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姐,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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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周,简烁都没有出现在阮漠寒面前。
直到周六中午,阮漠寒照例收到那串号码发来的短信:“1704。”
阮漠寒按时抵达,出电梯时,再次收到了等在一边的服务生,递给她的那张房卡。
走过柔软的地毯,刷卡,开门。
玄关处空无一人,遥遥望去,一个身影趴在窗边,连背影都妖冶。
极轻又极魅的,絮絮诵着一首怪诞歌谣:
“我的兄弟和姊妹,
坐在餐桌底,
捡起我的骨头……(备注1)”
一阵风起,窗边的薄纱微微扬起,连同少女如墨的黑发,和身上妖异的大丽花香味。
阮漠寒踩着高跟鞋,走近。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是茸茸的声音。
阮漠寒不知道简烁听到她的脚步声没有,总之,简烁没有回头。
只在嘴里反复絮絮诵着:
“我的兄弟和姊妹,
坐在餐桌底,
捡起我的骨头……”
一首极怪诞的歌谣,被她诵咏的像一首天真儿歌。
不知什么是善。不知什么是恶。毫无知觉。毫无感情。
阮漠寒站在简烁身后,伸脚,轻轻踢了踢简烁的后脚踝。
简烁今天穿一条长裙,夜空一般的黑,好似中世纪修女的衣服,却缀满繁复的蕾丝和夸张的蝴蝶结。
奇特的混搭。
一双黑色高跟鞋,脚面被包裹,只有一点莹白的脚踝露出来,白的发光。
简烁没有反应,嘴里继续絮絮:
“我的兄弟和姊妹,
坐在餐桌底,
捡起我的骨头……”
阮漠寒再次抬脚。
她也穿一双黑色高跟鞋,不过和简烁脚上那双浮夸的十厘米高跟鞋不同,她的高跟鞋简约,秀丽,暗哑的黑色皮纹,连鞋尖都透着禁yu。
她鞋尖轻扬,轻轻蹭在简烁的后脚踝,像一片羽毛,至轻,至柔,在搔痒。
将近五月,天气热了,阮漠寒不知自己是不是出了一点点汗,她闻到自己身上的冷杉香味,忽然间浓郁了起来。
和简烁身上妖冶的大丽花香气,交叠在一起,密不可分的。
她抬着脚,鞋尖一下、一下,轻蹭在简烁的后脚踝上,来回摩挲。
直到这时,简烁才回过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底色冰凉而虚无。
带着同样冰凉的笑意:“漠姐,想我了么?”
阮漠寒抬手,纤细手指伸出,想像鞋尖轻蹭后脚踝一样,去轻抚简烁的脸。
简烁躲开,转个角度,一低头,狠狠咬住阮漠寒的手指。
阮漠寒微妙的抿抿唇角。
那是一个狩猎者得手的神情。
直到简烁恶狠狠把阮漠寒的手指吐出来。
阮漠寒低头。
浅浅一道齿痕,还粘着点晶莹的口水。
齿痕尖尖,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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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烁伸手一推,阮漠寒就发现自己,跌入了简烁早已摆好的单人沙发中。
简烁像猫一样爬过来,眼神冰凉,居高临下,俯视阮漠寒。
把阮漠寒整个人圈在单人沙发里,然后,轻嗅。
挺翘秀丽的鼻尖,像猫一样耸动着,嗅着阮漠寒的眉眼,耳后,锁骨,直至发梢。
抬起来的面庞,五官冶艳,笑容越发狡黠:“你今天上午没去姜凯伦家,为什么?”
“我上次就猜过了,难道说漠姐你……才是动心的那个人?”
她再度攀爬上来,狠狠抵住润漠寒的唇,吻下去,带着噬咬。
手指用力揉搓阮漠寒的耳垂,小痣所在的一处,很快微微发红。
另一只手,也灵巧,像顽皮的恶童。
阮漠寒腰肢上扬,头就被带着不断往下。
柔软的后颈,狠狠抵在沙发带一点硬度的扶手上。
微微吃痛。
简烁笑的越发妖异:“今天也有感觉,为什么?”
她手指抬起来,在窗口照进的阳光和吹进的微风中,歪着头,仔细打量。
脸上的表情天真又懵懂:“漠姐,这是什么?”
接着一阵叽叽叽的笑,像一个无聊的孩子,终于玩到一个有趣的游戏。
阮漠寒面无表情:“我说了,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
“很久没有之后,身体再受刺激,有点生*li*反应,不是很正常么?”
“倒是你……”
阮漠寒伸手,目光冷冷,逼视简烁:“你又是怎么回事?”
“单纯的生*li*反应而已。”简烁笑的懒洋洋的:“和你一样。”
“这样啊。”阮漠寒表情淡淡:“那不如,我们来聊聊天。”
她手不停,像片羽毛,在搔痒。
简烁也不停,恶狠狠的,反复噬咬着阮漠寒的耳垂。
另一只手没有着力点,支在沙发扶手上,就按到阮漠寒的一点发梢。
简烁一用力,头皮也微微吃痛。
“聊什么?”简烁附在她耳边,魅惑人鱼一样的声音,和唇间喷出的大丽花香气,化为一只无形的手,撩在她的耳廓。
“聊聊你为什么每天都去找王诺?”阮漠寒表情淡淡。
她忽然伸手,理了一下简烁的发梢。
简烁一愣。
阮漠寒淡淡说:“没事,头发乱了而已。”
简烁发愣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取而代之的,又是妖异慵懒的笑:“怎么,你吃醋了?”
“你是吃我的醋,还是吃眼镜娘的醋?”
简烁捏住自己的发梢,去搔阮漠寒的脸。
阮漠寒面无表情,任她搔着,好像连痒感都没有似的。
“都不。”阮漠寒说:“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这么闲。”
“我是很闲啊。”简烁懒洋洋道:“笑研有滑梯、秋千,还免费。”
“那王诺呢?”
“眼镜娘?”简烁笑的越发玩味:“你觉得她会是好的滑梯和秋千么?也就是说,她会是好的玩具么?”
阮漠寒凝视简烁的双眼,一片冰凉,一片虚无。
两人的手,同时停下。
“想继续么?”
“当然不。”
简烁身子放轻,像只柔软的猫,轻轻枕在主人胸前:“漠姐,你摸摸我的头。”
阮漠寒的眼睛眯了起来。
简烁脸贴在她的胸口,阖着眼,很惬意似的,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
阮漠寒抬手。
至轻,至柔,轻轻抚在简烁的头顶。
简烁没躲。
连曾经的微微颤动,都消失不见。
阮漠寒垂眸,盯着简烁的头顶。一丝丝墨黑的头发,反射窗口照进的阳光,泛着妖异的光。
为什么?阮漠寒在思考。
这样轻柔的动作,像在安抚一个孩子,以前是简烁的死穴。
这样的关爱,她从母亲那里得不到,从杨海宁那里得不到,只能从柏静娴那里,偷来一点点,求来一点点。
逐渐变成心里的一个疮疤,结了厚厚的痂,好似也就看不出什么了。
阮漠寒每次都用这一套,来试探简烁是否真的毫无知觉,毫无感情。
非人而近妖。
简烁不享受,但愤怒,每次阮漠寒使出这一套,她都像只暴躁的小兽,凶猛攻击。
为什么现在可以了?
阮漠寒状似无意的问:“上周你去找了王诺几次?”
“五次啊。”简烁被她摸的舒服,音调愈发慵懒。
阮漠寒纤手轻移,扯了扯简烁的发梢。
简烁不得已抬起头来,一脸的不耐烦。
阮漠寒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冷冷的说:“撒谎的话,鼻子可是会长长哦。”
这是一句简烁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孩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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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烁一个人躺在柔软的鹅绒大床上,像躺在一片沼泽里。
整个人陷进去。
现在四点,阮漠寒已经走了。
她睁着妖冶异常的双眼,空洞的,望向空无一人的天花板。
接着她弹起来,跳到窗边。
窗户还开着,一直没有人关,白茫茫的阳光,白茫茫的风,和刚才盯着的白茫茫天花板一样,什么都没有。
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有行人,有车,有摇来晃去变绿了的树。
只是简烁以为她听到了阮漠寒车子的声音,但跳到窗边去看,什么都没有。
她的耳朵,到底不如阮漠寒敏感。这里是十七楼,她怎么能听到阮漠寒车子的声音呢。
所以世界对简烁,就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
什么都没有。
她对着窗口吹进来的风,像刚才在网约车上一样,张大嘴,对着风无意识的“啊啊啊”了一阵。
但风不够大,简烁的声音就没有被割裂成一块一块。
一点都不好玩。
她撇撇嘴,一步步走到玄关的落地镜前。
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冶艳的脸。嗯,很完美。
只是……她伸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在鼻子上摸了摸。
刚才阮漠寒的一句话,再次响彻在她的耳边,冷冷的:
“撒谎的话,鼻子可是会长长哦。”
阮漠寒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她上周,并不只找过王诺五次?
简烁摸着镜子里自己的鼻子,左看右看。
真的会长长吗?这么好玩?她叽叽的笑了起来,妖魅的笑声响彻在没有人也没有声音的房间里,格外诡异。
笑着笑着,她渐渐的不笑了,抚摸镜子里鼻子的手,也垂下来。
再次对着镜子凝视自己,一双妖冶却空洞的眼,冰凉的,看进去,就是无一物的虚空。
她在练习。
阮漠寒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她要更小心,才能不露出破绽。
不过也因为这样,游戏才更好玩,不是么?
简烁又扯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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