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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基本款礼服是为了遮掩？
这种款式也就露个肩，粗略修饰腰身，其他地方根本见不着。
祁晞知道她以前也瘦，但因为有运动习惯，身材看起来很健康，用了力，还能看到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非常漂亮。
现在，就是单纯得清瘦。
唐嘉说她这两年很忙，说她的生活除了工作没有别的。
可设计对她来说不已经是成为习惯的事情了吗？怎么可能还会忙到连照顾自己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祁晞想不明白。
“孟总，您的座位在这里。”周迈的声音远远传来，祁晞压在屏幕上的拇指轻颤，点开了评论框。
很快按灭手机抬头，朝左侧看了过去。
和照片里相差无几的孟清让被周迈扶着，正从过道往里走。
和她同一排，一直往里走，走到了她旁边，准备坐下。
祁晞反应不及。
她记得在前面数排落座的是评选委员会的委员 候选人，以及开奖和颁奖嘉宾等，座位是完全固定的，不能随便乱坐，她刚才就是工作人员一路引过来的，孟清让……
祁晞握着手机转头。
果然看到旁边座位上贴着孟清让的名字。
“祁老师，好久不见。”周迈笑着和祁晞打招呼。
祁晞慢半拍回神，客气地应了句，“好久不见。”
话落，就见周迈马上收起笑，一身紧张地扶着孟清让坐下，顺势蹲在她旁边，担心地问：“还撑得住吗？要不要我去跟组委会的人说一声，由我替您？”
孟清让躬身前倾，头低着，不太能让人看清楚表情，但一开口声音明显发虚，“没事，你先回T&F，让司机留着等我。”
周迈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匆匆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和一个巴掌大的小水杯，说：“药我给您留着，已经定了时，到点会震动。”
“好。”孟清让去接的时候，不知道是没看清楚，还拿不住，药盒愣生生从指尖滑过掉在了地上。
周迈连忙捡起来，表情更加凝重，“孟总，我还是去和组委会的人说一声吧。”
祁晞看到孟清让闭了下眼，然后坐起来靠向椅背，“……”脸上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怎么回事？”祁晞听见自己绷着声音问了一句。
周迈和孟清让同时看过来，前者满面喜悦，后者，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不知道是累得，还是难受得。
“祁老师，T&F最近遇到点麻烦，孟总每天都要忙却几个小时，吃饭总赶不上准点，再加上前天突然开始降温，餐厅的饭稍微送早一点就凉了，孟总今天中午赶着开会，随便吃了几口冷饭对付，谁知道胃一直不舒服到现在。”周迈快速道。
祁晞皱眉。
知道自己胃有毛病还这么作？
活该疼死！
【现在是早上七点，汤圆靓照奉上！】
【晚上九点，汤圆准时出镜！】
【周末，稳定加更！】
【……】
无端想起这两年，‘唐嘉’每天在微信上定点打卡，给她发汤圆照片或者视频的事，祁晞又不得不承认，孟清让的自律性没有一点问题，她就是……喜欢在轻重之间做取舍。
祁晞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孟清让心里，汤圆岂不是比她自己的身体还重要？
那么，要看汤圆的她，岂不是也比她重要？
……
祁晞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太自欺欺人了。
她定了定心神，微笑着说：“看着实在不行的话，就和组委会请假吧。”语气平静坦荡，只能听出旧相识的官方，不见半点私人情绪。
周迈快速看了眼孟清让，脑子一转，试探着对祁晞说：“孟总说今天的活动很重要，不能缺席。祁老师，今晚能不能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孟总？”
祁晞，“？？？”没开玩笑吧？周迈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孟清让什么关系。
周迈还真是在装傻充愣，“不会很麻烦，就帮忙拿着药和水，到点了提醒孟总吃，再就是，如果有什么不对，您马上给司机打电话，我把他的号码留给您。”
周迈说完，也不管祁晞答不答应，直接将药盒和水杯放在她座位的扶手上，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低头在上面写司机的手机号码。
“祁老师，麻烦您了。”周迈双手递过名片，面色格外诚恳。
祁晞莫名有种被安排得感觉。
看到被周迈堵在后面，进不来的两位候选人，祁晞进退两难，最后只得接过名片，低声说：“知道了。”
周迈立刻站起来朝祁晞欠身，怕她会反悔一样抢着说：“谢谢祁老师，那我先走了。”
祁晞，“……嗯。”
周迈先侧身让两位候选人进来。
祁晞一一笑着打了招呼，周围很快恢复平静，只是打从孟清让坐下，她的余光里就总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闯入。
纯黑遇上白，风格相似，裙摆相交，她根本忽略不了。
“祁老师，麻烦你了。”同样的话，孟清让又说了一遍，声音虚得说句有气无力丝毫不为过。
祁晞目光稍侧，随手将药盒拿过来看了眼，嗓音平淡地说：“几点吃药？”
孟清让，“六点。”
还有差不多半小时。
刚好是颁奖晚会开始的时间。
祁晞没再说话，拿了手机一下下划拉着屏幕打发时间。
乍看一眼，微博浏览得格外认真。
往细了瞧，她已经翻到了两年前的颁奖礼。
————
六点，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主持人上台做开场致辞，幽默风格逗得场内不时传来笑声。
孟清让和祁晞不为所动。
前者是因为没什么力气，能在镜头扫过的时候保持端庄已属不易。
后者，不知道缘由，就见她腰背挺直，表情冷淡，只是一个侧脸就显得气质却足。
被她扔在座位上的药盒已经在颁奖典礼开始的时候震过几声，那会儿太多镜头盯着，她不好动。
现在五分钟过去，震动再次响起。
嗡声被前排的人听到，似乎想回头来看，最后碍于场合特殊，没有那么做。
祁晞却忽然觉得无奈。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周迈这么荒唐的事情。
“祁老师。”身侧倏地传来孟清让的声音。
祁晞不想被人围观，所以没应声，直接抬头朝孟清让看了过去，“…………你哭什么？”
孟清让眨眼，想说自己没哭，就是很少戴隐形眼镜，不适应，才会显得眼睛通红，话到嘴边变成了，“胃疼。”
祁晞服了。
为什么有人明明看起来波澜不惊，偏就是有本事把‘可怜兮兮’表达得这么淋漓尽致？
祁晞皱着眉收回视线，转而将放在一边的药盒拿起来打开，递到孟清让面前说：“手。”
孟清让伸手，动作很慢，皮肤泛着病态的白，祁晞光是看着，就仿佛感觉到了瘆人凉意。
祁晞悬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收回来，将那格子药倒在自己掌心，重新递到孟清让跟前，往上一抬，靠近她的嘴巴说：“吃。”
第90章
祁晞的语气依旧冷淡。
孟清让听着却像蜜枣入了味儿， 一下子就甜进了心里。
转念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想到祁晞走得那么狼狈，却还对她念念不忘， 细密的疼便迅速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胃突然很痛，是心事又重了。
孟清让尽量不表现出来， 低下头， 忍着翻涌心绪， 把那几粒小小的药片抿进了嘴里。
苦味儿还没开始在口腔里晕散， 水杯已经递到了嘴边。
她就着喝了一口， 把那几粒药丸从酸胀喉间硬生生挤了过去。
再抬眼，祁晞已经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双眼目视前方， 看不出一丝情绪。
……
颁奖还在继续，场馆里偶尔掌声雷动。
并排坐着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再主动说过话。
很久， 颁奖进行到了最后一项——‘年度新锐人物’。
这个奖项的含金量远高于‘年度创意’ ‘年度公益’等特属于某个行业或领域的奖项， 需要从候选人的个人成就 行业影响力和贡献度， 以及知名度等多个方面综合考虑。
祁晞听不得不太认真， 一来，她的作品获奖不久， 还是在国外， 能被提名已经算是莫大的殊荣，拿奖就不用想了，更何况是‘年度新锐人物’；二来……孟清让吃完药没多久， 手就搭在了胃部，一直没有挪开。
蓦地，追光灯在场馆内徘徊片刻， 落在了孟清让身上——很耀眼的白光，连带坐在两侧的人也仿佛被赋予了万众瞩目的荣耀时刻。
主持人站在台侧，声音饱满有力地说：“恭喜孟清让获得第14届‘年度新锐人物’，欢迎孟清让上台领奖。”
祁晞走神得太久，被这束突如其来的光弄得有瞬间怔愣。
当孟清让叫她‘晞晞’，和每个获奖者同周围的人拥抱或者握手一样，要来抱她的时候，她连反驳称呼都顾不上，立刻凭借多年职场经历练就的‘变脸’功夫，微笑着站了起来。
过后，孟清让在一片注视中慢慢往出走。
走出座位区，她的步子忽然停顿了一下。
不是特别明显。
祁晞还是看到了——那个瞬间，孟清让的脸色非常难看。
祁晞下意识坐起来，去看她的手。
好端端地拎着裙子，没有压在胃上。
可能是没踩稳台阶吧。
祁晞坐回去，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主持人念评选委员会给孟清让的评语。
大约是她这两年不断推陈出新，不止以风格鲜明的作品奠定了自己在时尚圈的地位，还以一个几乎全新的T&F影响着这个圈子在国内的生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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