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盏洛点了下头,示意对方继续忙就好,兀自去找那人。 阿谨,她去哪了? 闷雷,于云层中来回滚动。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势头不弱的骤雨。 谢怜静正坐在竹廊中饮茶观雨。 听雨落在屋顶、树上以及地上的声音,滴滴答答,很是好听。 她不由得有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懒懒散散地待着,什么也不去做。 当然,最优选择,还是该回房内去补个眠。 谢怜静这么想着,微眯了眯眼,突然听到有人靠近,便侧目望去。 是秦盏洛。 “谢姑娘,你见到阿谨了没有?” “嗯?云儿?这个时候找不到她…她没在书房吗?” 秦盏洛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向雨中望去,“一路找过来,都没见她。” 谢怜静不由得皱了皱眉,起身同对方一起去找人。 彼时云谨正站在雨中,闭着眼睛,感受雨水倾洒在自己的身上。 她捏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立即走进廊内。 有雨水顺着的衣衫不断地滴落,一阵风吹来,不可避免地带起了一阵寒意。 谢怜静和秦盏洛转个弯后,终于找到了这人,纷纷愣了一愣。 秦盏洛有些心疼地唤了声,“……阿谨?” 云谨抬起眸子,宽慰似的向她笑了一笑。 她脚下虚浮,隔三差五便猛烈地咳了咳,最后晕倒过去。 幸亏秦盏洛眼疾手快,将这人抱在了怀中,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秦盏洛抬起头来,望向谢怜静,只唤了声,“谢姑娘……” 待谢怜静反应过来之后,不禁咬了咬牙,半是心疼半是气的。 “你先扶她回寝殿,替她换好干净的衣服,一会儿我就过去。”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 *** 太子在宫内暴疾薨去的消息,很快就在众大臣当中传遍。 云墨笙按着往日上朝的惯例,首先给予了朝臣互相争论的机会,等论出个大致方向了,再准他们逐个上本启奏。 群臣果然闹的不可开交,大概内容也清晰,主要就是国不可丧储。 一日无储,便一日丧失了根基。 云祀己去的太过于突然,究竟是真薨于暴疾还是其他,群臣不敢仔细过问。 但太子一位,又的确空缺了下来,务必当尽快挑出个合适的人选即位。 现在堪当大任的,也就剩下那么两个人了。 他们争论他们的,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向来颇有耐心。 云墨笙稍侧了侧目,身边的添喜便立即会意,动作麻利地到了他的面前等候调遣。 他略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如是吩咐道,“去把即礼,给朕引过来。” 添喜连忙应了声,也不看大殿下的那些大臣,径直去寻云墨笙吩咐要见的那位小主子。 他年岁不算小了,手脚却麻利,没过一会儿就将云即礼带了来。 云墨笙招了招手,当着已然安静下来的群臣的面,让云即礼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无疑已足以表明他的真实态度。 云即礼显然并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盯着,但还是乖巧地立在那里。 云墨笙心下满意,想起前些日子已经做足了铺垫,现下也不必额外多做介绍。 他先以眼神安抚了下自己的小儿子,随后才轻描淡写地开了口,“无非就是想寻找合适的人继承太子之位……” “朕观即礼,就很合适。”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这简直,就是坏了规矩! 先不论云即礼更像是突然冒出的,无人得以对他多加了解。 如今他年岁在那里摆着,辈分里到底还是小的那个。 要真是这么安排了,那对在其上的云慎、云谨等等皇子,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果不其然,大多数人对此难以接受。 立即就有臣子出列上谏道,“这…陛下三思啊!” 云墨笙只是眯了眯眼,沉声道,“朕已深思熟虑过。” 他向殿下的某位望了一望,径直将其点了出来,“既然爱卿们一时权衡不出其中的利弊,那倒不如朕选出个能观得透彻的帮你们分析分析,左相,您如何看待朕的决定?” 出乎意料的是,袁启拯这次完全站在了帝王这边。 左相向来德高望重,他既已如此开口,其他大臣再也不好发表些相反的看法。 这相当荒唐的事情,竟也就如此板上钉了钉。 下了朝以后,还是有几位大臣甚是不能理解。 看今日在大殿之上,那几位王爷,尤其是慎王,脸都要绿了。 聪明点儿的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如何还不能知道这更像是陛下和左相事先就串通好的。 那般一唱一和,唬得满朝的人团团转。 一文臣不免有些丧气,很快就想到似乎有一处细节不妥。 他脚步不停,问旁边的人道,“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新丧,为何谨王近日都没有上朝?” 同僚对此还真就清楚,回得也快,“谨王不慎淋了雨,报疾不能前来。” 这文臣想着,时机怎会如此巧合,下意识地追问了句,“是真是假?” 同僚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这才开了口,“有人亲自去看过了,那时王爷正躺在榻上额间泌汗,听说才刚刚退热,作不得假。” 文臣便点了下头,话题自谨王那挪开,转而继续去同对方谈论别的事情。 云谨此举,倒是巧合地避开了一场纷争。 *** 与此同时,谨王府,寝殿。 云谨是真淋了雨,也是真生了病,自然无可挑剔。 “用这种方式……” 秦盏洛将药以木勺斟了斟,而后给榻上病恹恹的人递去。 她心疼对方,语气难免有些嗔怪,“你本就身子弱些,如今又主动淋雨,” 云谨知此举的确冒了些险,却并不感到后悔。 毕竟,她早在踏入雨前,就已经预算好了能病到何等地步。 只不过…… 云谨颇为乖顺地喝下秦盏洛喂给自己的药,对着她笑了一笑,解释道,“那些老臣老奸巨猾,不将戏做得真实些,难以取信。” 她真病三分,但在那些人的面前表现出九分。 只有半真半假,才最为传神。 没提前告诉盏洛和师姐,是怕她们会因舍不得而加以阻止。 秦盏洛冰雪聪明,也知晓其中的缘由,便轻叹了声,只悉心喂云谨将药喝下。 这人望向她时的眼神灼热了些,让药喂着喂着,就不由自主地变了味。 一吻结束,两人的衣衫都变得凌乱了些。 云谨见秦盏洛比之前要红上许多的唇,眼中闪过笑意,“很甜。” 她方才入口的药汤,自然不会是甜的。 秦盏洛耳根微烫,心知对方这话中的意思,却并不接。 她将气息平稳下来之后,谈起了云祀己的死,以及东宫易主。 云谨听后,也略一沉眸,恢复了往常的正经模样。 她辅佐云祀己这许多年,其实对方曾有许多次脱离她的意愿。 在那次意外地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 更是直白地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云谨浅淡地笑了一声,语气并不含有多少感情,“我曾给过他很多次机会,是他自己不愿把握。” 事到如今,自然也就怨不得她。 她们两人那边谈着正事,借住府上的阿苗这边却在忙着找兔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即不客气地叉起了腰,“臭兔子,你又给我乱跑是不是?” 这臭兔子整日里精力旺盛,吃完了它的口粮就开始四处乱窜,还拆了她的地盘,不老实得很。 眼下居然还偷摸跑到了别人的怀里去! 南宫月抚了抚膝上的兔子,抬眼向阿苗望去。 阿苗跑的太急,一时没能刹住脚步,本能地扶在了南宫月的木制轮椅两边的扶手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在王府住了这些日,她知道对方的名姓,但却没这般近距离地看过对方的脸。 这么一看,她生得还、还真是好看。 但看多了可就不礼貌了,于是阿苗回过神后,立即有些慌乱地起了身。 怀中的小家伙抱着温热,南宫月有些不舍得松手,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还给对方。 她抚了抚膝上安稳待着的兔子,不信它有对方说的那般顽劣。 阿苗无法,只得带着南宫月亲眼去大月月的作恶现场看了看。 房内果然被祸害得乱七八糟。 可南宫月似乎很喜欢大月月,就格外偏袒了些。 阿苗借着自己那兔子的光,得以同南宫月多交流了几句,其实心中不觉有些欢喜。 但她装模作样,斜眼望着兔子道,“那这兔子,就先放在月姑娘那了,反正它也不爱回来。” “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便带着那坏东西多来我这里几趟就行了……” 这样一来二去的,她们没准就能更熟一些了。 南宫月听了之后,并未想太多,直接答应了下来。 阿苗计划通,在送对方出门之前,警告式地给她那顽兔递了个恶狠狠的眼神。 臭兔子,在人家那里要听话! 敢像在我这儿那么祸害人,看我不薅了你的毛! 却见大月月往南宫月的怀中更缩了缩,活像挨了欺负似的。 不仅如此,它还光明正大地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阿苗。 阿苗自然气不过,默默地撸起了袖子。 南宫月似有所感地抬眸望她,阿苗就又悄然地将袖子给重新撂了下去。 于是南宫月抱着兔子,转动着木制轮椅意欲离开时,眼中极快地划过了一丝笑意。 阿苗,还挺有趣的。
第64章 前任太子七日丧满, 按着帝王当日在朝上所定,东宫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先前辅助云祀已的那些大臣,以左相为首, 现今纷纷转而辅佐起云即礼来。 经过三个多月的观察过后,云墨笙对云即礼愈发满意。 对方的各个方面都太过符合他的心意,却可惜没能发现得更早一些。 云即礼,无疑是众多皇子中最特别的一个。 云墨笙喜欢听云即礼唤自己为爹爹。 这让他难得地体会到如民间那种最为寻常的父子之情, 故而每次见对方,都会觉得欢喜。 只恨病来如山倒,不慎感染了一场风寒之后, 云墨笙的精神, 又再度毫无预兆地坏了起来。 尽管他初时还想着硬生生地挺着不表现出来, 但后来发觉并不能如意。 他这些年来耽于酒色, 并未注意调养身体,加之先前体内积的毒无法全部根除, 无一不是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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