粉,在混乱中骂了她的签约公司和节目组。 在徐向晚失踪前,弹幕骂人的也多。把综艺固有观众都压得没处落脚,全是骂这节目没有人性,策划丧尽天良。 骂完后,还有人担心出事,帮忙报警,非常热心。 直到徐向晚的镜头黑掉,节目组还瞒了一阵,现在瞒无可瞒,又说工作人员已经出发找人,稍后会重连。 有网友猜测,徐向晚可能不好了。 【状态不好啊,她在同期学员里,体能绝对top,谁能连续练跳舞四个小时不停?就她能。】 【刚才一直捂着肚子,不会是痛经吧?】 【草,这鬼综艺怎么还没有下架啊。】 …… 江序目光在“痛经”二字上稍顿。 这是基本生理常识,融入记忆中,一看就懂。 如果痛经,这种天气她走不远。 同时,她也坚持不了多久。 江序收回手机,催促前排继续代任司机一职的谢京:“开快点。” 待开发区。 工棚区所有的路灯渐次亮起,提灯行走的江初接到了电话。 “江小姐,秦、秦秘书打电话来要人了!我们要来找人了,你赶快走吧!” 江初已经找到了线索。 就在她右手边那间工棚外的墙边。 帽子把徐向晚的头发遮住,她羽绒服下摆也遮住了她的鞋子。 纯白里子是很好的保护色,可惜人是有厚度的。 江初目光直直望着那里。秦秘书来要人,说明她那个疯姐姐也知道了。 如果她现在靠近徐向晚,她姐姐会不会更疯一点? 江初很好奇。 电话挂断后,她将手电筒转向徐向晚,亮度最高的地方,照出了一个矮墩墩的影子。 “找到你了。” - 节目组提供了手环最后的定位信息,他们少量的工作人员组团在工棚区寻人。 这种情况,还要趁热度捞收视率,留了两个人盯直播。 备用无人机都上天,其中一架捕捉到了一片亮眼的蓝色。这是江初羽绒服的颜色。 而江序的精神力,也感应到了并未走远的徐向晚。咸珠夫 在精神力传回的画面里,徐向晚靠墙蹲坐,脸色煞白一片,唇被冻得发紫。 她双手抵胸,以膝盖为支点,握着一根长长的冰棱刺。 冰刺的那头,是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的江初。 “我在电视上看见你在拍综艺,过来带你走的。” 徐向晚冷如细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先害我,再来救我?我要不要谢谢你啊?” 看见江初的时候,她就明白这场综艺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现在听见这种论调,只想冷笑。 徐向晚还特别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让江初把她当成蠢货白痴愚弄。 在家里撩她的低级手段,现在救美的恶心桥段,都无比弱智无脑。 徐向晚把冰刺往上抬,“别想跟我耗着,我不会任由我体力归零。你现在给你姐姐打电话,打不通就给秦秘书打,再打不通,我报号码给你,你打给杨小意。你不打,我现在跟你拼命。” 她说着,在江初玩味的视线里,稳速撑墙站了起来。 “你打电话,或者跟我打一架。” 侧面有车停下,前灯闪烁。 江初朝那边看去,跟下车的江序目光对视。 江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扩大,她跟徐向晚说:“我姐姐来找你了。” 徐向晚不敢松懈,也不敢信江序会在雪夜出来找她。 这不是接人下班,而且江序还在生病。 无人机带着镜头入场,旋在上空,有下降趋势。 江序顺手从路边矮屋檐下折了根冰棱,在手里轻抛两下,就把它投射而出,尖端正对着无人机镜头。 观众视角里,一根冰刺急速飞来,无限放大,没来得反应,画面再次黑了。 从镜头直入的冰刺,把无人机扎得故障。似有人操控般,无人机在半空抖擞腾挪,从江初头顶直直坠下,贴面砸地。 冰刺粗粗的尾椎,在江初眉心划了一道细浅的口子。 血刚流出,就被冰封。 天气太冷,江初被无人机的贴面坠落吓到,没注意到那道小伤口。 徐向晚的专注状态被无人机砸地的动静破坏,看见了向她走来的江序。 她眼睛不争气,呼吸间就集结了满眶热泪,滑出后凝成小颗小颗的冰珠。 她说不清她的心情,获救的放松与看见江序的狂喜交杂,最后化为浓郁的不安与担忧。 今晚这么冷,江序还在生病,她都没穿厚如棉被的羽绒服,她一定会冷。她身体还没康复,今晚病情又会加重反复。 这些繁杂的思绪让徐向晚非常惶恐。 相比有人装作对她好,她更怕有人真心对她好。 她最渴求的爱护,同样是她最恐惧的东西。 她无以为报,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报。 她只敢在关系没有定论的时候,以上位之名靠近。 在黑暗里,她才敢偷亲江序一下。 徐向晚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守住内心的懦弱,一半控制她的忧虑。最后两头都没兼顾,变成口无遮拦的低语。 “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会来?” “我不要你管我……”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才知道后悔。 徐向晚眼睛睁大,双眸里似有一汪结冰的浅水,顷刻间裂出无数细纹。 人类的眼睛,会在情绪崩塌时,构造出绝妙的世界奇观。 江序伸手,遮住她眼睛。 “不用怕,我们回家。” 徐向晚浑身僵硬着,因犯错变得胆小。 江序单手把徐向晚手里的冰刺拿出来,保持着遮住徐向晚眼睛的姿势,反手把冰刺朝后刺出。 短距离直直刺来的冰棱,扎透厚厚的冬衣,却猛地向下转弯,把江初带得原地滑到,重重向后倒去,发出一声闷哼。 紧跟着,结冰的地面升起一根根的冰刺,把她像标本一样描边。 江初上身仰起又被重力带得重新倒下。 她向来不怕江序,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还是个病秧子。吓吓别人还行,她可不怕。 但现在,她由心底升起了强烈的恐惧。 那是死亡的气息。 疯子可不会讲基本法。 江序牵着徐向晚走。 张姨给后座铺好了被子。大被子交叠,一半垫,一半盖,椅背搭着已经抖开的羽绒服。 她等了会儿,不放心下车找,谢京正在边上拦她,江序就带着徐向晚回来了。 张姨赶忙把车门拉开,让她们先上车。 车内有暖风吹,上来就感觉到了热乎。 江序让徐向晚把身上湿衣服先脱了,“要我帮你吗?” 徐向晚哆哆嗦嗦说不用,拉个拉链都抖半天,在江序定定的注视下败阵,点头:“要帮忙。” 她今天穿得很多,保暖内衣、羊毛衣、一件厚棉袄,再外面才是羽绒服。身上贴了许多暖宝宝,现在是温热的。 外面的湿气只渗到棉袄,她保留了尊严,稍微转暖,自己脱了外裤,被江序虚扶着,去后面一排的被窝里待。 她没完全躺下,竖着坐,靠车窗。 江序换了件干的羽绒服,也坐到后面,跟她挤着,“你可以靠我身上。” 这会儿的徐向晚很呆,说靠就靠,身体略有紧绷。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江序解释这件事。 不想江序担心; 不想从她身上索取; 不想为最后的二十天、仅半小时的综艺,失去两千万。 唯独没考虑江序知道这件事后,她该怎样应对。 她以为是件小事。 至多受点委屈。 赚钱没有不受委屈的。 而她认为很正当,很理直气壮的话,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序把暖手宝塞给她,徐向晚没客气,抱着放到肚子上。 被子鼓起一点,江序的手落了上去,隔着一层被子,放在了徐向晚的手背上。 徐向晚嗫嚅道:“江序,你骂我吧,或者你罚我?” 以暖手宝传出的热量做掩护,江序的精神力往徐向晚腹部聚集,帮她缓解痛感。 “我不会骂你,也不会罚你,你有你这样做的理由。” 江序语气一如平常,听不出责怪的意思,反而很具有安抚意味。 她说:“是我错了。” 她初来乍到,对复杂的人性了解太浅。穿到书里,就用那些记录在脑海的文字来判断徐向晚。 眼前的徐向晚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会被影响也会改变。 她能在苦难中一步步成为原书的逆袭角色,也能在爱护中,养出锋芒。 江序因误判,做出错误决定。 她不能等着徐向晚开口求助,主动利用。她可以给出帮助,提供选择,由徐向晚决定要不要。 江序低头,看向半靠在她胸前的徐向晚,“我没有教过你怎么依赖我,我现在给你做个示范。” 做示范是个学术性问题。 听在徐向晚耳朵里,则是个恋爱性问题。 她在车内半天没转暖的脸蛋,被燥意烤红。 江序说:“你现在可以放松点抱我,我身上不是铠甲,不会冷硬如铁。” 始终绷着背脊的徐向晚,一听这话更紧绷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放松下来。 隔着几层衣物,她听不见江序的心跳。 徐向晚以前试过给自己摸脉搏,体弱的人,脉搏弱而无力。想来心跳也一样。 经期使人情绪敏感,她一瞬又想哭。 江序的教学,被她的眼泪打断,匆匆做了结语。 “我有很多事考虑不周到,第一次结婚,以后请多指教。” 沟通告一段落,江序想到,太过冷静理智,会显得不够在意。 沉默里,她幽幽冒出一句话:“其实我在生气。” 徐向晚被哄得身体热乎乎的,肚子都不疼了,心里还在回味,情绪由悲转喜。 这会儿听见江序说生气,心情没有急转直下,而是忍不住笑。 没谁会预告生气。 也没有谁会先把“罪魁祸首”哄好了再说生气。 江序这样子,就很像沉稳收拾完烂摊子后,还要压着心里火气,温声细语的哄人开心。 哄好后,那人忘恩负义,转头把忙活一圈还气呼呼的她遗忘了。 她只好云淡风轻的提醒,以表示她不在意,掩饰在撒娇求哄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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