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疑惑,“可我来不一样吗?” “不一样的,你瞧,原来这里每棵树都一样,但你来就不一样了,现在你站的这棵树下有你。” 我不太懂这朵花的意思,但我伸出手放在地上,花儿跳到我的手上,我带着她出发了。 我发现周边的景色好像确实一模一样。 很长很长时间后,不对,怎么一直一模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走不出去?你不是说我来我就能带你走出去了吗?”我将手上的花儿捧至眼前。 “对,对不起。” “怎么了?” “我待的那片森林有个魔咒,就如同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一百年只能带走一朵花儿。” “什么?”我大喊一声!“你是说我一百年只能带走一样东西?” “嗯。”花儿弯弯她的茎杆,好似在点头,“你,你愿意陪我一百年吗?” “开什么玩笑?”我朝那朵可恶的花大吼,“我的XX还在等我,她如果在这里,我应该带她走!而不是你。她如果不在这里,我也应该快去找她,我怎么能让她等我一百年?” “你的XX不会在这里的,因为这里只有我一朵花,其他地方一定是一模一样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走不出去。而且你不会让你的XX等一百年的,这里是被遗忘之地,相对外面时间就像被冻结,你的运动就像没有运动,你以为向前走去,可你环顾四周,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将这朵花放在地上。 “所以你愿意陪我一百年吗?” 我转身离去,“抱歉,我要找我的朋友,我的爱人。” “哼,那你就走吧,真是不巧,我不仅叫XX,我还叫朋友,我还叫爱人。” 我丝毫未做停留。 “哼,那你就走吧,走吧。”那朵花哭了起来。 突然我的周围全变了,每一棵树长的都不一样,明明前一刻还是黄昏,此时又重新变成了正午。 我回过头,是那棵组成“永远也走不出的森林”的树,看来那朵花说的是真的,那里过去一百年,外面也只是一瞬,那么那朵花在里面生活了多久呀? 我来到那朵花旁,重新呼唤,“XX?XX?” 那朵花无动于衷,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我又尝试重新呼唤:“朋友?爱人?” 看来要么是我疯了,要么是我出现幻觉了,花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谁呀?” 那朵花气鼓鼓的“双手叉腰。” 我很高兴的说道:“是我!” “【我】是谁?”那朵花问道。 我突然后悔,我怎么忘了告诉这朵花我的名字了? “你是叫XX吗?” 那朵花气鼓鼓的说:“我当然是XX,我就是你最重要的那个XX,你要找的那个XX!” 这朵花还是那么可恶。 “看来你还记得我,我明明戴着面具,我也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为什么还认得出来我?” “我当然认得你,你不就是那个找XX的人吗?” “可你怎么知道我是找XX的人,你怎么不认为我是另外一个面具人?” “你是傻子吗?其他面具人知道XX吗?”这朵花毫不留情的挖苦我。 “你不是说叫XX的多了去了吗?万一是另一个面具人找另一个XX呢?你怎么确定我是我呢?” “我一定会认得你的,我会认得每一个与我接触过的不同的人。因为我与每一个不同的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联系,就像我和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点,但是我这个点与其他点都有一条独一无二的连线,那怕每一个点长的都一样都没关系。简单说就是只要存在了,存在一定不同。” “原来如此,再见。”我向这朵可恶的花挥手告别。 这朵花出奇的平静,声音不平不淡的说:“你要走了吗?” 我向它点点头,“再见,花小姐。” 花儿向我弯弯它的茎杆说道:“祝愿你能找到你的XX,你的朋友,你的爱人。” 我向一旁绕弯离开,剩下那朵花静静的留在原地,就像一朵普通的花,一朵不能说话的花。 “锵锵!”我从树后蹦出来,吓了那朵花一跳。 “你,你干什么?”这朵花依然气鼓鼓的“双手叉腰”。 “嘻嘻,我想,如果我的朋友不会感到等了我一百年的话,我是说,只用我自己忍受一百年的寂寞的话,我愿意为了让你幸福,在这里陪你一百年。” 这朵花颤抖起来,花瓣就像随风飘动一般。 “谢谢你。谢谢你。” 我想这朵花一定狠狠的落泪了吧。这朵可恶的花,让她这么可恶,我要狠狠地欺负她,狠狠地教训她。 我想起了我的青梅,她也能像这朵花一样,被我欺负的呜哩哇啦该多好。 第5章 木偶 我与花儿在那片“森林”中相互陪伴,度过了一百年的时光,我们走出了那片“森林”,来到外面的森林。 “为什么你的花瓣好像少了一片?”我捧起手中的花问道。 “没有吧,应该是你的错觉。” “你应该是永恒的吧?”我继续盯着花儿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就是觉得,外面仅过去一瞬,就不知道里面过去了多久,我想你在那颗树下待了那么久,应该是永恒的吧。” 花儿骄傲的挺起茎杆说道:“我当然是永恒的!” “可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花瓣凋落了一片?” “没有吧?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一定是你的错觉!” 我带着花儿向前走,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不对劲,左边的小道上也有一个戴着和我一模一样面具的人,手中捧着一朵花,向我看来。 “你是谁?” “你是谁?” “你为什么要和我做一样的动作?” “你为什么要和我做一样的动作?” 真是无聊的把戏,我心里想到,没有理会那个人,我继续向前走。 突然我的灵魂好像脱离了我的身体,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自己好像彻底变成了一个观测者。我的视野被拉至森林上方,看到两个面具黑衣人各自捧着一朵花朝我走来,走着走着,他们周边的场景开始变化,但是朝着一模一样的场景变化,又渐渐变得朦胧,越来越朦胧。 等到重新清晰起来,两个黑衣面具人出生,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无忧无虑的童年,上幼儿园,上小学。。。直到生老病死。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旁出现:“他们的行为,意志一模一样哦,不凭借面具你能区分出来吗?” 我反驳说:“他们肯定不一样,就算行为决策一样,他们的心里活动肯定不一样!” 那你就分别体验一下他们的人生吧! 我失去了一切的记忆。 体验了一个黑衣人的一生。 我又失去了一切的记忆。 体验了另一个黑衣人的一生。 在黄昏,我独自坐在木椅上,混浊的双眼使太阳也在我的眼中模糊了起来。 我盯着太阳,喃喃自语道:“太阳,你多像一个玻璃球啊!” 我感觉自己像生活在一个幕布之下,太阳是幕布上的一颗玻璃球。 我坐在木椅上,垂垂老矣,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命运的细绳操弄,演出一场生命的舞曲,但现在,我奄奄一息,我,要落幕了。 就这样,在我垂垂老矣,周围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时,我心中突然迸发出一种感觉,有无数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木偶,同我一样,演出一场一模一样的戏。 在一个巨大的黑色舞台,成千上万直到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木偶,排列成一个没有尽头的巨大方阵,在看不见的细绳下,跳着一样的舞蹈,而我此刻,就在其中。 “发什么呆呢?还不快醒醒?”一片叶子拍打着我的脸庞,我渐渐挣开迷糊的双眼,突然所有的记忆疯涌而至,包括两段一模一样,心理活动也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一生的记忆也朝我涌来。 我睁开双眼,原来是花儿用她的叶子给了我几耳光。 “抱歉,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你说什么傻话呢?现在不就在梦里吗?” 对哦!现在就在梦里,上一个梦说梦会揭示未来,为了不让不好的事在现实中发生,我一定要在梦里将青梅寻找回来,哪怕是做一场几百年,几千年的梦也在所不惜。 突然我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情,在我的右边!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具黑衣人捧着一朵花盯着我,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上也有一股惊恐万分的情绪。 我捧起手中的花,颤抖的问:“花小姐,你是独一无二的对吗?” 花儿气鼓鼓的双叶叉杆,“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独一无二的。” 我指向右边的花朵,右边的黑衣面具人也指向我手中的花。 我对花儿说道:“你瞧,那朵花和你长的一模一样,连此刻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哼,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又怎么样?和我的动作一模一样又怎么样?我就是我呀!我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们又不能心意相通。” 我感到悲伤极了,我不知道我的悲伤从何而来。 我继续问花小姐,“那此刻她内心的想法和你此刻的想法一模一样呢?” “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我呀!” “你觉得有平行宇宙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说有无数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平行宇宙,此刻正演绎着一模一样的活动,我们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你想干嘛就干嘛呗。” 我感到很悲伤,我不知道自己想问的问题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问的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我只是难过极了,花儿好像给我做出了回答,但我觉得她并没有回答什么。 突然我或许明白我为何哀伤了,我是替那可怜的木偶感到伤心,它多可怜呀,但我知道,花儿一定会说它有什么可怜的,有无数个和它一模一样的它又能怎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呗。 可是我也替自己感到可怜,因为我也是提线木偶中的一员。 第6章 死亡与彩色玻璃球 “你说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衣面具人吗?当然,我们是独一无二的,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两个和我们不相干的,完全一模一样的黑衣面具人,在我们看来,他们的思想也是机械的,麻木的。” 花儿苦思冥想着,最后回答:“也许有吧。” 我自怨自怜的说道:“那究竟什么是灵魂?什么是死亡?” “究竟是这些所有黑衣面具人背后有一个统一的灵魂,还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灵魂?假如一个木偶死去,另一个木偶才刚刚登场。那可怜的木偶,他死去后去了哪里呢?对他来说是一切归于寂灭了吗?还是变成另一个千篇一律的木偶,演出另一场上演无数遍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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