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棠像一阵风,无声息地就来到身旁。似一朵云,轻飘飘的。若一片无涯天,贫瘠皂白。如一条溪,冷冽而清澈。 李允停爽朗大笑,说:“美人救美,淳中佳话。” 林镟推搡着他,捂着心口说:“得了吧,差点砸死人。” 邱朔桐胳膊肘杵杵人,调侃他“背水一战”。 后头的一些时间,逢上体育课碰着几个学长学姐就被调侃“美人与美”。 季音棠说:“顺手。怕你被砸到。” 风扰乱了发丝,又惹恼了心跳。 江瑟箐望着眼前人,眸里是慕,也是情。 可能是那时吧,她就动了心。 一次在平常不过的举手之劳,江瑟箐喜欢上了她的竹马姐姐。 “江瑟箐,想什么呢?”季音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折不扣的叫她江瑟箐。 江瑟箐瘪嘴忍泪,弯眸一笑。 “没有,只不过想起些事。” 季音棠这次却依依不饶,追问:“什么事能让你红了耳酸了鼻?” 江瑟箐嘴硬地说:“风吹的。” 骗鬼,鬼都不信。秋风怎会吹红了耳尖酸倒了鼻尖?可季音棠终究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拆穿江瑟箐。 季音棠只是柔和的握住了江瑟箐的手,唤她作“阿箐”。 “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都要告诉我。”季音棠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后面的话她真的难以启齿。 她想说“因为我是姐姐”,但又怕这一句话将两个人的感情进展打作一盘散沙。 季音棠从小就在不停的追逐目标,因为她想逃离“家”这个是非之地。 她总是一会儿也没歇下,因为她不是在听父母吵架就是被父亲打骂,至于骂的是什么,话题总是围绕着“赔钱货”“不是带把的”。 那时候,邻居家有个比她年幼一岁的小姑娘,常常来找她玩。 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笑的时候眉毛也会弯,像一把锋刃的镰刀,因为这双眉气质是完完全全碾压所有人的,英气也秀气。 “姐姐好,我叫江瑟箐。妈妈说隔壁有个漂亮的小姐姐,是你吗?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江瑟箐双手背在身后,瘪嘴笑笑。 “我是陈棠,”季音棠将江瑟箐背在身后的手拉过来,并握了握,“交朋友就要握手言和。” 那是季音棠从小到大第一次体会的欢喜,交朋友的激动,笑的滋味。 陈奕斌和季贞芳吵架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季音棠也习以为常了。 一个三四岁的幼童,对家暴这种事见怪不怪,换做什么人来了都会说惨。 “吃什么吃?”陈奕斌正在气头上,进了房打翻季音棠饭碗,一地狼藉等着季音棠自己去收拾,“你妈生了你这个赔钱货,然后就没法儿生了?你说你,废不废物?是不是贱种?” 季音棠没理他发疯,只是默默的走向墙边拿起簸箕扫干净了地。 陈奕斌一把抓起她头发,狠狠煽了一耳光,“陈棠你个小赔钱货,不理你爹是吧?连人也不会叫?是老子太惯着你了是吧?” 季音棠双脚悬在空中,只得抓住他的手臂拼尽全力咬了一口使陈奕斌吃痛丢下她。 季音棠趁着空隙时间逃下了阁楼。 房子是大的,一百五十多平方米,但是她“赔钱货”的身份只能迫使她住在阁楼。 陈奕斌大吵大闹,嚷嚷:“陈棠你个贱种还敢咬我?” 季音棠跑出了家,正巧碰着了出门买菜的陈稚,陈稚瞧见季音棠气喘吁吁,还打趣她在干什么。 季音棠年龄小,知识范围只能允许她说:“我爸要打我。他疯了,也打我妈。” 小孩怎会懂得家暴,可一般的陈述是肯定会。 陈稚皱了皱眉,随即把季音棠拉回了自己家,调整好情绪后,说:“你帮我照顾我家青青小朋友,比你小一岁,我要上班,家里有多余的房间让你住在这里。你爸爸不会找来我这里,怎么样?” 季音棠当然是要的,只不过她可没有照顾小朋友的经验。 于是她坦诚道:“好,可我不是很会照顾小孩子。阿姨,我会做饭,给你家做饭行不行?” 陈稚惊讶了一瞬便笑道:“好好好,你真是乖小孩。” 江瑟箐睡醒了下楼,瞥见楼下是季音棠就开心的奔向她,“陈棠姐姐!” 季音棠转身笑了笑:“瑟箐。” “抱抱。”江瑟箐傻萌傻萌,又有点呆。 季音棠抱住了她,说:“你妈妈去上班了,叫我来照顾你。” 江瑟箐露出口牙,但上面还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有点漏风:“我知道呀姐姐。姐姐你能给我推秋千吗?我想玩秋千。” “真好玩!姐姐再推高些!”江瑟箐迎风坐在秋千上摆荡,两条腿甩来甩去。 季音棠只是稍微再用了点力,说:“太高了会摔。” 当时的季音棠很喜欢这个天真活泼的小妹妹。 现在也是。 江瑟箐倚靠在季音棠的肩膀上,问“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季音棠当然不会说是江瑟箐,“头发自然卷,长得漂亮,眉梢有一颗痣,学习成绩很好,不过在我后头。” 江瑟箐只觉这人很像自己,她想斗胆试一试,哪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她也愿意,虽然季音棠也不会直截了当。 “季音棠,”江瑟箐忽的叫了季音棠全名,莫名有点不习惯,“我很喜欢你。” “不是唐突,是很久之前就喜欢。” 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是季音棠那一句“乖宝宝,我们回家吧。” 季音棠不语,她扬起笑脸,吻着对方眼睑。后而又轻轻用指尖勾起江瑟箐下巴闭眼吻上。鼻尖相抵,默认了相恋。 江瑟箐的一双眸里尽是雾气氤氲,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抹绯红,唇瓣红的不像话。 喜欢热烈且葱郁,茂密也恬静。 羞涩只不过是拥吻的惬意。 我扬起笑脸,吻着你眼睑。 请你闭上眼,感受我的初恋。 36.碰瓷 “嗡——”。 一阵手机铃声把两人吓了一跳,江瑟箐面颊上的红慢慢退了下去,但眼里依旧氤氲着水汽。本燥热无比,但清风拂散。 季音棠拿起手机,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用口型说“我妈”,两人活像背着丈夫偷情的“风流人”。 “喂,妈怎么了?”季音棠言语自如,刚刚的一切藏在心间,只有满地的木棉花见证了一切。 季贞芳和季音棠关系有些微妙,平时基本不怎么打电话,今天大概是心血来潮。 季音棠不是全无亲情的。 陈奕斌生意顺遂时,不会酗酒,也不会家暴。季贞芳会学着其他母亲一样去爱季音棠,照顾季音棠。 那时的季贞芳总是洋溢着母爱,一下班就对季音棠又亲又抱。 陈奕斌也会在出差后给季音棠带小玩意。 自从陈奕斌生意颓废,开始每日酗酒,发酒疯时,一切都变了。 陈奕斌见她,会说:“你怎么不和你妈一起去死?” 季贞芳见她,会骂:“你跟你的死鬼爹一样,你们留着一样的血,就会欺负我是吧!” 季音棠生得像父亲,父母离婚判给母亲,每天季贞芳一见她就要发疯,叫她陈奕斌,叫她贱货。 季音棠年龄很小,但她也知道,父母都厌恶她。 后来季贞芳确诊精神病,但季音棠心里还总是有缺陷。直到季贞芳病治好出院,开始对她献殷勤,说:“妈妈错了。”但季音棠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对亲情不痛不痒,也不会奢望。 “小棠,新学校怎么样?你是不是和青青待在一块呀?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妈妈想你了。” “很好。在一块。按时吃饭了。”季音棠没有去回应那一句“妈妈想你了”。 “那……青青怎么样?”季贞芳实在是找不到和季音棠相关的话题了,只能僵硬的询问江瑟箐。 “也好。”季音棠不想多费口舌,几句话直接阐明不耐烦。 “哦,那没什么事妈妈就挂了。一切安好。” 江瑟箐在旁挠鼻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季音棠。挠鼻子是江瑟箐尴尬时的标志性动作。 季音棠放下手机,问怎么了。江瑟箐眼神示意后边。 “拿出来吧,下次不要再这里打电话啦。” 季音棠回头,正碰上一张笑纹如花的脸。 教导主任嘿嘿笑了几声,手里还摆弄着江瑟箐的手机,“你们两个是尖子班的,中考又是最高分,就原谅你们一次,手机周末还你们,下次就不准带哩。” 季音棠递过手机,却不明白教学楼之间的小巷子里为什么会有主任巡查。 江瑟箐在一旁僵硬的站着,心脏砰砰跳动,不知道教导主任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她们两个在…… 毕竟教导主任方才无声无息,神不知鬼不觉。 江瑟箐声音都在颤抖,问道:“主任您……什么时候来的?” 教导主任哼哼笑了声,说:“季音棠电话挂断时。” 江瑟箐长舒了一口气,差点就真的“提心吊胆”。 教导主任收了手机就走。 江瑟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隔天在宿舍醒来,江瑟箐还是昏昏沉沉,觉得昨天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一睁眼看到季音棠就径直倒向她,幸亏季音棠眼疾手快扶住了江瑟箐,否则金中会发现,一个早上损失了一个尖子生。 季音棠问:“碰瓷呢?女朋友。”后面三个字季音棠格外的咬重了字音。 江瑟箐又像触电一样从季音棠身上起来,可季音棠偏偏不如她的愿,把她拽回到怀里, 季音棠单手揽着江瑟箐的腰,轻飘飘的在江瑟箐嘴角落下一个吻,江瑟箐趁机舔了一下季音棠温软的唇瓣。 季音棠突然笑了,眼间没有有负担,只有江瑟箐,她说:“女朋友,接个吻吧。” 双人宿舍,季音棠肆无忌惮。 江瑟箐偏开头,小声嚷嚷:“接吻需要熟能生巧的。” 季音棠却笑着说:“那我们就多加练习吧。” 37.错乱 “别了吧,呵呵呵。”江瑟箐虽然红着脸,但是对季音棠的骚话却是嗤之以鼻。 江瑟箐伸手推开季音棠,“你自己发你的牢骚去吧,我可不陪你。” 说罢,江瑟箐走向衣柜,拿出校服就进了卫生间。 季音棠已经换好了校服,对着书包一阵查漏补缺,目光瞥见书桌上两袋三明治,她直接顺手牵羊一同放进书包。 江瑟箐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染上了一身清凉的薄荷味,季音棠嗅见了便说:“洗漱好了就走吧,上课不要迟到了。早餐你要先吃吗?” 江瑟箐惊诧问:“哪来的早餐?” “秦芝昨天刚买的。舍友都出去了,她们去食堂吃。”季音棠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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